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萤试着搅动两下，锅里的液体粘稠，泛着奇怪的绿色。
难怪要把丹药制成丸子了……
许萤把锅盖盖好，对这古怪的药方敬而远之。
闻着就是股刺鼻的草药味，要是吃到嘴里，真的不会当场吐出来吗？
一时她对苏文玫又多了几分理解，许萤搜索着短短一天发生的事，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师姐怎么还没出来？
伏在桌子上的许萤困意袭来，竟睡了过去。
梦里不知身在何处，浮浮沉沉间，许萤看到了师父冷肃的面容，那双被心魔浸染的红眸，莫测地看着她。
又是那个梦！
许萤反应过来，但没法自主行动，只能跟随梦里的小萤的视角，去知晓发生的事。
“我出门一段时日，你自己好生修炼，不要懒惰。”
白清宵眉头蹙起，这孩子天赋不错，奈何没有修士敢于天争的心境，与她差远了。
但是，他一定要证明，不是她，他也可以教导出优秀的徒弟。
“嗯。”小萤说话细声细语的，看了师父一眼，又很快低下头来，“徒儿明白。”
白清宵还想说些什么，但传讯符里传来催促声，事态紧急，他来不及多想，当即纵身离去。
小萤老老实实的在洞府里打坐修炼，但许萤看到周围灵气的流动，就知道她根本没把原本的天赋发挥完全。
这修炼速度，比地灵根都差不少，小萤到底在干嘛？
梦终究是梦，许萤把她和小萤分的很清楚，但看小萤郁郁的样子，许萤不由得很是着急。
她修炼的心法本身没有问题，但因为每个人体质不同，运行都是有一定差异的。
这种微小的不恰当，修士会在修行过程中自主更正，但要是有大能指导，就能更早改变过来。
现在归元宗每个弟子都会定期请教长老，以更正心法的不合适之处，可以说每个修士的心法，都是演变后的独一无二的。
但小萤现在没有人细心指导，只知道自己闷头修炼，加上起步晚，没有良好的习惯，让天赋和心法所发挥的功效大打折扣。
偏偏小萤对此一无所知，连功法都不学，这要是对地，怕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另外，师父就这么走掉，也太不负责了吧？
回想起师姐总说师父对她来说像个吉祥物，因为很多时候她都是靠自己摸索的，甚至还会向她要东西，活脱脱的巨婴。
之前许萤还不理解，现在突然明悟了。
师父他，不会照顾人，还需要被人照顾……
许萤透过窗户看到杂草丛生的院落，对这个想法的映像更加深刻。
瞧瞧师姐不在的时候，洞府都被嚯嚯成啥样了？从来不打理的吗？
长时间这样下去，院落里的花花草草不会生出灵智吧……
“我去！有妖！”突然一个弟子狼狈地向洞府飞奔而来，后边几个成精了的竹子努力朝他延伸，但最后除了几发准头离谱的竹叶，就拿弟子没其他办法了。
许萤：……
好吧，已经有了。
小萤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打扰了，走到窗户边向外边看。
“许师妹！是许师妹吗？”弟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许萤一瞧，还是个老熟人——柳承彦。
“现在还在交战呢？要是这些东西真的变成了妖，就不好处理了。”柳承彦嘟囔着，整理一下碎发，对小萤做起自我介绍。
“我叫柳承彦，”也不管小萤有没有看见，他就行了一礼，“宗主说白尊者出门了，让我通知你以后和其他外门弟子一块修习。”
短短几句话，不管是许萤还是小萤，心里都掀起了滔天巨浪！
交战？许萤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这里四界大战还没结束？怎么可能？
还有外门弟子，她知道这是以前归元宗还没和众多小门派联合时的一种弟子阶级。
外门弟子就算筑基了，要是没有成功拜师，也不能晋升内门，福利啥的也会差一大截，那个时候，据说除了天赋、努力和运气，人脉也决定了一个修士的高度。
其实内门弟子名额都已经被世家和天才垄断了，普通弟子穷尽一生也没机会接触宗门核心功法。
这种制度，早就被例为反面记入教材了。
但是在这里，归元宗还是保持着内外门管理制度，是与四界大战还没结束有关吗？
许萤的疑惑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与此同时，小萤也对自家师伯的决定感到不解？
“为什么是和……外门弟子一块？”明明她是有师父的，怎么也应该被归为内门弟子吧？
小萤不知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时已经眼泪哗哗了。
“是师父……”决定的？
难道师父要把她……除名？
小萤被这猜测吓得惊慌失措，豆大的泪珠流下，用手背擦，还是把胸前的衣襟打湿了。
她好不容易逃离哪里，真的不想回去！
“不是……”柳承彦显然被这情况搞懵了，“内门弟子都比较忙，宗主应该是希望有人照应你。”
“真的？”小萤表情变得纠结，既希望事实是柳承彦说的那样，又发觉自己刚才的表现，实在太失态了！
“那啥，我就是内门弟子，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柳承彦其实还蛮不解为什么家族要给他塞进归元宗，明明他们柳家的资源也不缺啊？
而且在这里拜师后，总被指使着跑这跑那的，再遇到一些性格古怪的同门，虽说处理起来不难，但就是麻烦。
柳承彦觉得他要是凡人，现在指定头秃了。
“我真的很忙，你要同意了我就去和宗主说一声。”为了验证自己所言非虚，柳承彦也是拼了。
要说归元宗弟子最不愿意和谁接触，那宗主一定遥遥领先，力排众议成为第一。
宗主不是脾气不好，恰恰相反，就是脾气太好了，那种和善的感觉，实在不像是一个洞虚大能该有的。
透过他的笑容，弟子们仿佛看见自己成为他手里的棋子，不知不觉间就被卖了。
“我收拾好就过去。”小萤的心绪平稳下来。
她和柳承彦对视了一眼，柳承彦没理解她的意思，许萤却立即明白了。
咋还不走？直接撵人不好吧。
好在柳承彦也没有过多纠缠的打算，见小萤点头了，就立即回去复命了。
然后许萤就见小萤拿出几个容量很小的那种储物袋，把衣服一件一件叠好放进去。
不指导修炼就算了，好点的储物袋都没有吗？
许萤为没有师姐照顾的自己抹了一把辛酸泪，师父太不靠谱了，还好我有师姐。
小萤要带的东西实在很少，最珍贵的也就几件法宝，但看到柜子的许萤才知道，原来师父还知道有她这个徒弟。
柜子里，小萤现在根本用不了的法宝堆在一起，叫人眼花缭乱。
买个凡品武器没有多难吧？
许萤就这么看着小萤找了半天，最后拿了一把练习用的木剑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