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正好是月末,书生按照约定好了的时间来黑府接我。
“那我走啦。”
我朝门口的陌陌招手,他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每天一大早都要出门了,这次也没法与我一同前往。
“嗯。”
陌陌看了一眼候在马车前的书生,看似平淡的眉眼却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我在陌陌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撩开帘子,瞧着陌陌这不放心的模样,心里觉得奇怪,明明这般舍不得怎么不与我一同前往?到底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是生意上的事吗?
书生朝陌陌点了点头,上了马车。
“早些回来。”
陌陌微微弯腰与我平视,墨色的眼眸注视着我。
“嗯。”
我说完,马车开始移动,我转过头眼睁睁看着陌陌离我越来越远,直至看不见。
此次我们要去城外一处比较远的村子里采买,那里的东西相对来说比较便宜,只是这一趟去就要花上约一天的时间,约莫今天是赶不回来了,只能在外面过夜。
下了马车,已是黄昏,一股清香的芳草味袭来,眼前是一整片的油菜地,花已落幕,绿油油的叶子托着一颗颗饱满的油菜荚,在风中摆弄着肥肥的小身子。
举步向前,穿过了这片油菜地,我们看见了一个小村落,背靠着连绵的山,融于自然。
书生驾轻就熟得找到了平日里与之做生意的人,却见他双眼深陷,疲惫不堪,像是好几日都没有合眼了。
两人也算是认识,书生便好心地问了一句,才知道了事情的原由。
原来最近这个村子里十分的不太平,总有少女会在半夜突然的消失不见,一开始他们以为是有什么拐卖的人贩子,可是一连好几天过去了,村民们为此都严防死守了,还是没能阻止事态的发展,还是有好好躲在家里的少女在第二天离奇消失,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为此村上的人每天都是诚惶诚恐,认为是这里是出了什么妖魔作祟,奈何这里的大多数都是些贫苦之人,没有什么盘缠将女儿们送出去,只得日日防着。
而这户人家就父女两人,恰恰是一个刚刚及笄的女儿,平日里护得紧紧的,晚上也不敢让她一个人睡在自己房间,父亲日夜守在门口,日渐消瘦。
“这眼看着又要到晚上了,可如何是好啊!”
农户满面愁容。
“大哥若是不介意的话,今夜便收留下我,我帮你一块守着。”
“那可不行,姑娘这姣好的容颜若是被妖魔看上了可如何是好?”
“你放心,我是习武之人,能护得自己周全。”
农户见我坚持,只好留下了我。
“书生,你且快马加鞭回去告之陌陌他们,让他们来助我。”
我转头朝书生交代道,这件事还是要告知一下陌陌他们。
“掌柜的,你一个人太过危险了。”
书生有些犹豫得开口,毕竟掌柜的也是个女的。
“看来我是从未在你面前打过架,你都不知道我的厉害,黑子都不是我的对手,你且放宽心。”
书生半信半疑地看着我,显然是不相信我这小块头干得过黑子。
“你若真的担心我,就快些去送信,早去早回。”
我催促道,再耽搁下去,太阳都要下山了。
“好,那掌柜的务必小心。”
书生交代完,去取下马车上的马,快马加鞭地赶往都城。
“姑娘这边请。”
农户将我领进自己女儿的房间,只见一个脆生生的丫头坐在床边,羞涩地抬起头来看我。
“委屈今晚姑娘与小女一起,我会守在门口的。”
看来农户还是对我不放心。
“好,那便如此吧。”
多说无益,还是今晚证明吧。
黑夜来袭,郊外的夜色出奇得静,伴随着不知名的叫声,显得夜色越发得寂寥。
“楚姐姐,我有些怕。”
姑娘与我并肩坐在一起,害怕地看着禁闭的窗门,睡不着觉。
“别怕,我在呢。”
我一只手拢紧了她的肩膀,宽慰道,一只手握住了袖子里的小刀,还好这次出门我带了武器了。
夜越来越沉,姑娘终是扛不住了,开始犯起了困,在我的肩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屋外,农户手里拿着锄头,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费力地睁着眼睛盯着眼前黑漆漆的一片。
然而他实在是太困了,本就上了年纪,又连续熬了好几天了,体力实在是跟不上,哪怕是坐着也是摇摇欲坠的,眼皮似乎有千斤重。终于,他再也抵抗不住睡意睡了过去。
良久,一阵阴风吹来,裹挟着夜色的寒凉,擦过农户的脸庞,没有惊醒他,敲响了房门。
来了!
我有所感应,将睡着了的姑娘轻轻放到了床上,盖好被子遮住了她的身子。握紧了袖子里的刀,严阵以待,今日便让我瞧瞧你是何方神圣?
门晃动得越发的厉害,它似乎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猛地推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团黑气,包裹着一个高挑的身影,随着他的走近,他的模样愈发清晰。
他高大的身躯笼罩在黑色的大袍下,金线勾勒出繁复的魔龙图案,腰间的鎏金黑带像黑色的水草般柔软,收束着他的腰身。他的面孔蒙着一层黑色的面纱,像是雾气一般一吹即散,却牢牢地遮住了他的半张脸,看不真切。其上是一双妖冶到惊心动魄的眸子,此刻正透出一股放荡不羁,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他面纱后的唇勾起一个诡谲的笑容。
“这次的姑娘委实不错。”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妖艳,眼角的红色愈发的明显。
“你是何方妖孽?”
我沉声问道,长成这样,不是妖是什么。
“妖孽?”
他轻轻呢喃我的称呼,竟一反常态的透着一股笑,一步一步地靠近,散发出诡异的气息,丝丝缕缕地包围着我。
“女娃,你胆子可真大,怎么办,我好像有些喜欢你了。”
他居高临下地站在我的面前,黑色的袖子一扬,弯腰,纤细苍白的手抬起,欲勾起我的脸颊,嗓音透着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