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婆连声道：“这哪里够，我听他们，林霄请那个道长来驱鬼，花了好几万……这位法师，我们也不能亏待了人家，我屋里还有，我去拿。”
太婆颤巍巍地走到卧室里，在衣柜里翻找起来。
女孩原本以为沈只是打着捉鬼的愰子，骗点老年饶钱，基于他曾在火车站帮过自己，她想着自己也不揭穿，一会儿给沈几百块钱就算了，哪知道沈居然真的在她们面前抓出一个鬼来，这一下让她便有些发懵。
两千块已是她身上的全部，但按照奶奶的“捉鬼行情”，这一点显然远远不够，但奶奶的收入本就微薄，这些年为了供她上学更是过得十分清苦，好不容易她终于工作了，才看着生活好转一些，那些压箱底的钱，可是女孩让她留着以防万一的。
“你看……能不能先拿着这些，剩下的我过两再给你……”捉鬼的行价太高，女孩儿也没多少存款，只能向沈作个商量。
沈看着女孩递过来的钞票，淡淡地从中抽了一张，“福无空至，祸不自起，今茅山弟子沈，取一百块作为捉鬼之资，师共鉴。”
这话倒不是沈自己杜撰的，按《茅山道法》讲述，被鬼缠身的人都有前世业障，请人除鬼需要付出今世福报，多少不限，但绝对不能平白受人恩惠，否则又会产生新的业障。
所以许多农村里请道士除鬼的，付不起钱，给些米、面、肉、蛋都是可以的，道士一般都不会拒绝。
女孩儿没有想到沈竟然只收了一百块，手拿着钞票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沈不愿意在这里多呆，将钞票收起，又道：“鬼怪不会无缘无故找上人，这房间里常年难见阳光，阴气滋生，所以才会招引鬼物，以后房间里多通风多晒太阳，这些废品最好找个其他地方堆放。”
女孩睁着一双大眼睛连连点头，沈提起行李箱走出房间，“再见。”
沈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女孩忽地冲出来对他道：“我叫何雅，在市医院上班……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到后来，女孩儿白皙的脸儿上现出一抹红晕。
沈就像没有听到，径直走下楼去。
何雅站在门口，听着沈一步步下楼的声音，眉宇间有些失落。
奶奶拿着一个布包从卧室走出来，发现屋里已经没有人了，走到门口向何雅问道：“雅，法师呢？”
何雅伸手扶着奶奶：“奶奶，法师已经走了。”
“走了？这不还没收钱吗？”
何雅脸上泛起温柔的笑意，“他已经收了，奶奶你放心吧。”
奶奶伸着头往楼下张望着，“真的？收了多少？我听人家了，那个林霄请紫云观的道长来捉鬼，花了好几万，是现在都还没有捉到呢……这法师一出手就把鬼捉住，道行不简单哪……”
何雅扶着还在絮絮叨叨碎碎念的奶奶进了房间，忍不住又往楼下望了一眼。
沈带着瓷罐子下了楼，那鬼魂连声哀求道：“法师法力通，才惊鬼神，不必与我这野鬼计较，求法师放过的这一次，我确实没有做什么坏事。”
“没做坏事你在人家屋里干什么？”
“我来流落在乡村之间，在这个罐子里呆得好好的，不知被谁捡到带进了城里，又被这位老婆婆带了回来，不过与她相处这段时间，确实没有害她，就是偶尔出来吸点阳气。”
“哼，这老婆婆一把年纪了，哪里还剩下多少阳气，你再吸一点，她的阳气就更少了，本来还能活个七八年，恐怕现在都只有三五年，你这都已经算是害人性命了，你居然还没有干什么坏事！”沈可是吃过被鬼煞吸阳气的苦头，一听到吸阳气三个字就来气。
“法师明鉴，我跟这太婆也只有几，吸了一两回，最多让她精神不振，还远远没有到影响阳寿的程度呢。”
沈道：“这个先不，你刚才一看到我就凶神恶煞地冲出来，张那么大一张血盆大口，这不是要吃人是做什么？”
那鬼魂哭丧着脸道：“法师啊，我这野鬼法力低微，哪里还能吃人？我出来那一下也就是吓唬吓唬人而已，一般普通人被这一吓，基本上就搞定了，哪里知道吓你没吓着，结果把我自己吓得够呛……”
想起自己冲出来就看到一个咒怨冲的鬼煞，这个鬼自己心里也委屈得很。
千鬼成煞，万鬼一王。
如果没有仙师点化，或是地府供职，鬼魂都是通过吞噬来壮大自身，但煞又有不同，它们从前都是最强最凶厉的恶鬼厉鬼，吞噬的对象也是以那些最凶厉最残忍的恶鬼厉鬼为主，在不断吞噬其他鬼魂魂力的同时，还吞噬他们的凶煞之气，这样一直吞噬到足够数量的鬼魂和煞气时，原来的恶鬼厉鬼就变成了煞。
虽然鬼煞比较喜欢吞噬恶鬼厉鬼，但并不代表他们不接受其他孤魂野鬼和鬼，就像一个人很喜欢吃牛肉，也不代表放一盘鸡肉在面前他一点都不会动筷子。
所以面对这样的鬼煞，他怎么能不怕？
不过沈拿着瓷罐子一路走出了区，辗转几路公交车，终于又回到了西郊的废弃车场。
不过怎么处置这个鬼他心里却犯起了琢磨，自己捉鬼倒是捉了，这鬼拿在手里，又该怎么办呢？
什么超度啦，咒杀啦，自己又不会，难不成又把它给放了？那不成了白忙活了吗？
“法师，我不想回阴曹地府去，要不你收我了吧，我跟你当个鬼仆，以后你点化点化我，不定我沾沾仙气，以后也能修炼成鬼仙呢。”
收鬼？沈自己都笑了，自己这副模样哪有半点法力仙气？
“法师你笑了，你这法力无边，都能驱策鬼煞了，带我一个鬼还有什么难的？”
这鬼煞能受我驱策的话，那我的日子不知道快活成什么样了！
这个鬼居然还是个机灵鬼，立即化身出来，在沈面前跪地拜倒。
“鬼苏牙，拜见主人！”
沈愣愣地看着他，又看看瓷罐子上的“A4符”，“这道符……没起作用？”
苏牙跪在地上神色茫然道：“符？什么符？”
沈连连咳嗽两声掩饰心中尴尬，“没，没什么，那个……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吧，我叫沈……”
“鬼苏牙，拜见主人沈师！”
额额，收是收了，可是，这家伙收在哪呢？总不能像鬼煞一样，跟着自己跑吧？
“苏牙魂力低微，除了在阴暗处或是晚上，是不敢在白日现形的……”
也是，要是所有的鬼都跟鬼煞一样，那不是满大街都是鬼了……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揣在兜里吧？
苏牙明道：“主人若是有法器或是灵器，都可以将苏牙收在里面，我们鬼魂不占地方，只是魂体需要一些滋养，如果在这阳世间呆太久又没有滋养，魂体就会受损。”
这个法倒跟张老爷子那车上的迷途鬼是一致的，想来那些迷途野鬼因为没有什么可以滋养魂体的寄身之所，所以魂体受损，生前的记忆都模糊了。
可是沈也没有什么法器灵器之类的，“要不，这个罐子……”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装鬼的，干脆让他还呆在这个罐子里算了。
苏牙有些迟疑地往沈的右手指了一下，“主人，你的手里有灵光，应该是有一个灵器在主人掌心，只是不知道主人愿不愿意让苏牙呆在里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