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凌晨的时刻，沦为舍弃之地的s市在云默摁下遥控器的那秒分崩离析。
一座城池的轰毁塌方卷走了上万的变异海兽，爆炸的洪流再一次针对“荣光”推波助澜，借着海洋再度蔓延的趋势将之推行到了江浙地带的边境，而由于逐步接近山脉地带，潮水的助力也愈发减小，故而基地前行的步伐再度缓慢了起来。
如此有过了两三个钟头，直到拖着“荣光”的机子都吃不消拉力被迫降落到原地，云默这才止住了继续前行的念头，由着基地随那层不深不浅的海水沉浮着，渐渐向着华夏四大佛教圣地之一的九华山地域靠近。
这次的海潮涨得太过离奇也太过夸张，若说海啸的侵袭淹没了沿海十几个城市倒还好说，那般嚣张地覆盖了整片江浙省区的海水怎么看都感觉不正常。
按照常理推测，除非全球水位真正升高到极点，否则这次的海潮必将退去。而那些自海洋而来的变种病毒却会残留在陆地上，等待落入牢笼的猎物，来一次极端的侵蚀变异。
故而，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江浙省区这块地方，算是废了。
她短时间内不会冒险回去，自然没什么精力整顿这块地皮，人类栖息地的减少和倾塌，在某一种程度上，更能够刺激人类求生的欲望，因此，她何必事事都为他们编排好，白白浪费了鼓舞士气的机会。
云默随着何大校踏上了被能量波冲毁的一环防御区城头，一批煞气十足的特种军人紧紧缀在二人身后，即使已是激战的半天后，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残留的威压都无一不在告诫着特种军人，警戒、备战、清醒！
一身钢镚似的肌肉鼓鼓叠起。特种军的队长目光复杂地看着拿起望远镜的云默，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钦佩。
“你的伤势如何？听说你赶走了一群女医师，就连资深的研究员都不给他们面子。”何大校侧过头看着身边强势的女孩，到如今，他完全不再将她当成一个真正的孩子，“三个血窟窿，你还真是不要命。”
云默调了调望远镜的长度。将视野范围聚焦到海南的位置。待看到另一点漆黑的小斑时，才缓缓回道：“豁不出去就死，豁出去也死。挑个体面又崇高的死法上了而已，无所谓要命不要命。”
“我的身体我清楚，三个窟窿的伤算不上什么，一天之内就可以修复到七七八八。”云默将望远镜递给何大校。语气略显深沉，“比起我的伤势。基地的重建计划迫在眉睫。”
“嗯，这次的损失太过了……”想起工作人员连夜清点的废墟和死尸，何大校眼眶下的青黑又深了几分，“新生儿本就稀少。这次直接被砸死了三分之一，孕妇去了半数，这个半数内有半分之八十死于踩踏事件。死亡人数统计出来了。一共人，历史最高。”
“踩踏有人起头。后方随波逐流，主犯抓到了么？”云默冷冷地说道，“军队大半数伤员就是为了维护纪律造成的，我的异能者部队差点死了何梓矜，这笔账不算不行！”
“抓捕到位，现在关押在临时监狱，一共132人。”何大校回道，“是肖琛根据他们身上沾染的血味直接从人群里拖出来的，多为壮年的男女，若是直接死了只怕太过可惜。”
“可惜？训练有素的军人和异能者就不可惜？”云默毫不留情地反嘴道，“别拣了芝麻丢了西瓜，要是壮年人口都是这素质，我还不如养一批残疾人，至少他们因为身体缺陷的原因造不成踩踏事件。”
“那你打算如何？直接枪毙。”
“枪毙便宜他们了。”云默嘲讽道，“大伙儿在前方拿命拼，他们居然敢在后方拆墙，就该有被丢到战场的觉悟。等到了地点将基地安置下来，就麻烦大校把那堆人放进还未开拓的区域里，权当诱饵使用。”
“不是壮年么？藏在基地算什么，通通滚到怪物遍地的区域挣扎去。死了就算，没死的算他们将功赎罪，前尘往事一笔勾销。至于那些放出基地后逃跑的……呵，但凡在日后遇上了，直接杀死！”
云默动了肝火，紧接着便是眉头一锁，她隐晦地抬手捂住了腹腔的位置，絮乱的蛹化前奏让她难得沾上了一丝阴郁的戾气：“这次海啸过后，‘海神’将会与‘荣光’合并，你仔细看着接近基地的岛屿。我上次前往海南岛时就指派人埋了炸药，按照‘海神’拥有航母的规格计算，今天正午之前应该会进入我们的领域。”
海南岛，海神？
“合并？怎么个合并法？”何大校抓住了关键点切入，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两个基地合并，违背京都高层的……你究竟想做什么？”
