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瑶无比清楚,得了疫症而死的人,单单只是掩埋,并不能杜绝传染,只有彻底焚烧才行。
她先是命从宫里带来的侍卫们都戴上面纱,再让他们将发热、咳嗽等症状的人都集中在一起隔离。
然后让太医们准备好用雄黄桐子,在大火中烧烟熏染,以消毒灭菌,防止疫菌透过衣服的接角而传染。
又让太医们准备好藜藿、川芎、当归等,让难民营中没有染病的人大锅煎水,药气充满房间进去空气中消毒,以防屋内感染。
待一切都进入正轨后,月瑶带着十余人就去往难民营的管事处。
他们一行人才刚到,就见到大理寺卿章鹏带着七八人前来。
她看向有一段时间没见的男子,对方也当即认出了她。
“景王妃不应该在给人治疗吗?怎的来到这里?”
章鹏很是费解,他来这里是为了查案,景王妃来此又是为何?
“章大人来得正好,我们快进去,一会儿再慢慢道来。”
管事处是个两进的院子,门前有两名护卫守着,见到他们的身影,就欲进去通风报信。
陈宇眼疾手快地走到两人面前,趁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立即将二人的穴位封住,两人立马动弹不得。
一行二十来人顷刻间就到达主屋处,里间男子与女子的调笑声依稀能听得清楚。
“老爷,咱们还是别这么放肆了,上头不是说了吗?皇上已经派人前往这里,切莫被他们抓住把柄了。”
女子的语气中隐有担忧,平日里怎么闹都可以,如今怎么也得收敛点才行。
“真是扫兴,早知道你这么煞风景,我才不会带你出府,这一大早的兴致都被你念叨没了。”
男子显然很是不满,他可以说是这难民营的土皇帝,再说了上面不是还有人罩着么,怕什么?
“老爷,您听妾身解释,我这不都是为了我们的以后着想吗?”
女子很是委屈,自己明明就是一片好心,却不想还被男人嫌弃,当成了驴肝肺。
“我说,你都瞎操心些什么?要有事早都有事了,也不至于如今都没事。”
男子不耐烦地吼道,她在府里不是挺乖巧的吗?怎的如今却像个神神叨叨的婆子一般,真是无趣至极。
“砰!”主屋的房门被章鹏带来的一人,大力地踹开,惊得屋里的人立时呆愣住。
“大胆,谁敢闯本官的地盘,小命不想要了?”
沈刚一缓过神来,立刻走出卧室,扯开大嗓门训斥着,势要给对方一个教训。
待走到屋外看到二十来人,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挥之不去。
“你们…你们是谁?不要以为你们仗着人多,就可以胡作非为,本官可不怕你们。”
纵使知道来者不善,可他也不是被吓大的,况且他也是有人撑腰的。
章鹏瞧着几米处四十左右的男子,面上一片冰寒,对方似乎还挺嚣张啊!
“本官乃是皇上亲封的大理寺卿,奉皇上之命前来查案,日前疫症如此严重,尔等居然还有心思玩乐?”
“说说吧,难民营怎么就成了疫症的源头,若是不肯老实交代,本官也只好让尔等去大理寺喝茶了。”
章鹏真的没有想到,朝廷捐了不少银子来搭建房屋,为流离失所的百姓寻得一个庇护之所。
不曾想一路走来,屋舍简陋不说,路上遇到的人在大寒的天气里,还在穿着春秋的薄衣,一想到这都有人贪墨,他心中也是气愤不已。
“大人,小的一直都在兢兢业业地为朝廷做事,您可不能空口无凭就定了下官的罪啊。”
沈刚心中轻嗤,大理寺卿又怎么样,还能大得过他上头那位?
“来人,既然这人还不知道所犯何错,你们不如帮他松动松动一下筋骨。”
章鹏任职大理寺卿五年期间,一直秉承着能不动手就不会动手,可眼下这人偏偏不识好歹,那他也只好动手了。
“尔等放肆,本官可是有人护着的,尔等今日若是敢动我一根汗毛,上面那人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沈刚没料到,这捞十子的大理寺卿竟然敢动他,心中的愤怒压制不住,说出的话也是口不择言。
“本官很是好奇你所说的上面之人,倒要看看他会如何不放过我。”
“还愣着做何?动手。”
章鹏的话一落,两名衙役立马上前,一把将沈刚按倒在地,拳脚生风般重重地落在他的身上,只感觉浑身疼痛难忍。
沈刚:“……”
这群人对他还真是说打就打,一点情面都不讲。
月瑶瞧着男子被打得鼻青脸肿,略微感觉有些不忍直视,不过这章大人的行事风格倒是很对她的胃口。
“章大人,快让人住手吧,若是把人打出个好歹来,小心罩着他的人不会放过你。”
章鹏虽然还想让人教训得狠一些,可既然景王妃开了口,他也只好命人停下。
沈刚终于得以喘气,他抬眸打量着蒙面的瘦弱女子,心中猜想着这人是谁,怎么这大理寺卿会听她的。
“再多看一眼,你的眼睛就别想要了。”
月瑶从来就不喜欢别人直勾勾地盯着她,尤其是对方不怀好意的眼神,就像是打量着货物一般。
沈刚被她冰冷的话语吓得身子一颤,他方才怎么会觉得这女人是个好的。
忽地,他的眼神在章鹏和月瑶之间来回转了转,这两人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呵呵,你一个大理寺卿又怎么样,还不是办案的时候带着女人一同前来。”
“大人放心,只要你今日放过我,我就当这事没看见。”
章鹏一听,额角划过几条黑线,这人都是什么眼神?
“放肆,这位姑娘可是景王妃,你说话最好注意一点。”
什么?景王妃?沈刚一想到景王那杀神的名声,身子剧烈地抖动着。完了,肯定要被景王记恨上了。
月瑶听出沈刚话中的意思,脚上一个用力,直接就将他踹倒在地。
“说,之前得了疫症病死的人,你都让人埋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