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钟悦很是欣喜，“父王！”
她抬眼，看见楚逸之脸色不太好看，也并未多想，委屈巴巴地撇撇嘴，“父王，您终于来看儿臣了，儿臣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情，惹您不高兴了。”
楚逸之低垂着眸子，眼底一片涔凉。
如冰山之巅，化不开的泉水，冻得人彻骨的冷。
楚钟悦从未见过他这个模样，印象中，她的父王看向她的眼神，总是温柔的，心头顿时咯噔一跳。
“父王……”
楚逸之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看来你也知道，你做错了事情。”
楚钟悦愣了下，脸色瞬间煞白如纸，她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还是压住内心的恐惧，如同过去那般，面上做出委屈娇嗔的模样，“父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儿臣到底哪里惹您不高兴了，儿臣都可以改，只要您不会厌弃我。”
说到这，她越发可怜，泪水扑簌而下。
一旁的高贵妃看不下去，“逸之，归宁刚醒，她身上的伤还没好，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事，你都不该这个时候责怪她。”
楚钟悦轻咳了几声，显得越发虚弱。
“父王，您从前绝对不会这样对我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楚逸之只是无比失望地看着她。
那眼神，似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楚钟悦心头一窒，紧接着便听他开口。
“没错，正是本王从前太过娇惯你，才导致你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究竟从哪来。”
冰冷的话毫不留情的砸在楚钟悦的身上。
她懵了。
这还是头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她眼神闪烁，强压住内心的不安，“当初父王从战场上救下我，把我带回王府，教导我，这些儿臣全部都记得，儿臣知道您是可怜我是孤女，所以一直都对您心存感激，把您当做亲生父亲的！”
“可怜你？”楚逸之唇角讥诮。
“想必你自己也清楚，本王可不是济世度人的圣人，之所以收留你，不过是看你的眼睛和王妃有些相似罢了。”
他见到楚钟悦的那一刻。
不由在想，若是他和悦儿有一女儿，或许也和她一样。
楚钟悦越来越不安，她强撑着坐起来，“父王，您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楚逸之神色冷淡，“你让饕餮做的，另外还有霜霜的身份，我都知道了。”
说话间，他抬手。
掌心酝酿着强悍的灵力，化作几道尖锐的冰棱。
楚钟悦面露恐惧，瑟缩着往后退。
“不……父王！”
“您怎么能如此狠心？！就算余霜霜是您的亲生女儿，可我才是自小就跟在你身边，承欢膝下的啊！我才是！难道过去那些父女亲情都不算数吗？！”
“不算数。”楚逸之毫不留情地回。
掌心数道冰棱也在这一瞬间，齐齐刺入了她的丹田。
楚钟悦口吐鲜血，奄奄一息，彻底昏死过去。
高贵妃刚刚听到一切，太过震惊，反应过来时已经阻止不及，眼睁睁这一幕，心痛不已，“逸之……不管归宁做错了什么，可她是你亲手养大的女儿！”
楚逸之神色恢复一贯的清冷。
“养虎为患，反噬自身。”
“这样的一个隐患，应当尽早除掉才是。”
“她伤了我的亲生女儿，我不能容忍。”
高贵妃犹豫片刻，惊疑不定地开口，“你刚刚说……余霜霜是你的女儿？”
“没错。”楚逸之唇角轻勾，似想起什么轻松愉快的事，丝毫不在意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改日，儿臣将她们母女带进宫，您和父皇一定会喜欢她们的。”
“只是霜霜目前对我还有些偏见，儿臣需要些时间，挽回她的心意。”
他很快就走了。
高贵妃目送他离开的背影，彻底承受不住，跌坐在地。
看着病榻上，浑身是血的楚钟悦。
“来人！快来人！”
太医们鱼贯而入，为楚钟悦进行救治。
可最终的结果不太理想。
“贵妃娘娘，郡主的伤势太重了，我们只能尽量保住她的性命，另外……刚刚翊王殿下特意下令，命郡主尽快出宫，还说……郡主以后和他，再无干系。”
刚缓过神的高贵妃晃了晃。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简直像个疯子。
不论温和也好，清冷也好，不过是他想让人看到的而已。
后来知道儿子在下界有了喜欢的女人，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高兴，因为儿子终于学会爱人，后来他又领养了归宁，真正有了一个父亲该有的慈爱。
如今看来，并不是这样。
他就像，生来少了情丝，不知如何去爱人。
当宝贝养的归宁，哪怕是条狗，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了，可他还不是说抛弃就抛弃，半点没有留恋。
高贵妃揉了揉眉心。
最后看了一眼楚钟悦，“把归宁送去浩澜宗吧，孙鹤长老会照顾好她的。”
……
余霜霜和孟悦一起住。
一大清早的，她刚起来没过一会儿，几个丫鬟就端着数不清的礼物进来，各式各样的，看着就价格不菲，不只有首饰衣服，还有各种法器什么的。
“霜霜姑娘，这些都是殿下送您的。”丫鬟恭敬开口。
“另外，还有这封信，殿下知道您不想见他，所以把想说的话都写在纸上了。”
余霜霜拆开信封。
密密麻麻的一整张墨迹，她挑了下眉梢，一字一句地读了出来。
“爱女霜霜……呕……”
“为父错了……呕。”余霜霜一把将信纸甩到一旁，“拿走拿走。”
几个丫鬟努力憋笑，正想离开。
余霜霜又叫住了她们，“等等，信拿走就行了，礼物留下。”
等丫鬟憋到嘴角抽搐的离开后，余霜霜开始欣赏这些宝贝，她刚刚一眼就看中了，后面那个大红木箱子，分量这么大，肯定是个重量级的宝贝！
她搓了搓手，满怀期待地打开箱子。
看到了……
一只灰不溜秋的肉团子？
肉团子饕餮朝她咧了咧嘴，水灵灵，黑黝黝的大眼里满是讨好。
它也不想的。
它可是大名鼎鼎的饕餮啊！但主人非让他变成这样，说是能逗小主人开心，以后跟在小主人身边当牛做马，这是让它为过去犯下的错误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