“改革。相信何大校明白我的意思。”看着何大校陡然变得冷沉的面孔，云默毫不避讳地说道，“基地合并之后，我会因为处罚平民踩踏事件而失去威望，从而被一向同情弱者的平民冠上‘暴君’的字眼。”
“他们在这段时间内只会记得我的糟糕，不会顾念我半分的好，毕竟因高阶体入侵这事儿死了太多的人，他们不敢找尹媛的麻烦，自然会将一腔的余怒的发泄在基地的异能者、以及军部身上。毕竟，他们也清楚，只有我们会无条件地包容他们的任性啊。”
云默松了松军大衣的领子，突然嗤笑道：“可是，我们为什么要无条件地包容这批不识好歹的人？不给他们点儿教训，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谁才是真正地为着他们好。而‘海神’的到来，就是个可利用的时机。”
“借刀杀人？”何大校脑子一转，经历过大半辈子腥风血雨的军人，到底是有几分火候的掌权者。
“我借刀，但宰的不是百姓。”云默轻声道，“等到平民的反对声浪高了，过段时间我就会前往澳洲，带走一批异能者和军人。因为舆论压力而‘败走南半球’的我，因为民众的呼声而再度掌权的高层，你觉得，若是我三五个月不回来，高层可还会安分守己，不贪婪分羹？”
“这……”何大校瞳孔一紧，所有的关节点都在她的话中连通了起来，他自然知道剩余的高层是个什么德行，若不是云默镇着，当真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而要是云默真的呆在澳洲三五个月，基地的高层还不就变成了一批豺狼。
他们会以为云默已经死在澳洲战场，他们会将腌臜的手伸向两个基地的资源，他们更会顾着自己的享乐而不将人民当人看，只会把他们当成奴隶和牲口驾驭，沦为一批又一批死在前线的炮灰。
到时候，在这深切的苦难里，民众才会再度记起云默的好，比照云默当政时的清廉和现下暗无天日的折磨，他们不被逼疯才怪。
而只有疯了，他们才会明白自己的过错，深刻地检讨自己，然后活在悔悟里，暗暗怒骂自己为何蠢得驱走了真正为他们着想的人。
一个月、两个月、半年、甚至一年……当他们濒临崩溃的边缘，云默再趁着这个关节点归来，那么，她的威望、声誉、权利、乃至拥护者岂不都是更进一层，断无下降的余地。
至于那些被放上砧板的高层，不过是一把废弃的棋子，等她借着“人权”的名头抹杀了那批高层之后，不仅铺平了自己通向权利巅峰的大道，甚至没有人会因为她杀了那批渣滓而责怪她。
毕竟，云默杀得名正言顺，杀得大快人心，站在舆论和道德的制高点，就算她想造反，也会有无数死忠为她前仆后继。
“考虑清楚了么？何大校。”云默瞥了眼对方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脸色，淡然地说道，“陪我演一场戏，你可以考虑旁观，但绝不能妨碍我，不然的话，别怪我翻脸无情。”
“你不怕我直接上报京都？”
“敢跟你说我自然有十足的把握垄断一切，就算京都知道了又如何，他们的手伸不了那么长。”云默反问道，“还是说，你觉得我阴不过京都？”
“……我也没能力拒绝不是么？”何大校苦笑了下，继而说道，“鲁革生前辈知道么？”
“通过气了，他可比你干脆多了。”云默抬手揉了揉眼睛，隐隐不耐地说道，“我记得之前跟你提过，没放心上么？”
“确实没有。”何大校老实地回答，“从没想到你有这么可怖的念头。”
“对了，前往澳洲……你收到他们的领土割让书了？”他略显诧异地问道。
“还没，不过快了。上一批前往澳洲救援的军队全军覆没，欧美区域的派遣队也死光了，估摸着就在这几天，等澳洲幸存者的崩溃情绪到达巅峰，就不会管国土不国土的事情了。”
“他们会心甘情愿地送上来，会毕恭毕敬地请我们去，就算心头明白我们去了也是白费，但好歹我们会带上足够的物资和药品，而这，就是他们图谋的所有。”
何大校表面平静地听着云默说完，可双手却骨节露白地紧握住望远镜，心里更是惊起滔天巨浪。他侧过脸怔怔地看着这未长成的孩子深邃的眼，第一次无比庆幸自己不是她要针对的敌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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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浅夏：造了，尽量会在十一点前放文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