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保平殿的门终于被打开。
董公公让谢玉竹先在金阶门外等候,有了消息再来告知她。
保平殿内,除了皇帝,还有一人未走。
“见过韩尚书。”董公公给工部尚书韩建行礼后,来到皇帝身边,“陛下,老奴有要事禀告。”
“何事?”皇帝面色似乎有些疲倦,靠在椅子上,闭目休息。
“太傅病重昏迷,风王手持牡丹玉牌进宫为太傅请齐御医,陛下忙于朝政,太傅病情又不能耽误,皇后娘娘知道此事,便下了懿旨,特准风王带着齐御医出宫为太傅诊治。”
董公公说话极其有技巧,挑重点了说,又避开了一些,一边又亲手替皇帝按摩。
皇帝听后面上不见喜怒:“太傅的病要紧,既然皇后下了懿旨,御医出宫便不算违规,况且太傅曾是朕年少时的老师,对朕有恩。以后太傅若身体不适,御医无需通报,可直接出宫诊治。”
“奴才这就通知下去。”
这时韩尚书出声:“陛下,若无其他事,下官便退下了。”
“退下吧。”
韩尚书从书房出来,脸上神情捉摸不定。
风王持牡丹玉牌,进宫请御医为太傅治病,皇后娘娘也下了懿旨,怎么看,都是一个可以拿来做文章的大事。
想到此处,心潮澎湃,匆匆回府。
谢玉竹从不知道等待是这么煎熬的,特别是心有所虑。
华钦风真是一个爱惹麻烦的人,都叫他不要冲动行事,就差那么一会儿的功夫,还是晚了一步。都怪他的腿长,没事腿长那么长干什么!
“董公公,父王的态度如何?”见到董公公,谢玉竹着急询问。
“王妃放心吧,陛下没有责怪风王,还特批以后御医可随时出宫为太傅诊治,无需通报。”
“公公今日的恩情,风王府记下了。”松口气,谢玉竹再次行一礼。
“王妃折煞老奴了。老奴已命人备了马车,送王妃回府。”
“多谢董公公。”谢玉竹道了谢,才离开。
上了马车,谢玉竹吩咐:“去太傅府。”
太傅府
“大夫,你倒是说句话呀,或是做些什么,老爷的病到底如何?”
大夫擦了擦汗,一刻钟了,手中的针迟迟不下,张管家心里焦急。
“太傅已到古稀之年,身体不比年轻人,又风寒外侵,胸闷咳喘,加之有心疾,心脉堵塞。老夫……老夫医术有限,比不得宫里御医,实在……实在不敢下针。”
要是做错一步,太傅生命有危险,他的命估计也没了。
张管家此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太傅的气息越来越弱,恨自己的无能。
“老奴真是没用啊!齐御医怎么还没到?老爷,您可要撑住……”
朝阳眉头紧皱,却依旧坚信:“王爷一定会带人来的。”
“老爷!御医到了!御医到了!”府里小厮边跑边喊。
华钦风一手拽着齐御医的衣领,拎进屋。齐御医走路太慢,华钦风只能帮帮忙。
“齐御医,您终于来了!快救救老爷!”张管家眼中有了希望。
“我看看。”齐御医来不及整理凌乱的衣衫,打开药箱,探脉诊断。
“怎么样?”张管家小声问道。
齐御医一脸沉重,从药箱中拿出针灸包,动作麻利,毫无迟疑。
“麻烦各位先出去,我要为太傅施针。”
半个时辰,屋内还是没有动静。
朝阳还是忍不住问:“王爷,进宫请御医可还一切顺利?”
“齐御医顺利出宫了。”华钦风答非所问。心里想着谢玉竹现在是不是还在宫里,或是已经出宫,没和她说一声便留她一人,会不会生气了?
“王爷没有闯宫吧?”朝阳小心问。
“谢玉竹跟着我一起进宫的,到了金阶门她就不让我用轻功,我也没闯保平殿。”这是事实。
“王妃跟着王爷,那我就放心了。”朝阳这下彻底安心了,没再追问下去。
抬眸,看到熟悉的身影:“王妃!”
出神的华钦风心里莫名慌张:“你,你怎么来了?”
“臣妾来看看太傅,王爷紧张什么?”谢玉竹反问道。
“我没紧张。”华钦风矢口否认。
“皇后娘娘下了懿旨,特准许王爷带齐御医出宫为太傅诊治,陛下知道后也下了圣旨,以后齐御医可随时出宫为太傅治病,无需再另外通报。”
张管家跪地磕头:“皇恩浩荡!多谢陛下恩典!”
华钦风愣了愣,谢玉竹这是又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这时,房门打开。
“我已施针暂时稳住太傅心脉,今日幸亏王爷来的及时,若晚一刻,太傅就危险了。先去抓药吧。”
张管家接过处方,眼含热泪。
“多谢齐御医。”
“王爷救命之恩,张府没齿难忘!”
华钦风忙扶起要跪地的张管家:“太傅没事就好,快派人去抓药吧。”
张管家拂袖擦了擦泪,安排人抓药去。
齐御医低着头思索,不知方向埋头走。
谢玉竹拦在他面前:“陛下甚是关心太傅病情,已恩准齐御医可随时出宫为太傅诊治,为保万一,齐御医等太傅醒了再走吧。”
“那是最好了。”齐御医点点头,还在自己的思绪中。
忽然觉得声音不对,猛然抬头,见面前站着一位肤白若雪的女子,眼眸清澈,如那湖泊清泉,又似天上的白云,淡然从容。
“本王的王妃你看什么?”华钦风见他盯着谢玉竹看许久,心里不舒服,横在俩人中间,对齐御医没好脾气。
“下官失礼,王妃莫怪。”齐御医不知是王妃,忙收回目光,整理衣裳,毕恭毕敬行了一礼。
谢玉竹绕过华钦风高大的身体,微微一笑。
“齐御医一心为患者,何罪之有。刚见齐御医专注琢磨,可有什么为难之处?还是太傅的病有什么疑惑?”
齐御医起身,头微低,不敢再看谢玉竹,只觉她的声音温柔好听:“太傅这次是寒邪入侵,寒凝气滞,导致心脾肺亏虚,以往的方子都是补心血,养心阴,风寒咳嗽不至于昏厥……”
谢玉竹听着齐御医的描述,觉得十分熟悉,脑海中立即出现一系列关于心疾的信息,全部都是原主之前看过的书。
“齐御医平日里可是用茯苓、白术、甘草、人参、阿胶、当归等补益心气的方子?”
“是,是!所以今日便佐以麻黄、细辛等药物组成的药方治疗驱散寒滞。”齐御医是个一心专研医术的人,谈及药方,便一头扎进去,没有多余心思。
“齐御医可考虑过太傅是气滞血淤,导致心脉不畅?”谢玉竹试探地问。毕竟她没有实践经验,只有脑中的理论知识。
“气滞血瘀?王妃也懂医术?”齐御医惊讶地抬起头,激动地问谢玉竹。
随后看到华钦风狠狠盯着他,又不得不低下头。
“自小体弱,久病成医,又看过几本医书而已。”
“可否请王妃与下官一同为太傅诊脉?”小心翼翼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