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帮着娘干活，娘当然很高兴了。”黎璃一边帮着小宝削苹果皮，一边对他说，“不过，又很多时候一些事情，小宝自己去做的话实在有些太危险了。”
“什么危险啊？”小宝接过黎璃递过来的削好皮的苹果，咬了一大口，眨巴着眼睛问。
“比如说，厨房里的火啊，还有刀，这些都很危险很危险的。”黎璃咬了一口自己的苹果，耐心地解释说，“小宝一个不小心就会受伤，哎呦哎呦，好疼哦！”
黎璃翘着手指头模仿小宝之前被捡来的螃蟹钳到手指头的样子，逗得小宝也笑了起来。
“可是我想帮娘干活嘛。”小宝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很认真地说，“招娣还有引娣都是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干活了！等娘肚子里的小宝宝出生之后，我就是哥哥了，哥哥就要有哥哥的样子啊！”
黎璃拿出手帕，帮小宝擦了擦手上沾到的黏腻的苹果汁水。
“那，如果有小宝能帮上忙的，娘一定叫小宝去帮忙，好不好？”黎璃好声好气地和小宝商量，“在娘喊你之前，有些危险的东西，小宝就先不要做了。”
“那……好吧。”小宝点了点头。不过他眨巴着眼睛，似乎心里还在想别的。
黎璃觉得有点古怪，便看了一眼小宝的眼睛。这孩子今天是在想什么呢？总是一副憋着话不说的样子。
——“招娣和引娣的娘对她们两个一点也不好……她们的娘对铁柱那么好，是因为铁柱年纪最小吗？那等娘肚子里的宝宝出生之后，我就不是家里最小的了，到时候……”
原来小宝今天一晚上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想的是这个呢！
“小宝，你平时和招娣引娣她们两个玩不？”黎璃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先和小宝聊起来了别的。
“有时候会一起玩！”小宝点点头，“但是她们两个经常会被她们的娘叫回家去，她们要洗衣服，扫地，也会做饭，嗯……所以村子有的小朋友就不愿意和她们一起玩了，嫌她们总是玩一会就不见了之类的……”
“小宝，你平时要多和招娣还有引娣一起玩，不能像那些孩子一样孤立她们。”黎璃叮嘱说，“她们两个……很不容易。”
小宝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黎璃，很明显他还不太明白黎璃话里的意思。
“她们的娘很偏心眼，不喜欢她们，只喜欢铁柱。”黎璃解释说，“你看，招娣还有引娣身上都是旧衣服，而铁柱却总是能穿新衣服，是不是？”
小宝歪头想了想，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
“铁柱他娘也是坏蛋！”小宝想起来了之前何红萍把黎璃推倒的事情，有点生气地说。
黎璃点了点头。何红萍这个人确实很不道德。
“铁柱他娘偏心眼，所以让招娣还有引娣干活，不让铁柱干活。”黎璃说，“小宝放心，娘是不会偏心眼的。”
背后说人家长短，黎璃虽然稍微有点良心不安——但是何红萍是最近的反面教材了。
“我知道了，娘。”小宝抱住黎璃的胳膊，撒着娇说，“娘是世界上最好的娘！”
“真的吗？”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黎璃的心一下子狠狠地触动了。没有什么比小宝对她的肯定更值得让黎璃高兴的了。
“要是小宝宝快点出生就好了。”小宝托着腮看着黎璃的肚子，说，“这样娘就不用这么辛苦了！等小宝宝出生之后，我还要带着他们一起出去，让他们陪我玩！”
“小宝想要和弟弟或者妹妹玩什么啊？”黎璃搂住小宝的肩膀，问他。
“嗯……跳房子，或者去海边抓梭子蟹！”小宝想了想，兴奋地说，“狗蛋他弟弟还会在玩扑克牌的时候帮他去瞅别人的牌！”
黎璃忍不住笑了起来。
柳迎彤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养母坐在餐桌前，桌子上摆着晚饭。柳迎彤和养母住在县城大剧院的家属院里。
说是晚饭，其实只是简单的白水煮菜。养母毕竟是舞蹈演员，对自己的身材要求很高。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养母看了柳迎彤一眼，问。
“我去找修文哥补习数学了。他在准备物理竞赛，我就多看了几眼，耽误了时间。”柳迎彤早就知道养母一定会这么问，所以已经准备好了理由，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
柳迎彤平时是个很乖巧听话的孩子，听她这么说，养母也没有起疑心。
“噢。小谭那孩子学习挺好，你平时多跟着他学学。”
柳迎彤应了一声，把帽子摘下来挂到衣架上，然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了。
这时候一张糖纸从柳迎彤的外套兜里掉了出来，飘到了地上。
“这是什么？”养母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张糖纸，“彤彤，你吃糖了？”
“是……在修文哥家里吃的……”柳迎彤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只好撒谎说。这张糖纸是引娣给她的那块大白兔奶糖上的，柳迎彤没舍得扔，就装在兜里带了回来。
养母站起来，脸色也阴沉了起来。她穿着高领的羊绒毛衣，脖颈修长，长发盘在脑后，梳得紧紧的。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准吃零食，万一长胖了怎么办？你现在正是在青春期，本来就是容易长胖的时候——你知不知道哪怕是长胖一点，对跳舞的影响也是很大的？”
柳迎彤低下头不吭声。
“快把这糖纸扔掉，待会过去称一下体重。以后不准再偷吃了！”养母声色俱厉地对柳迎彤说，“我说这些话、这么做这都是为了你好，我辛辛苦苦的培养你，你该不会要让我失望吧？”
“我知道了……”柳迎彤小声说，“对不起，妈……”
养母叹了口气，柳迎彤乖巧的样子让她狠不下心来继续说什么难听的话：“称完体重就过来吃饭吧。”
柳迎彤装着把糖纸扔掉的样子，其实却把糖纸藏在了手心里，然后夹进了她的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