因着这如蛛网般千丝万缕的关联,前世纠缠不清的几人,再次汇聚到了曾经改变几人命运的中原。
玱玹已来中原三年多,这还是来到相柳与小夭的宅院中。
他看着院中那棵茂盛的木槿树有些失神。
相柳与小夭几处居所,有木槿树,有合欢花,却再也没有见过火红的凤凰树。
半晌后,他对相柳说道。
“随我去一个地方。”
小夭在一旁说要同去,玱玹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
神农山连绵千里,大小山峰无数,因为修缮宫殿的原因,进进出出的工匠众多。
他们来到了一座偏僻的山峰,山峰高耸,林深叶茂。
三人站在峰顶一处巨大的青石上,云海在脚下涌动,仿佛可抬手摘月。
玱玹眸光闪动着奇异的光芒,他望着浓雾笼罩的连绵群山,轻声问相柳。
“你知道这里有什么吗?”
相柳双手抱臂,懒散的站着,听到玱玹问他,眉头一挑,笑道。
“兵?”
玱玹倏地转身,眸光晦涩难辨,他凝视着相柳,而后,哈哈大笑。
“你是如何知晓的?”
相柳淡然一笑,“想要权势之人,手里怎么会没有只属于自己的力量?”
借着修缮宫殿的由头,私自招兵藏于这深山之中,外有连绵群山,内有阵法,三年之久也并未被人察觉。
玱玹冲相柳一笑,“我想请你帮我练兵。”
小夭闻言,猛然抬头看向玱玹,却见玱玹一脸坦荡,语气认真,说得话不似在开玩笑。
相柳放下手臂,长眉微蹙,“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相柳嗤笑,“你是不是有点过于自信了?”
玱玹看了一眼小夭,又看向相柳,笑了起来。
“我把我的底牌交给你,这样确实是很冒险。但你我既然是同盟,你又有这个能力,我愿意一试。”
相柳黑如墨玉的眸子凝视着玱玹,片刻后,他唇角含笑,悠悠开口。
“我没兴趣。”
玱玹盘腿坐了下来,以指为笔在青石上写写画画,边画边说道。
“我手中无可用之人,想来想去,也只有你了。”
前世是丰隆在帮他练兵,可现在二人相熟不过数载,交情实在太浅。
不是他不信任丰隆,而是丰隆还未真正的信任他。
他不想像前世那般处处受限,所以来到中原后,便锋芒毕露,不再示弱。
只不过这样的后果,就是他在中原的种种举动,已经引起了远在轩辕的那两位王叔的警觉。
为了防止他们狗急跳墙,他要尽快掌控自己的这股力量,而练兵就成了重中之重。
相柳既然能为了小夭不去做洪江军队的军师,必然是把小夭放在首位,虽然现在小夭选择了相柳,但他坚信小夭是不会做伤害他的事。
玱玹的手顿了顿,他面前的青石上出现了一幅大荒的地图。
上面只写了两个字:轩辕!
相柳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着前方,目光冷冽。
“我没那个闲工夫,替轩辕练兵。”
“我可保证十年内,轩辕不会再主动出兵,围剿洪江的军队。”
玱玹轻声抛出了他的筹码,相柳缓缓转身,垂眸看向玱玹,讥讽道。
“只怕你没有这个能力吧。”
“有没有这个能力,你说了可不算。如何,现在还有没有兴趣?”
相柳的黑发随风舞动,他垂眸观心,看着玱玹面前的地图。
神农义军如今只余万人,只能藏在清水镇后的群山中不见天日,想要主动挑衅轩辕绝无可能。
其实他也清楚,大荒还未统一,现在的神农义军比前世衰败的厉害,对于轩辕王来说,并没什么威胁。
轩辕王时不时的想起来了便去绞杀一番,平时就任由洪江军队缩在那群山之中苟活。
若能得十年安宁,使将士们不再枉送性命,这与他跟玱玹合作的初心相同,何乐而不为。
相柳冷声开口,“若你做不到又当如何。”
玱玹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中浮土,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将底牌都交给了你,我若做不到,你大可以用我的底牌来取我的性命。”
玱玹在中原明面上修缮宫殿,暗中与中原各个氏族结交。
赤水丰隆越与玱玹接触,越发现他的才能远超自己所想,只不过他还不是族长,并不能代表赤水族表态,可是私下与玱玹早已成了至交好友。
涂山璟深知大荒统一是大势所趋,那条传了数万年的族规与当今情势截然不同。
他在与玱玹接触不久后,便知他是一个志向宏远心胸宽广的王子,这样的人若做帝王,必然福泽万民。
早在多年之前,几人为了同一个目标就已达成了共识。
十年之间,玱玹在中原氏族中游走,已然有了一些拥护者。
表面上中原六大氏与四世家却从未表现的与他太过亲近。
高辛玖瑶偶尔会与小夭见面,谈论下医术或者讲一些女孩子之间的烦闷,往日就融进氏族贵女的圈子中,暗中为玱玹拉拢人心。
高辛玖瑶与神农馨悦在这么多年相处中也逐渐亲近起来,可接触的时间越久,神农馨悦越能发觉玱玹与高辛玖瑶之间,似乎已经超出了寻常的兄妹之情。
临近新年,赤水丰隆邀请玱玹与高辛玖瑶来府上做客。
小炎灷执掌中原,玱玹是王子,所以玱玹大大方方的带了高辛玖瑶前来赴宴。
宴会之后,几人在庭中闲坐,玱玹为高辛玖瑶披了大氅,又让苗莆护着她去休息。
神农馨悦看着玱玹眼中的流露出来的宠溺与柔情,微微蹙起了眉。
她提出要与玱玹去前面花园中走走时,玱玹眸光颤了颤,没有立刻回答。
赤水丰隆知道妹妹对玱玹的心思,在一旁挤眉弄眼的示意玱玹快些答应。
玱玹微笑着点头,随着神农馨悦往花园走去。
百花缤纷,树影重重,神农馨悦停下脚步看向玱玹,她试探的问道。
“你与玖瑶,只是表兄妹的关系吗?”
玱玹一怔,他看着面前风姿绰约的女子,迟疑片刻,轻声开口。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