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秦烈离开了济安境内,转道直取天池山九象谷,因为在那里,有一个全汉州最大的上古传送阵——象池传送阵。
此传送阵连通的是幽州境内着名一条大河——越河中的一处岛屿。
此岛名为金乌岛,位于越河与焚海交界之地,越河由西向东可汇入中土几大海域中的焚海,世人尽知,而金乌岛,则是处于越河与焚海之间无数岛屿中一座较大的岛屿。
相传谛道时期,一只太阳金乌由上界陨落,身躯落入越河之中,身死道消,其骨化为岛屿坚石,其肉化作岛屿土壤,其血汇成养分流入岛屿之中,衍生了无数植被,而在谛道之后的几百年,修真界有一顶尖仙门,在金乌岛定居,搭建传送阵,连通幽州腹地,声名一时无两。
此仙门落败之后,门派中的上古传送阵便遗留了下来,因为特定的地理原故,始终没有毁去。
由古至今,金乌岛都是幽州与汉州来往的必经之路,这个上古传送阵,存在了两万年,留下了许多强者高人的行迹,也曾经历过无数场战役,但一直保存完好。
天池九象、越河金乌,一向都是两地来往的必经之路。
汉州的天池九象,由当地各大仙门共同掌管,每隔十载,易主一次,通过上古传送阵赚取的灵石无数,却始终无人敢来撼动。越河金乌,则是一样如此。
汉州当地除了几处鲜为人知的仙门内部存在如此大的传送阵之外,也就只有“象池”才可以节省大把的时间,把人从汉州送往幽州。
秦烈花了整整七天的时间赶到了象池传送阵,然后在象池交上了一笔不斐的灵石,通过传送阵传送到了幽州金乌岛。
光华散尽的一刻,海风袭面而来,送上了一抹清凉和咸湿,令人神清气爽。
四下环顾,秦烈发现传送阵附近有多达二十余名身着白袍的修真者把守,个个身负长剑、气宇不凡,海风吹袭长袍下摆烈烈作响,二十四人,犹如海岛上极具标志性的雕塑纹丝没动。
此时的传送除了这些守卫之外根本看不到几个人,但是在传送阵外面,却是有着三三两两的修真者在四下徘徊。
秦烈走出传送阵,无视那些守护传送阵的当地守卫修真者,缓步离开了传送阵界,沿着一片不算茂密的林径小路走到了外面,视线扫过,目光终于锁定住一行三人,而对方也恰好看到了他。
“一个丹阳后期,两个归真境,呵呵,看来禹鸿林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了。”
乔庄易容的秦烈紫发紫冠,样貌显得老成稳重,一身紫锻锦袍也是异乎乍眼。
对面那三人似乎等候已久,见秦烈走来,为首一名虎目鹰鼻的中年男子眼晴微微眯了一下。
“师尊,看那个人,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吧?”中年男子身后站着一双少男少女,男的样貌平庸,女的却是有几分姿色,但也并不出类拔萃,说话的正是少女,他们已经在金乌岛等了许久,终于看见了来人,略微松了口气道:“师尊,咱们过去迎一迎吧。”
“不急,再等等。”中年男子鹰勾鼻一歪,露出一个让人看不透的笑容。
少女不解道:“师尊,这人不是禹家请来的贵客吗?咱们不过去,是不是有点失礼了?”
这时,少年没好气的把话接了过来道:“师妹,你还没懂吗?鸿林公子在咱们院中待了十年,院中上下的长辈为了鸿林公子的病症始终束手无策,而禹家这个时候请来一个外人,偏偏还要住在院中给鸿林公子治病,这不是无视咱们闼婆院吗?”
“啊?”少女有些天真的小脸闪过一抹惊愕,旋即想了想,点头道:“那是有点不合情理。”
少年阴阳怪气道:“是不合情理吗?用一句市井的话来说,这人就是到咱们院中来砸场子的,听说此人连付老都不放在眼里,分明没把咱们闼婆院当回事,院中上下没有人欢迎他啊,那咱们接什么,让他自己过来算了。”
话说到此处,少年看了看中年男子,笑呵呵道:“是吧,师尊?”
