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常源忍了一顿饭的时间，终于找到了那个一吃完就跑掉的人，此刻正在跟楚姑娘说话，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他竟然在她的脸上看到了苦楚，他觉得不该出现在她脸上的情绪，此刻是那么地刺目。
“露亚。”
他忍不住出声唤他，等楚姑娘离开后主动靠近了有些拘谨的她。
“柳大哥。”
露亚微低着头，尽量以平静的语调跟他说话，忍住了想要哭出来的难受，这种感觉真的很不舒服，压抑极了。
“今天怎么了？”
柳常源担忧地问道，他怕是自己做了什么惹她生气了，不如她怎么偏偏对自己的态度转变了，对其他人还是正常的。
“没什么。”
露亚的眼睛不争气的红了，她感觉有些庆幸，自己现在低着头没有被柳大哥瞧见。
“柳大哥，我有些累，先回去了。”
露亚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放在自己的身上，这对她简直是莫大的折磨，再这么呆下去她真的要忍不住哭出来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她拔腿离开，没有给柳常源回应的机会，脚步快得像是刻意回避一样。
柳常源在原地站了许久，目光沉沉，良久才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露亚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爱说话，不再缠着柳常源，甚至在他靠近的时候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离开，每次柳常源看着她逃似的背影，觉得心脏有些怪怪的，他甚至想要去拉住她，问她到底是为什么，可是他的修养让他没有这么做，只是整个人都陷入了低气压之中。
两人就这样别别扭扭地去取龙筋藤。
柳常源将捆好的龙筋藤一捆捆搬上车，手上都是口子，背上也有了些血痕，可他像是没有感觉一样冷着脸做着手里的事，他知道，有一道目光一直放在他的身上。
露亚在一旁看着，抿了抿了嘴，最后还是按耐不住自己的担心，走了上去，低声开口道：
“别弄了。”
柳常源仿若未闻，绕过她，继续干着手里的活。
露亚急了，看着他手上冒着血的伤口，正要朝满是尖刺的龙筋藤抓去，她快步上前，先他一步胡乱地抓起了那里的一捆龙筋藤。
“嘶～”
因为太过用力，尖刺顷刻入肉，她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柳常源吓了一跳，赶紧扔了手里的东西，着急地抓起她的手，细细地瞧着。
鲜血已经开始涌出，他的目光不由地染上一抹怒火，没有了平日里的云淡风轻：
“你是不是傻？用手抓什么？”
“我一不当心就……”
露亚觉得十分委屈，柳大哥还从未对自己这般凶过，她的嗓子染上了哭腔。
“……”
瞧着眼前人已经红了的眼眶，柳常源敛了敛神色，语气不由放轻，
“不要乱动了，回去乖乖上药。”
“嗯。”
露亚点了点头，眼睛有些酸酸的，这样的他们让她觉得自己这些天的逃避都是在胡闹，她越想越委屈，声音如细纹一般，小小的，透着一股小心翼翼：
“柳大哥，你会成亲吗？”
她知道自己不能拥有他，可是一想到他会找一个共度余生的别人，她的心就像是被刺了一刀一般疼得不得了。
柳常源错愕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样，一想到这或许跟她不理会自己的原由有关，他有些慎重地想了想，点了点头，从前他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若是真有心仪之人，自然是要成亲的。他回答得真心真意，只是似乎眼前的人更难过了，眼泪在眼中打转。柳常源看了看一旁来来往往的人，走上前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微颤，拂过他的手心，让他的心也是一颤。
露亚难受极了，柳大哥真的会成亲，她感觉的自己的天似乎都要塌了。
“到底怎么了？”
此刻的柳常源离她有些近，说出话的同时有热气喷在她的脸上，温度瞬间就上来了。
露亚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知道此刻他离自己好近好近，近到自己似乎再上前一步就能到他的怀里，只是她还是忍住了，没让自己这么做，免得吓到了他。
“嗯？”
见她还是不回答，柳常源又靠近了几分，额头几乎要碰到她的了，他的心也是忐忑的，只是他更想要一个答案，他不想她不理他。
“我只是觉得自己离柳大哥太远了。”
良久，露亚才怅然地开口，他们之间的距离让她却步，他们是不被看好的。
柳常源愣了愣，没有明白她怎么会这么觉得，明明他们此刻离得那么近，这个姑娘的靠近他从未排斥过，是什么让她有了这样的感觉？
“怎么会这么觉得呢？”
“你是人，我是人鱼，我们的相遇本就是短暂得像是易碎的泡沫一般。”
露亚再次开口，她不敢直白地告诉他她喜欢他，她害怕若是自己开口了，那么连这最后的陪伴都没有了，她舍不得他。
尽管她有些收敛，可是柳常源的心里还是有什么要破壳而出，他将手收了回来，改为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道：
“怎么会？我们虽然不同，不是相处得很好吗？我们的相遇是缘分，哪会这么脆弱呢？”
情绪又一次上来了，柳大哥温柔的话语抚慰她心的同时，也让她有些不敢听，她怕自己原本坚定的心会被动容。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柳常源点了点她的脑袋，若是她是因为觉得他们不同而疏远他，那他真是哭笑不得了，不过反思了一下，或许他得对这个姑娘更好点，免得她再胡思乱想。
“好。”
露亚笑了起来，就这样吧，就这样笑着与柳大哥过完接下来的日子，笑着送他离开，笑着跟他告别，让他记住的自己都是带着甜甜的笑意的。
自那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露亚还是会一蹦一跳地来到他的身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等着他回应自己几句，只是她不知道是，当笑容成为了一种伪装，就意味着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