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个人影根本不敢眨眼,这时候窗户的冷风吹进来,就好像有人在我脖颈子里吹气一样,顿时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我不敢乱动,直接开口冲那人影喊了一句:“谁在那里!”
就这么一边说着,我还一面悄悄伸手去推一旁的陈乐,可他跟睡死猪似的,根本没给我任何反应。
但这时候那门前的人影忽然就动了,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两下,然后迈步朝客厅了走了过去,一转身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只怕遭贼了,陈乐又喝得人事不省,我总不可能假装没看到坐以待毙吧。
因此我也没有犹豫,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顺手抓起床边一个矮脚凳子当做护身用。
可该死就是摸不着房间里的灯的开关在那里,来的时候也没注意。
因此我只能摸着黑,两手举着凳子,小心翼翼的朝客厅挪过去。到房门前还顿了一下,以防那小贼在墙后伏击我。
可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卫生间里忽然发出“啪”的轻轻一声,灯光亮了起来!
我被这光刺得一下睁不开眼睛,但明显能够看到卫生间的磨砂门后有个人影在动,心里就再也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朝卫生间冲了过去。
“呼”的一下把门给踢开,刚要开口喝骂,但一看清楚里面那人的长相,我又呆住了。
那人背对着我正在方便,听到我的声响懒洋洋的把头给转了回头,眼睛因为醉酒有些发红,但那张脸不是陈乐是谁!
我这才意识到我神经过敏了,一时又好气又好笑,扯着脖子问他:“你他妈就不能出点声音,我还以为有贼进来了!”
他无精打采的看了我一眼,似乎不想开口说话,但见我这架势,还是懒洋洋的解释了几句说:“我听到你问我了,我当时站门口都要吐了,哪顾得上理你……”
我长虚了一口气,为自己闹了个乌龙有些尴尬,毕竟喝多了酒现在脑子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只想喝口水继续上床睡大觉去。
可刚刚转过身,一想到床,我就跟触电似的,猛的打了个冷颤。
我看到陈乐站在门口的时候,自己边上明明还睡了个人,还翻了个身怎么也叫不答应来着!
我刚刚实在太紧张,看清楚卫生间里的人是陈乐以后觉得松了一口气,一下忘了就没想起来。
陈乐他人在这里,那当时睡我旁边的人是谁?
陈乐方便完了,站我背后看我不动,伸手推了我一把,满口酒气的问我:“你没事在这里站着干嘛?”
我半天没回答出来,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冰冷发凉,头一次有这种惊悚的感觉,好像连要怎么说话都忘记了,这比之前看到门口有个人影更加让我觉得可怕!
我也想象不出那睡在我旁边的人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们都是喝多了的,如果是个神经病或者杀人犯偷偷混进来怎么办,我当时要反应大点估计现在都活不了了。
陈乐看我脸色难看,冷汗都冒出来了,不由伸手在我额头上摸了一下,又问了一遍:“怎么了你说话啊?”
我这才抬起手来,朝着寝室一指,压低声音用一种古怪的语气对陈乐说:“卧室里还有个人……”
陈乐一下就明白了,顺手把我刚才放下的椅子给提了起来,示意我不要出声,蹑手蹑脚的朝卧室蹿了过去。
我忙跟在他的后面,见他朝屋子里一纵,顺手就把里面的灯给打开了。
可奇怪的是,卧室里根本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我俩当时都有些疑惑,把衣柜和床底之类能藏人的地方都给检查了一下,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陈乐鄙视的看了我一眼,把凳子丢在一边,说:“你喝多了大半夜眼花吧。”
我确信自己的感觉不会出错,可现在整个屋子看过来,似乎确实是我看错了才对。
陈乐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索性也不管了,直接关灯回床上睡起,可他嘟嘟囔囔的一句话,却把我会都不想去回忆的事给勾了起来。
他说:“你这睡了大半夜还能发酒疯的,我也是头一次见,闹得跟见鬼似的。”
我猛的就想到了叶泠,心里毛了起来,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直接往被子里一缩,不敢再动弹。
这一整晚我都没能睡着,心里各种狐疑,总觉得闭上眼睛就会多出一个人站在我旁边看着我似的。
一直熬到天亮弄得眼睛生疼,洗脸时候才发现满眼都是血丝。
第二天早上陈乐留我吃了早饭,随后我自己搭车回家。
也许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的缘故,坐在公交车上忍不住犯困,中途睡着了一两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公交车上人已经多得离谱。
这趟车因为路过学校的缘故,班次很多,很少有这么拥挤的时候。
可现在人竟然多的望不到头似的,更让我诧异的是,我赫然发现这些人竟然都在盯着我看。
我第一反应是自己糗大了,八成是睡着口水流出来了或者身上有什么可笑的东西。
可仔细一检查发现都没问题,这让我更加摸不着头脑,又不好意思开口问,只能正襟危坐异常的严肃。
但就算是这样,我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发现四周这些人还是在盯着我,让我心里难受得不行。
这辈子从没发现坐公交是这么遭罪的一件事情,车几乎刚刚到站我就跳了起来,急急忙忙饶过人群下了车。
之后转身朝车上一看,这些人跟神经病似的,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一个个竟然还盯着车下的我瞧,不知道有什么毛病。