中年男子笑容不改,语气也是显得十分平和:“话虽如此,但人家毕竟是婴府期高手,无论在哪个角度,他都是咱们的长辈,不可做的太过分,装做没看到吧,等他开口,咱们再过去。”
少女撇了撇嘴,有些小不甘道:“咱们院里都治不好的病症,他能治好吗?哼,我不相信。”
这番话自然无人回应,而此时,缓缓走来的秦烈也看到了一行三人,因为他们身上的衣物有很明显的标志,袖口上印有一朵佛门的孤世清莲,这就是闼婆院的唯一标识了。
秦烈想杀了禹鸿林报当年之仇,自然对禹鸿林如今的处境经过了多方的打探和分析。
闼婆院,在幽州早负盛名,满门上下,皆是丹道修真人士,医者如林、丹士无数,岐黄之术,天下第一,付瑛就是出自此处。
可就是这样一个丹道高手云集的地方偏偏解决不了禹鸿林身上的疑难杂症,也是令闼婆院颜面扫地,而禹家为了解决禹鸿林身上的病症千挑万选的找到自己,也是给了他报仇的机会,但秦烈知道,这次闼婆院一行不会像想象中的那般顺利。
这点,他早有所料,再加上出了传送阵之后看到来接他的三个人的修为和表现,秦烈就更加断定自己的推论了。
他化身紫冠,在汉州故意闯出名声,就是为了引来禹家的注意,如今计成,受邀前来,明明在汉州是首屈一指的地位,人家反而连个婴府期高手都不派过来,这一开始就存了冷落的心思了。
不过秦烈浑不在意,佯装不知的走了过去,到了三人近前,见那对少男少女心存轻视,秦烈毫不理会,看了看三人身上的衣着,便问道:“几位是幽州闼婆院的人?”
中年男子闻言,果然没有做的太过分,不是他很敬佩秦烈,而是这个人觉得自己的修为还不足以让秦烈当面下不来台,所以他表现的很是中规中矩。
中年男子见状微微一笑,恭敬的施了一礼道:“前辈莫非就是紫冠道人?”
“就是我。”秦烈点了点头,浑没在意。
中年男子露出假模假式的惶恐之色,连忙道:“晚辈祁连山,这是小徒沈皓、纪柔,你们两个,还不快快拜见紫冠前辈?”
祁连山说着,沈皓和纪柔极不情愿的躬身,异口同声应了一声道:“晚辈拜见紫冠前辈。”
“无需多礼。”秦烈脸上没什么表情,然后对祁连山道:“头前带路吧。”
“哎,好,前辈您请。”祁连山作着罗圈辑侧了个身子。
沈皓和纪柔则是不屑的撇了撇嘴,嘴里咕哝着什么,但还没出声,便被祁连山一眼给瞪了回去。
四人见面并没有多少对话,转而腾云驾雾直奔闼婆院飞去。
路上无话,数日后,秦烈在三人的引领下来到一座连绵的山脉当中。
这座山脉纵横南北足有数万里之遥,地域之大,无法言喻,所谓的“深山老林”四个字在此处体现的淋漓尽致,而在山脉的正东方更深处则是大雾弥漫终年不见天日,初晨时刻,远远的,还能听到阵阵妖兽低沉的咆哮声,回荡千里,久久不息。
荒神山脉,便是那条如巨龙蛰伏一般的山脉的名字。
秦烈凌空飞渡,一双眸子在山脉中缓缓扫过,顿有气象磅礴之感,缓缓掠进间,秦烈道:“素闻荒神山脉乃幽州第一灵秀之地,山脉外围盛产奇珍异草,山脉深处灵矿晶石多不胜数,闼婆院在此立派数千年,想必搜罗了无数奇珍异宝吧。”
祁连山紧随秦烈身后,听闻此言,微微作笑:“前辈以前没来过吗?”
“嗯,是第一次。”秦烈没有迟疑的回道。
祁连山眼中浮现过轻微的鄙夷神情,但因为在秦烈身后,秦烈并没有看到,他说道:“地方当然是极好的,可惜里面有很多东西都带不出来,况且本院在荒神山资格虽老,可此地仙门势力颇多,表面上看井水不犯河水,实际上大家都在为地域之争勾心斗脚,所以前辈日后若在荒神山中寻宝,可要看清地碑,莫要去了别处,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秦烈点了点头:“嗯,我听说过,荒神山脉妖兽横行,各大仙门霸居一方,但都是在外围,核心深处不见得有多少人去得,对了,这山中到了多少仙门?”
祁连山几乎没怎么想,便说道:“那可多了,但能跟闼婆院齐名的,只有四个。”
他顿了顿,介绍道:“宁丘太白门、庆西玄雷峰、阴莱罗森谷、玉长琉焰斋。”
“呵呵,不少,这么多势力瓜分一个地方,闼婆院依旧屹立不倒,想必贵院实力也确实雄厚了。”
秦烈和祁连山虚与委蛇着,本来就是没话找话的闲聊,但说到此处,少女纪柔却是得意的撇了撇嘴巴咕囔道:“那是当然了,本院在荒神山脉可是说一不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