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照顾谢玉竹,华钦风睡在耳房。这一夜,谢玉竹睡得很安稳。
寅时,华钦风自然醒来,穿上衣裳,先进正屋看谢玉竹,她正在熟睡,脸色不似昨日苍白,他便悄然离开屋子。
“王爷,王妃病情如何?白果服侍嬷嬷起床后就过来照顾王妃。”朝阳总是比华钦风起得更早,已等在长风院外。
“看着好多了。你叫老流来练武场,我有话问他。”华钦风对朝阳说。
“是。”朝阳应道。
华钦风先到练武场热身,然后开始练拳,不一会儿,朝阳和老流便来了。
华钦风擦了擦汗,问道:“老流,嬷嬷让你查的事,查出什么眉目?”
老流躬着背,嘴角带笑,听到华钦风的问题后,顿了一下,眼眸微微一闪。平时王爷从不主动过问这些事,今日居然亲自询问,有些意外。
心里吃惊,面上却无波澜,如实回答道:
“安和酒楼议论王府是非的那些人经调查,只是一些普通的商人和百姓。经过盘问,他们最近都去过桃花楼,那句‘消息是从郊外传来’是被真正传消息的人误导,一箭双雕,不仅引诱王爷去了郊外别苑,还误导我们的调查方向。其实消息源头是从桃花楼里传出。桃花楼人多复杂,查起来有些麻烦。请王爷放心,流帮已经安插了人进桃花楼,一定能找出背后真正的主使。”
朝阳不觉皱眉:“连长风楼都麻烦的地方,之前怎么没听说过桃花楼?桃花楼是什么地方?”
长风楼并非一座真实建筑,而是一个收集情报的组织,二十几年前白国公主白玥游历饶国一时兴起创立,后白国与饶国联姻,白国公主白玥便成了日后的淑妃,生下三皇子华钦风后,一心照顾孩子,不再管理长风楼。十年前,淑妃病逝,将长风楼交到华钦风手中,但也未真正启用。直到三年前,除夕事件后,才重新开始活动起来。
流帮属于长风楼,原只是一些在码头做搬搬扛扛工作的穷苦百姓,后来发展成为饶国最大的水运帮派,从西至东,横穿整个饶国,运输东西,传递消息。
华钦风名义上是长风楼的楼主,但管理长风楼的是白嬷嬷和老流,后来华钦风担心嬷嬷辛苦,便交给了朝阳。朝阳跟着华钦风在西陲,鞭长莫及,现在几乎都是老流在打理。
老流答道:“桃花楼是青楼。”
华钦风不解:“青楼?”
老流笑着说:“王爷很少回中都,又从不去烟花柳巷,桃花楼也是近几年建立起来的,不知道也是正常。”
朝阳沉思了一会儿,佩服道:“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没有哪个男人能逃过美女好酒的温柔乡。是一个收集情报的好地方。桃花楼的主人要好好查一查。”
老流深有同感:“已经派人在查了。”
摆摆手,华钦风却不在意什么桃花楼,问道:“这些不急,背后左右不过是那几个人,查出谁来也没什么惊奇的。之前宫里派来的那些宫人中,有个叫云苓的,跟在谢玉竹身边的丫头,她的身份可查清楚了?”
老流:“王妃身边的人是最先调查的,云苓家世清白,祖上三代都生活在中都,父亲是药铺的账房先生,母亲在家操持家务,也算衣食无忧,生活美满。但,十年前,父母病亡,她就入了宫。”
说到十年前,老流的语气缓了缓。
朝阳顿时睁大了眼睛:“十年前,难道是那场可怕的……”
他立即住嘴,惊恐地看向华钦风,那是王爷的痛,是整个饶国的灾难。
华钦风脸色暗沉,沉默不语。
老流开口打破沉默:“云苓入宫后辗转多个宫殿,都是做打杂端水的工作。这次派她去南觅伺候王妃,也是因为这差事吃苦不讨好,所以才轮到她身上。”
朝阳叹息:“原来她的身世也这么凄惨。王爷为何无故问起她?”
华钦风没有回答,此刻脸上的暗影已经消失,话锋一转。
“老流,查一查中都哪里有卖上好的大氅,让流帮的人也在河道上四处打听一下,无论价格高低,只要皮质优良。”
老流顺势扯开话题,笑眯眯道:“王爷要大氅是送王妃吗?”
朝阳不解:“皇后不是刚送了一件白国上好的白狐大氅?哪里还能找出比这更好的?”
华钦风却笑着说:“再好也没有我们王府自己买的好。”
“王爷说的是。我还想问一句,今天下午要是那些世家公子再来请王爷,王爷是否要出去?”老流一脸慈祥。
“这几日我都不出去,没几天休沐结束,我就要上朝,还是在府里待着,再说谢玉竹又病了,我也不能安心出去。你就说王妃病了,我要照顾她,让他们最近不要来找我。”
“是。”
老流领了任务便走。
朝阳陪着华钦风练剑,一边挥舞手中的长剑,一边把今日心中的疑惑道出:“王爷不是最讨厌中都的世家公子?仗着祖上功勋,世袭享乐,文不成武不就,为什么这次愿意和他们一起?”
剑在华钦风手中灵活如蛇,出招又快又准:“他们不一样,他们胸中是有报国理想的,只不过是受到家里人的约束,不愿意他们当兵上前线。”
他们口中的世家公子们就是婚宴那晚围在华钦风身边的人。
“老流虽查过他们都是些清闲公子,不涉党政,但他们莫名地出现在王爷身边,还如此膜拜王爷,实在是有些蹊跷。”
“我在他们面前耍了长戟,当场目瞪口呆,我天生神力,他们崇拜我有什么奇怪的。朝阳,你就是想太多了。”
面露忧虑:“可婚宴那晚是他们灌了王爷许多酒。”
华钦风替他们辩解:“那晚是我高兴喝多了,不能怪他们。这几天我都和他们在一起,不也没什么事。老流也查不出他们的问题,你就放心吧。”
朝阳谨慎道:“王爷还是小心些。”
习以为常,华钦风不再和朝阳解释,收了剑,微微叹口气,道:“哎,知道了。等下我要进宫一趟,你就别跟着了。”
朝阳一惊:“又进宫?”
“你刚不是疑惑我为什么要问起云苓?”
“王爷进宫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