我这一路上都没抬头,匆匆忙忙就回了家。家门紧紧关着,没有人在。我一进屋直接就朝自己被窝里钻,只觉得太阳穴抽着疼,就想要好好睡上一觉。
可刚刚闭上眼睛不久,就听寝室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不断来回走着,不时还拖动椅子,弄得吱嘎作响。
我以为是爸妈下班回来了,也不大想理他们,自己把被子一拉捂住脑袋,只想早点睡着。
可这声音不仅没有停下,反而越来越大,吵吵得让人心烦。我实在受不了,掀开被子抬起头就吼了一句,可谁知道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人的身影。
可是地上一片混乱,我放在桌子上的东西掉了一地,椅子东倒西歪的,就好像被人洗劫过一样。
我望着满地狼藉的地面,大概有一分钟时间都没有动,然后才慢慢从床上爬下来,仔细看了看门,也锁得好好的,没有打开的迹象。
这期间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十分沉重,乱得没谱。
当时不知道怎么总是想起叶泠,想起他那句,好像有个看不到的人,一直在跟着自己的话。
眼下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仿佛从昨天晚上开始,自己身边真的多了一个人,他混在陈乐的家里,现在又把我的卧室翻得乱七八糟。
我实在没招,想到了夏俊凡,可是一连打电话,却总是没有人接听。
实在无法,我直接上网查查有没有人遇到过和我一样的事情。
倒是搜索到不少类似的故事,我也分辨不清真伪,挑了一两个可信度比较高的,打算按照网上教授的方法来试试。
我当时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全当被鬼缠,只想早点从这诡异的感觉里摆脱出来,所以搜寻到的也是些送鬼的方法。
方法其实并不复杂,多数都很简单,而且大同小异。
需要的东西有黄纸,香、还有黑布,蜡烛,供奉的饭食,外加一个合适的时辰。
大意上,就是为这个跟随着你的小鬼,准备好钱财,衣物,香燃烧起来的烟雾便是送他离开的道路,而蜡烛是他的照明,饭食是供给路上享用的。
这些哪个城市都可以买到,只是这个时辰比较复杂,通常选五阴日的亥时到子时为好。也就是晚上九点到凌晨一点之间。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五阴日是什么东西,即便网上有详细的解释,但我依旧看不明白,所以日子就这么被忽略了。
大概准备了一天时间,我怕父母担心不敢说,因此约了陈乐。这次没有隐瞒,直接跟他说了下事情的原委。
他起先并不相信,一个劲的问我是不是真的。
我只能把自己所遇上的全都解释了一遍,拍着胸脯保证没有骗他。陈乐这才信了几分,答应陪我到郊外一起处理这件事情。
当然路上被他数落了一番,大意就是指责我交友不慎,说这都什么人啊,无仇无怨的死了还来打扰别人。
我自己也想不明白,所以中途都没有还嘴。
其实在哪里送鬼都是一样的,只是城市里不太方便,我一个人在路边烧香磕头,难免被人围观。
我俩下午吃了饭,提着准备好的物品,就坐车到了城郊的位置,选了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我回忆了一下叶泠家那个地方大概的位置,便向着那个方向把东西都布置好,等着时间到来。
陈乐中途一直看我鼓捣这些东西,忍不住朝我笑道:“我说余洛,我怎么感觉就好像在上坟似的,送祖宗呢?”
我看看面前这阵势,供奉的瓜果米饭都放在正前,还有两杯清酒。清香插在饭食之前,只有手里黄纸钱和黑布还放在一旁,等时间到才烧了。
确实有些上坟的样子,也权当送祖宗了,虽然是迷信了些,总比我倒霉的好。
这一切准备妥当,我俩才在旁边歇息了一会,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中间这一段时间虽然并没有发生类似之前那种诡异的事情,可隐隐被人一直跟着,如影随形的感觉却一点没有减少,反而越发重了起来。
陈乐问我:“要是这些做了没用,你打算怎么办?”
我摇摇头说:“除了去请师父做法事,我也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点了跟烟,一面抽,一面笑说:“说实话,我还是不怎么信。不过你要这么做,我陪你就是了,反正我也不会少块肉。”
这话说的我无言以对,但时候想想换我估计也是这副心思。
我俩聊了一会,差不多时间到了,陈乐按照我的要求,起身走得远了一些。
这原本就有忌讳的事,不好说我这刚送出去转身这小鬼就跟着陈乐去了,所以我俩还是十分慎重的。
我按照自己找来的方法,跪在贡品面前,掏火把清香点燃,又烧了黄纸钱和黑布,接着就开始磕头。
期间嘴巴里念念有词,一直说些请求离开之类的话语。
刚开始还一切正常,但没过几分钟,也许是我跪久了的缘故,起身的时候竟然觉得头昏眼花的。
两眼直发黑,甚至有些站立不稳,直接就栽倒了下去。陈乐见了,急忙跑过来一把将我扶起,看样子十分着急。
我连忙对他说没事。可他脸上神色还是很难看,紧紧拽着我的肩膀,使劲摇晃弄得我差点散架。
我刚想问他这是在做什么,哪知他忽然抬起手来,啪啪啪就甩了我几个大嘴巴子,直接把我给打蒙了。然后又满脸严肃的看着我问:“你是谁?”
我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半天没回答上来,只盯着他看。
但一时间脑子里划过了很多念头,他问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不认识我了?还是说我模样变了?
我急忙伸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下,感觉不出什么变化,这才心悸的回他:“我是余洛啊,你他妈怎么了?”
他的反应和我之前一样,也是很久没有吭声。
但一双眼睛还是死死盯着我,仿佛要从我脸上找出一丝异样来。接着似乎确认了没事发生,他扯着我肩膀的手才微微松开一些,满脸骇然的问我:“余洛,你他妈是在送鬼,还是送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