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贵姓?”萧明恩有些警觉地问道。
萧明宇本想回答一句“在下姬子昊”,又怕此人不相信这个名字,反而打听不到萧家的消息。所以,他只是迟疑了一下,便说道:“在下萧明宇!”
萧明宇,萧明宇?
听到萧明宇三个字,萧明恩却在内心里翻江倒海。自己的二弟不就叫萧明宇吗?
难道,二弟没有死?
难道,眼前这个少年就是二弟?
他张了张嘴,但分别八多年了,萧明恩一时也没有认出来。他不敢确定,这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二弟。如果不是,是别人冒名顶替,那整个家族都会又要面临一场危难。
他抬眼看了一眼萧明宇,少年的眼睛明亮。如果,他真的只是为了寻找随萧家被流放到朔方的亲人,自己知道却不告诉他,良心也过不去。何况,他很有可能就是自己失散八年的二弟。
他按下内心的不安,只是说了句:“我是从朔方来的,你想找随萧家流放的哪一位?萧家的人,我倒是认识几个人。”
“我想知道萧平川一家的情况。”萧明宇凝重的声音,瞬间击中了萧明恩的心。
听到对方打听的竟然是自己的父亲,小明怀就要张口说话,萧明恩马上瞪了他一眼,吓得小明怀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萧明恩迟疑了一下:“你说的这个人,我还真的认识,但关于萧平川一家的生活境况,我也知道一些。”
萧明宇知道萧明恩肯定知道自家的情况,但是,此时,他却不想对自己多说什么。
于是,他想到了自己的玉佩。
他对着萧明恩笑一笑,站起身来说道:“我先去外面方便一下。”说完,就走出了庙门。从纳戒里拿出了玉佩,悄悄戴在了腰间。
从庙外面回来的萧明宇,注意到萧明恩的脸上,还有一些纠结,但是并不是很明显。
当萧明恩看到见萧明宇腰间带着的玉佩时,脸色忽然就变了变。
他临行前,父母特意带话,一定要寻找他的二弟。当时,只有五岁的萧明宇生死不明,但他身上佩戴着萧家子孙特有的玉佩。这些年,家人一直希望他还活着。
萧明宇见萧明恩注意到了自己腰间的玉佩,故意轻松地笑笑:“萧兄,感觉身体好些吗?”
“好多了,多谢兄弟的好意!”萧明恩双手抱拳,表示感谢。
说罢,眼睛还是直直地看着他腰间的玉佩。
“兄弟的玉佩,质地很好啊!我也曾经有一块与你相似的玉佩。”可能是感到自己失态了,萧明恩歉意地笑笑。
“是吗?这是我从小就佩戴的玉佩,那萧兄看看我的玉佩,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说着,萧明宇就从腰间拿下玉佩,递到萧明恩的手里。
接过玉佩的刹那,萧明恩的眼睛就被泪雾蒙住了。
他强忍住激动,用手擦了擦眼睛,又拿起玉佩,仔细地端详着。直到看到玉佩一角的那一个宇字,眼泪终于忍不住唰唰地流了下来。
“二弟,你真的是二弟?”萧明恩嘴唇颤抖着,令萧明宇也深受感动。虽然,他已经不是真正的萧明宇,但他的身上,仍然留着萧家的血。无法改变的血缘,此时在萧明宇的身躯里,涌动着江水般的波澜。他被萧明恩紧紧地抱着,不禁在他的怀抱里真诚地喊了一声:“大哥!”
“我终于找到你了,二弟!我终于找到你了。逃出朔方之时,父亲和娘亲,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寻找二弟。一路上,我们都是在找你。太好了,二弟你还活着。二弟你还活着。”
两个大人的拥抱,刚开始吓坏了小明怀,当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大哥一路寻找的二哥,小明怀也泪流满面了。
兄弟相见,自然不会再分开了。
萧明宇找出了一张人皮面具,戴在大哥的脸上,又拿出蓝山泉给他灌有灵水的水囊,让大哥和小明怀都喝了几口,叮嘱大哥和小弟在土地庙里等他。
他又返回平安镇,花钱雇了一辆牛车,把大哥和小明怀拉到一家客栈。安顿好大哥和四弟,给他们都洗了澡,换上了新买来的衣服,萧明宇又去了医馆,找来了老中医,给萧明恩和小明怀都诊了脉,知道小明怀身体无碍,而萧明恩身上的外伤,则需要调理十天半个月的。
给大哥抓好了药,又吩咐小二帮忙熬药,他才回到自己的客房。
此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晚饭,就在客栈点的,让小二直接送到了屋里。
吃过饭,让小明怀一个人先睡下了,萧明宇才把萧明恩叫到自己的屋子里。哥俩一边喝茶,一边谈家事。主要是萧明恩在说,萧明宇在听。
“没想到,萧家被流放的一百多口人,现在还不到七十人了。”萧明宇紧紧地攥着拳头,眼睛有些发红。
“嗯,好在父亲和娘亲还建在,三弟身子弱些,也能给人干些田里的活计。日子虽苦,但是家人还能够活下去。祖公和祖亲到朔方第二年就先后去了,是父亲一直带着家族,隐忍地活着。”萧明恩倾诉完了,心里好受多了。尤其是找了一直生死不明的二弟,更是内心欢喜。
只是,他现在不知道如何对二弟说,其实,他与三弟并不是双胞胎。
他是,他是被皇家暗害又幸存下来的七皇子。这个秘密,也是他从朔方出逃之前,爹爹亲口告诉他的。
而此时,他是否该告诉自己的这位表弟呢?
当年,萧贵妃怀胎十月,早就被钱皇后联合赵家,买通了萧贵妃身边的人。若是生女,就留下。若是生子,就偷偷送出宫去,处理掉。
可怜的萧明宇,在一个夜晚刚生下来,还没有与母妃和父皇见上一面,就被一床小被子裹着,装在一个宫廷专用的食盒里,被送出了宫外,准备丢到乱葬岗。而拎着食盒出宫的李嬷嬷,也得到了大笔的银子。钱皇后再不许她回宫,让她远离皇城,到一个偏僻的角落自生自灭。
说来也巧,嬷嬷拎着食盒慌乱的神态和脚步,恰巧坐在马车里的镇国将军高守国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