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余霜霜咬咬牙。
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闪身进入翊王府。
王府并未有人看守。
倒是摆了层层高阶杀阵。
误入其中的人,必死无疑。
巧了,她就是学阵法的,虽然目前还不会布高阶杀阵,但偏偏看的书多,知道这杀阵该怎么避开,很轻易便越过了阵法,几乎是轻车熟路到了内院。
王府地形复杂,堪称迷宫。
余霜霜没被杀阵困住,倒是转晕头了。
竟然迷失了方向……
府内安静异常,一路也没碰见个人影,她几乎是靠着本能往前走,不得不说,这王府的风景绝非一般的府邸可比,长廊广庑,途阁云蔓。
游廊上方是大片的紫藤花,芳香馥郁,雕梁画栋,奢华中透着低调。
不过现在并不是欣赏风景的时候。
她似察觉到什么,倏地停住了脚步。
望向长廊尽头,那凉亭中人。
凉亭被白色帷幔遮挡,只能依稀看个大概,那人似乎是坐着的,面前有一把琴,不多时,袅袅琴音响起,空灵悦耳,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余霜霜神经紧绷着,不敢放松警惕。
手拿长剑符篆,身旁跟着灰太狼。
那琴音猛的变了曲调。
如果说,之前是青山流水,那么此刻就是千军万马,刀光剑影,那激昂顿挫的琴音竟化作实质,一道道夺命的利刃,向余霜霜飞来,意欲取她性命。
余霜霜躲过。
利刃落她身后的廊柱,石块上,毫无意外的,直接劈成了齑粉。
琴音还在继续,密密麻麻的利刃仿佛没有尽头,她身上护身法器也起了作用,不过没撑多久,防御结界彻底破碎。
金刚符也不起作用。
余霜霜一个不察,被划伤了手臂。
伤口深可见骨,幸亏她躲得快,否则就不是区区一道伤口这么简单了。
灰太狼挡在她身前。
替她抵挡利刃。
两人朝凉亭逼近。
余霜霜拔剑,劈开遮挡视线的白色帷幔。
鲜血顺着她手臂蜿蜒而下,在地上绽放点点红梅,而她却感受不到疼痛似的。
凉亭内的身影映入眼帘,侧对着她,素色的衣袍,衣袍袖着皇室才会用的云翔符蝠纹,玉冠将黑发高高的遂在脑后,他眉目俊朗,神色无悲无喜,淡然冷清。
白玉般的面庞,毫无瑕疵,当真是谪仙一般。
他甚至并未转头。
好似并未将她放在眼底,她只是一个贸然闯入的意外罢了。
余霜霜想起那日见到的神庙里的白玉雕像,和如今见到的,一般无二。
她目光讥诮,再像谪仙又如何?这是有私心的神,而非渡世人的佛,他没有天道的怜悯众生,如同神庙中那尊没有灵魂的神像,毫无信仰可言。
楚逸之斜眸扫来。
视线触及到她的脸,熟悉的五官,甚至于神韵,眸中情绪有了变化。
“你……”
余霜霜毫不犹豫地抬剑。
噗呲一声。
刀剑没入血肉的声音。
余霜霜也没想到这一剑会这么轻易,见他竟然不躲,很是感到诧异。
楚逸之就这么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
余霜霜皱眉。
哦,懂了。
死之前要问一下她的名字,方便到了地底下,在阎王那告她的状。
“听好了。”她勾唇一笑,“我叫余霜霜,来自你们最瞧不起的下界,我是圣都四大世家之一的孟家,孟老太爷的孙女,还要我说的再详细一些么?”
楚逸之笑了。
这时候笑,未免有些突兀。
但他却笑的像个疯子。(余霜霜的视角)
余霜霜强烈怀疑,这人有精神病。
正愣神,见他抬手将胸前的剑拔了出来,“我是渡劫期,肉身早已不灭,你的剑对我造不成伤害,不过我很好奇,我院中的那些杀阵,是你破的?”
余霜霜看傻子似的。
“不是我。”
“难道是你?**”
楚逸之愣了一下,眉眼弯弯,“你和你娘虽然长得相似,但眉眼间的神韵比她更灵动一些,性格也完全不像。”
“你认识我娘?”余霜霜问。
她也不明白,这人转眼间,怎么神色态度都变了,还和她在这……唠嗑?
外面师兄他们和妖兽们还在浴血奋战,无论如何,翊王必须死!就算提她娘也不行!
“灰太狼,上!”
她一声令下,灰太狼扑上前。
余霜霜掏出一把符篆,还有阵基,之前炼出的手枪都用上了。
楚逸之并不受影响,身形逐渐虚幻,“我说了,你杀不了我,不过这符篆是你做的?”他随手拿起一符篆,仔细端详起来,“不错,你很优秀。”
“你手上那法器叫什么名字,我之前从未见过,莫非也是你做的?”
余霜霜深吸一口气。
羞辱,这是赤果果的羞辱!
高阶符篆,还有阵法,枪,都对他不起作用!
反而在这,莫名其妙的夸她?
余霜霜皱眉,楚逸之已经来到她身前,面对面看着她,清冷嗓音逼近,“其实你眉眼间,还是有几分像我的。”
“神经病!”余霜霜抬剑朝他砍去。
楚逸之轻飘飘抬手,正欲抵挡。
动作受到某种不可抗力的影响,微微停滞的瞬间,饮血剑从他脖颈间划过,只差一分,便会割断他的头颅,他愣了片刻,不怒反笑,像是发现什么惊喜般。
“空间灵根?”
余霜霜感觉,只是几个回合,已经被这人看透了。
翊王,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不可测。
似是看出她有所泄气,楚逸之开口,“能做到这种地步,你已经很不错了,上千年来,没人能近身我一米之内,可我方才险些被你伤到。”
“险些?”余霜霜瞥了一眼他胸前,上面的血洞还在往外渗血,揶揄道,“你确定?”
楚逸之弯眸轻笑。
“你想不想见你娘。”
又听到这个,余霜霜忍不住问,“我娘在哪?”
“不急,在此之前,你先和我去一个地方。”
“我师兄们还在外面,你现在让你的人停手。”余霜霜搞不清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心中有种感觉,这人对她没有恶意,至少目前是这样。
他如果要想杀她,只是挥挥手的事,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
“他人死活,与你我何干?”楚逸之说着,拿出一个瓷瓶,里面是枚丹药,“把这个吃了,治你手臂上的伤。”
“我的死活,似乎也不关你的事。”余霜霜目光嘲讽。
“你还真是个好主子,外面你的侍卫们都在替你赴死,你竟然毫不在意。”
“我再说一遍,让你的人停手。不然我就算自爆,也得拉着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