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无心的一句话。
直接让对面的徐青峰眸色大变。
他犹豫了一会儿,黑着脸伸手示意。
“中毒士兵就在里间,进来吧。”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们不能把人治好,那就说明你们是有意诓骗,我会上报给城主,治你们的罪!”
两人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进屋查看士兵伤势去了。
地方很大,聚集着不少的士兵,大部分脸色发青,嘴唇乌紫,身上还缠着绷带,有或多或少的外伤。
一看就是中毒导致的。
苏不凡一个个进行把脉。
徐青峰也跟了进来,一脸提防地盯着他。
发出一声刁钻的冷笑,“如何?可看出什么端倪了?”
“不是什么大问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看症状应该是吃了某种叫鹊果的果子,这种果子生长在野外,汁水有毒,误食后容易造成肠胃不适,中毒的症状。”
徐青峰皱眉,脸色陡然阴沉下来,“说了这么多,可你知道怎么解毒吗?”
“寻常解毒丹就好。”
苏不凡说着,从乾坤袋里拿出几瓶丹药。
幸好他这里还有不少存货。
鹊果的毒素并不厉害,一枚丹药可以分成四份给士兵们兑水服下,余霜霜见状也上前帮忙。
或许是丹药味道古怪,有个士兵直接呕了出来,和胃酸一起吐出来的,还有黑糊糊像是药汁的液体。
味道很浓。
苏不凡目光一凝。
“他们平日吃的药,都是你负责?”
徐青峰莫名被震慑到,下意识回,“是。”
苏不凡神色冷了下来,“你虽然医术弱了些,但不应该不知道,银钩草虽然解毒功效,但和有鹊果的药性相克,若是把银钩草当解药吃了,反而会加重病情!”
徐青峰瞳孔一缩,“我,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你别空口白牙诬蔑人!什么银钩草!一定是你看错了!”
“他们吐出来的药汁里,有很浓的银钩草味道。”苏不凡讥诮地看着他。
“原本我只是怀疑,可现在看来,你确实是明知故犯。”
“身为医者,却故意让患者病情加重,库房里一定还有剩余的银钩草,或者请其他丹师过来看看,真相就清楚了。”
“相信,哪怕是再低等的丹师,也不会闻不出来银钩草的味道。”
军营离医馆不远。
余霜霜去叫了王锐过来。
而其他的丹师也证实了,这确实是银钩草没错,加上库房里还藏着大量的银钩草,可以说人证物证都在。
“王副将,您明查,我们确实不知道,徐大师竟然给士兵们喂银钩草啊!”
“徐大师的资历最高,平日士兵们喝的药也都是他接手的,我们只是负责挑拣药材,打打下手之类的!”
“是啊是啊!就算是借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是不对士兵下手的!”
……
徐青峰脸色惨白。
一把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王锐目光犀利,沉喝一声,“说!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徐青峰好歹是个有威望的大师,这时候却被吓得痛哭流涕,哽咽地道。
“是撒旦!给我银钩草的,是他身边四大护法之一的傀护法!”
他到像是受委屈了,“呜呜呜……我也没办法,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王锐咬咬牙,“所以,你为了钱财,就泯灭了身为医者的良心?”
徐青峰老泪纵横。
他本以为回万无一失的。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王锐气得不轻,派来身边士兵押送他,“去大牢里好好反省吧!我看你靠卖良心挣来的钱,还能往哪花!”
士兵正要把徐青峰带走,却见他忽然倒地抽搐,痛苦哀嚎着,这一幕来的太突然,一时间谁也不敢上前。
过了一会儿,他又自己站了起来。
那眼神瞬间失去了光彩,浑浊涣散,一举一动间十分僵硬,竟像个没有生气的……牵线木偶。
他一头撞在了墙上,直接没了气息。
苏不凡及时挡住了余霜霜的眼睛,不让她看着血腥的一面。
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几人回了军营。
王锐看向苏不凡,目光赞赏,“你救了士兵,我会将此事禀报给大将军,该有的赏赐不会少了你们的!”
“不用。”苏不凡谦虚摇摇头。
王锐大为欣慰,正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又听他开口,“把解毒丹的钱付了就行。”
“好,一共多少?”
“八万极品灵石。”
“多多多少?”王锐嘴有点抽筋。
苏不凡还是那笑意,“八万,王副将您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要不要我给你看看?放心,诊金给你算便宜些。”
王锐急忙摇头,“不不不用了。”
这时,有士兵走了过来。
“王副将,牢狱最新消息,昨日被关起来的影护法,今天上午铁大将军去审问,结果在审到关键时刻,那影护法忽然就咬舌自尽了。”
“听说死的时候,非常古怪,身体就像提线木偶一般。”
王锐目光一沉,“是傀护法的手笔。”
“傀护法?”余霜霜问。
王锐解释,“撒旦手下有四大护法,分别是影,傀,骨,毒,其中傀护法擅长傀儡术,被他控制身体的人,都只能随他的心意,不受自己控制。”
“这就是其中最可怕之处,被控制的人,哪怕并不想这么做,可身体完全不受自己使唤,就如同提线木偶。”
入夜时。
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
房檐被白雪覆盖,冷白的月色洒在上面,镀了一层圣洁的光。
屋内燃烧着上好的龙涎香,君墨坐在浴桶内,水面飘满了各种药材。
他额上生了一层细密的薄汗,脸上也比平常少了些血色,好看的剑眉紧紧蹙起,看起来在极力忍耐痛苦的样子。
一旁的竹影神色担忧。
“城主,您的腿疾隔三差五就要发作一次,发作起来又疼痛难忍。”
“属下听铁将军说,有位新兵是丹师,将中毒的士兵给医治好了,或许,能让他过来给您看看……”
君墨打算他,唇边漫开一抹苦涩,“算了,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
“再说这些年看过的名医,吃过的药还少么?结果不都还是一样,再怎么样,也不过是徒增忧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