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山泉与正在和董淑德一起向招呼客人的董思和打声招呼,就和娘亲一起走到了屋子里。
此时,张大柱已经收拾妥当,剩下的少量油粮都打好包了,准备租一辆牛车带回老家去。
蓝山泉说明来意,希望二位老人多留两天,这两天他们卖的包子钱,全部归他们自己。
说完,蓝山泉又郑重地对张大柱说了一句:“老人家,希望把你们把做包子拌肉馅的手艺,教教我娘亲,我们也想接着卖包子,不让张家手艺失传!”张大柱听到“不让张家手艺失传”这几个字,心忽然就动了一下,不禁看了老婆子一眼,征询她的意见。
看到老婆子赞同的眼神,便说:“既然小娘子这样说了,我们就晚走两天。老婆子拌馅的时候,就让你娘亲在一边看着。其实就是家常做法,看一边就会了。”
“那就谢谢张叔了!”董氏真诚地表达着感谢之情。
张大柱对董氏笑笑,又接过蓝山泉娘亲收下的包子定钱。
张大柱的小包子摊一年到头也遇不到几份定包子的大客户,平日里包子都是一些老主顾来买,主要是靠集日人多才能多赚一些铜板。蓝山泉把卖包子的定钱给了他,还能在初六集日那天多挣一天钱,他真的被董氏母女的善良感动了。
一旁的张老太太,也顺手打开了已经系好的包袱,拿出一坨半湿半干的面引子。看一眼董氏:“我们去厨房吧!”
看见娘亲和老太太走进厨房,蓝山泉转身又对着张大柱说:“老人家,我想让我大舅接替三德老人看管院子,还麻烦您跟我去一趟北院,跟三德老人交接一下。
正在往腰里的钱袋放铜板的张大柱,当然不会拒绝蓝山泉的请求。
“这是八十文,算是给三德老人这四天的工钱。”张大柱看着蓝山泉递过来的钱串,还是愣神了,本来看管院子每天只有十文铜钱,没想到这小娘子加倍付了工钱,内心又涌起了一波一波的感动。
蓝山泉把董思和叫到屋子里,又唤来董氏,才开口道:“大舅,娘亲,这座铺子墙北面的那户人家,正在找看管院子的人。原来看院子的人腿脚有些毛病,每天十文钱,现在想找一个腿脚利落的,每天十五文。如果大舅愿意,这个铺子里的老人,现在可以带着我们过去。”让自家大舅给看管院子,蓝山泉便主动每天多加了五个铜板。
董氏听完眼睛一亮:“兄长,这活计不错,也不累,我看正适合你!”好像被天上突然掉下来的馅饼砸到一般,董思和眼神有些慌乱,扯一下带着补丁的衣襟,又挺了挺腰板:“我真的可以吗?”
自从在战场上受伤回家,多年来身子一直没有康复,这两年更觉身子空软,董思和存在心里的自信,真的不太多了。
见到大舅不足一个时辰,蓝山泉就听到了大舅多次的咳嗽声,明白他不太适合卖食品或看管食品铺子,就在心里决定了让大舅去看管院子,顺便养身子。
“只要大舅愿意就成了。”蓝山泉一脸真诚地说。
“那敢情好,我们这就过去吧!”看着董思和心思活络起来,还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董氏也露出满脸的笑意。
蓝山泉又和董淑德低声说了几句,董淑德激动得小脸又泛红了,她很想跟过去看看爹爹将要看管的院子。无奈,她眼看着卖杏仁菜和杏果肉汤走不开,只是冲着爹爹笑笑,很开心的样子。心想,反正山泉租的铺子与爹爹看管的院子只一墙之隔,有空就可以过去看看。
董思和几人走后,董淑德又回到了厨房。张婆婆正在和面,董氏顺手清洗青菜、葱和姜。今天不是集日,要多做些素馅的包子,董氏默默记住了张婆子的话。
蓝山泉安顿好大舅,与张大柱回到铺子的时候,只让董淑德一个人在外面看摊,她也去了厨房,要跟张家老太太学做包子。厨房里,不时响起三人的对话,偶尔,还会传出董氏和蓝山泉的笑声。
时间不长,三个人就包好了两屉素馅包子。
蓝山泉洗干净手,对董氏说:“娘亲,我想去给我大舅买点吃食和用品。”董氏也想去看看自家兄长,毕竟他是因给山泉看管铺子而来的,现在去给人家看院子,吃喝用度都得个人准备好。
她随手解下系在腰上的围裙:“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说罢,娘俩就奔向了附近的杂货店和衣服铺子。
当董氏抱着一床被褥从衣服铺子出来,蓝山泉也背起装着米面、油盐和锅碗瓢盆的背篓,走出了杂货铺。
娘俩并肩向着新买的院落走去,蓝山泉迈出的步子格外地吃力。虽然只有二十来斤重,但肩甲上被绳子勒着的疼感却仿佛烙在骨肉里了。她决定明天就去买一辆牛车。家里已经有牛了,等铺子安顿好后,再给家里的那头牛也套一个车箱,早点卸掉一些自己和家人脊背上的沉重。
路过仁和堂医馆的门口,正好遇到一位少年慌忙地走出来,撞到了抱着被子的董氏。
董氏刚要责怪这个莽撞的少年,却听到了自家山泉的惊呼:“文达哥,你怎么在这里呢?”
董氏转过身来,看见蓝家大房的二儿子蓝文达的衣衫有些不整,脸色也很难看。忙问道:“文达,出啥事了?”
听到山泉和董氏熟悉的声音,蓝文达慌乱的心情才稍微安定了一些:“二婶,文晟受伤了。”
“咋受的伤?”
看着董氏一脸的焦急。蓝文达的声音因着急上火依然有些沙哑:“昨夜书院进了两个贼人,恰好被夜间起解的文晟遇到,在拦截贼人的时候,他被贼人的短刀伤了左臂。”
听完蓝文达的讲述,董氏和蓝山泉几乎同时发问:“文晟(我哥)在医馆里吗?”
“在,就在这家医馆里。昨晚已经上药包扎好,我现在去外面给他买点吃食!”
看到董氏和蓝山泉,蓝文达仿佛吃了定心丸,情绪也很快就稳定下来:“我这就带你们去看文晟!”
说罢,就领着董氏和蓝山泉进了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