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纷纷散去,侍卫带着张虎赵龙出殿。
齐御医路过谢玉竹身边的时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到她背后的伤,最后还是没敢开口,随侍卫去刑部。
韩建被侍卫带走前,狠狠看了谢玉竹一眼。他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女人打败,落到进刑部大牢的地步?
谢玉竹淡然地笑了笑,还十分有礼貌地点了一下头。
上前一步,理了理衣袖,好心提醒道:“大牢不比韩府,韩大人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韩建也不装了,冷冷道:“不劳王妃记挂。王妃还是多关心关心风王。”
谢玉竹又是一笑:“王爷年轻,身子也好,本妃不担心。”
韩建摇了摇头,弄不明白谢玉竹的心思:“下官真是看不懂。”
受笞刑,敲登闻鼓,把自己的丈夫送进刑部大牢,哪个女人敢这么做?!
“张大人!”谢玉竹叫住张星河。
“王妃放心,下官会把王爷安顿好。”张星河行礼,先一步开口。
张星河是刑部侍郎,华钦风的衣食住行还有人身安全在刑部大牢,只能靠他。
有他这句话,谢玉竹安心不少。
“多谢。”
最后,谢玉竹看向华钦风:“王爷……”
华钦风大概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进刑部大牢,原本受二十杖责就能回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现在他不仅受了笞刑,还要进大牢,他一时应该很难明白吧。
“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不生气,不打架,好好吃饭,好好养伤。你在王府也一样,好好吃饭,好好养伤,好好等我回来。”
谢玉竹是绝顶聪明的,想到敲登闻鼓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所以才说了之前那番话,她甘愿受笞刑,为他谋得一个公平的机会,为她进一趟大牢又有什么关系。
他的眼中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指责怪罪,他完全信任她呀。
点了点头,谢玉竹答道:“好,我等王爷回来。”
谢玉竹望着华钦风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董公公安排了一个宫女扶她出宫。今日董公公当面阻止她在皇帝面前出言,也是好心想帮她的。大殿之上,除了工部韩家父子,刑部张星河,还有丞相兼尚书令王砚,门下侍中吴管中,中书令荀白,还有一个礼部尚书高彬都发了言,其他人都没开过一句口。
开口的人虽不多,却各个是位高权重的人。
除了张星河是明明白白站在华钦风这边,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只是看皇帝的眼色行事。
都是老奸巨猾,身经百战的老臣,谢玉竹再想也想不透的。
难关只能一关一关慢慢过了,先回府养伤吧。
走到金阶门外,韩辛出现了,似乎正是在等她。
“风王妃如此维护风王,但你不知道吧,风王为何会遇到太傅,太傅为何会晕倒?”
“小韩大人想说什么?若是挑拨离间,那就免了,本妃现在没空,要回府疗伤。”谢玉竹此刻是极其不愿意见到他的。
以后也不想看到他,不仅人长得丑,还一副自恃聪明的样子,实在碍眼。
韩辛特意等着她,就是为了挑拨她和华钦风之间的关系。
“他一早就去了桃花楼,桃花楼可是中都城里有名的青楼,你们成亲还不到一个月,风王就在大白天逛青楼。有失德行,行为不检,被太傅撞个正着。你为他这样的人受笞刑,值得吗?”
谢玉竹没生气,只淡漠一笑:“有失德行,行为不检?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你们韩家父子可真会给王爷戴高帽啊。在大殿为父亲兄弟说话,是为忠孝,为太傅寻医,是为尊师重道。”
她看着失望的韩辛,又道:“白日上青楼,喝茶听曲不行吗?王爷正大光明,坦坦荡荡,只有心思不正的人才会把一切都想的肮脏不堪。青楼怎么了?若是身正心纯,即便在青楼,也是坐怀不乱。若是思想污秽,即便在庙宇,也能拈花惹草。重要的不是地方,而是内心,我相信王爷。”
眼神坚定:“为了王爷,做什么都值得。”
“你……”韩辛一时语塞。
“小韩大人怎么会知道王爷在桃花楼外遇到太傅?”谢玉竹大胆猜测。
韩辛目瞪口呆。
看来是猜对了。
“难道是小韩大人逛青楼的时候亲眼看到的?小韩大人看到太傅晕倒却袖手旁观,难道是想太傅出事,好借机嫁祸诬陷王爷?没想到王爷请出御医救下太傅,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合伙买通守门侍卫栽赃王爷?”
谈吐锋利,步步紧逼。
“胡说!你胡说!”韩辛不由退后几步,气急败坏,面色涨红。
“小韩大人的所作所为可是真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衣冠禽兽。”谢玉竹嗤笑,“不,禽兽听到也会生气的。”
“你……”韩辛理屈词穷。
“陛下刚斥责小韩大人出言不逊,难道忘了吗?”谢玉竹不想再理会他,冷淡的眸子透着寒气,警告道,“对了,你该向我行礼。”
韩辛浑身一怔,不情不愿地行了一礼。
待谢玉竹离开,抬起愤恨充血的眼睛。
金阶门外不远处的一丛高大植物后面,慢慢走出几个人影。
华钦鸣听完人报告了金阶殿内的情况,刚又听到了韩辛和谢玉竹的对话,也看到华钦风与谢玉竹受完笞刑敲登闻鼓的情形。此刻,面无表情,眼神冷峻。
夏儿喋喋道:“王爷,韩家父子得意忘形,夸下海口说这次一定能扳倒风王。甚至连皇贵妃娘娘都惊动了,最终却双双落败,实在没用。”
春儿和缓道:“皇贵妃娘娘还在福安宫等着王爷,一切还有皇贵妃娘娘在,王爷不用担心。”
华钦鸣只道:“是本王小看了谢玉竹。”
这是华钦鸣第三次见谢玉竹,被她的所作所为震惊。
夏儿:“风王妃这么一闹,把韩氏父子逼得落魄难看,连着风王也下了刑部大牢,得不偿失,也没聪明到哪里去。”
华钦鸣嘴角微微上扬:“谢玉竹,本王会让你知道,一切都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