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
华钦风愣了一下,居然有人主动向他打招呼?
“王爷早安!”
又有一个不认识的官员向他行礼问安。
“早……”
他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不过十来天没有上朝,怎么大家都好像变了?
变得和蔼可亲,见到他都是笑脸迎人的?
他疑惑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谢玉竹说过的话。
又被她说对了,敲登闻鼓,进了一趟刑部,以后再也没有朝臣敢找他麻烦了!
心情顿时大好。
这是华钦风进皇宫上朝最轻松愉悦的一天,脚步都是轻快的。
早朝时,他一直都安安静静站在一边,心里乐滋滋的,想着赶紧下朝回府找谢玉竹。
三心二意的华钦风完全没有察觉到此刻周围是何等严肃又恐怖的气氛。
大殿寒冰一样地冻结了足足一刻钟。
猛然间皇帝怒而站起。
“到底是你们选儿媳还是朕的儿子要娶王妃?不是推脱中书令的外孙女年纪太小,就是嫌弃书香柳氏的身份不匹配,要么是侯府家的女儿文采一般,要么是公爵家的千金相貌不佳,你们倒是说说,哪家的千金能够配上文王?!”
“陛下,文王婚事乃国家大事,不能随意。”丞相回道。
皇帝孤傲的眼眸俯视百官,为了文王的婚事,已经谈论了整整三个月,至今没有结果。
他是万人之上的皇帝,居然连儿子的婚事都不能做主!
“太子娶了河东王氏丞相的外孙女,风王娶了南觅谢氏的嫡幺女,饶国四大名氏,统统都嫁到中都,嫁给朕的儿子,朕也有这个想法。还有一个西临萧氏,乌北裴氏。你们知道,萧将军唯一的女儿从小就有婚约,裴氏人丁单薄,你们倒是去找出个年纪相仿适龄成婚的女子来?”
皇帝质问百官,到底该如何。
静默片刻。
有官员提议:“陛下,中都城中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找中都城外找。饶国地大物博,百年清白世家不胜枚举,总能找到合适的。”
“中都城外?你们想让文王离开朕和皇贵妃吗?你们的儿子女儿孙子孙女都在身边,承欢膝下,让皇贵妃无人孝顺吗?!”彻底激怒了皇帝。
“陛下息怒,臣等不敢。”
群臣下跪,后知后觉的华钦风被身边的官员扯了一下衣袍才随众跪下。
后排的张星河看了他一眼。
“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皇帝指着朝臣,高声道。
“陛下息怒!”
“朕知道,文王优秀,能力出众。文王的王妃家族既不能文武双全,也不能名声过高,你们这是在替太子着想吧?朕还在这位子上,太子还没有登基,你们就这般向着太子,你们是要反了吗!”
皇帝真是气极了,连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各自心照不宣的事,摆在明面上讲,就变得十分可怕。
皇帝不怕,而百官怕了。
“臣等不敢!臣等不敢!陛下息怒!”
声音洪亮,在大殿之上荡起回音。
“除了这两句话你们还会说什么?”赤目怒道。
董公公立即上前,安抚皇帝,扶他坐下。
顺了顺气,态度缓和一些。
皇帝不说话,等着有人发表意见。
这时,礼部尚书高大人走出来。
“启禀陛下,朝中还有很多清流官员家中有适龄婚嫁的女子,何必舍近求远?许多寒门清贵人家虽不及四大名氏名声在外、历史悠久,但家世清白、知根知底,样貌品行家教都是极好的,若是再入宫得嬷嬷和贵妃娘娘指导礼仪,与文王也是极其相配的。”
殿中又安静了一会儿。
皇帝的眼眸渐渐变得平静,脑子迅速在转动,忽然眼眸闪现一丝光亮。
“高大人此言,倒是让朕想起去年中秋夜宴上,翰林院学士罗大人的女儿一首赏月词吟诵地极好。罗大人,你的女儿可有许配人家?”
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翰林院学士罗渊就这样被幸运点到了。
“回禀陛下,小女还未许配人家。”罗渊从人群中走出来,恭恭敬敬行礼。
“好!那就……”皇帝正要下决定。
罗渊先一步认了错:“望陛下恕罪,小女才疏学浅,资貌欠佳,下官出生寒门,自知高攀不起文王。”
居然拒绝了这门亲事?!
胆子够大的。
皇帝没生气,缓和道:“那……今日就先商议到此。”
董公公:“退朝——”
跪地的朝臣一时未反应过来。
王丞相起身,静静看了一眼罗渊。
走出金阶殿,皇帝问道:“最近有什么节日吗?”
董公公不解:“再过三日便是上巳节。陛下是想出宫踏青放松一下心情?”
皇帝仰头,看到晴空万里。
“在宫里办一个曲水流觞宴饮,请百官家眷一同入宫。”
“是。”
一声退朝,华钦风瞬时惊醒,转身走得飞快。
张星河追上:“彼时朝堂之上,陛下震怒,百官惶恐,只有王爷好似漠不关心?”
“五弟的婚事,我掺和什么。父王生气,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说多了不一定还惹他生气。谢玉竹昨晚叮嘱我了,让我上朝最好不要说话,除非父皇亲自点到我。”
“王爷为何如此高兴?”张星河见他一脸兴奋。
“张星河,你就没发现我有什么变化吗?”华钦风停下脚步,指了指自己的脸。
“似乎更加迷之自信。”张星河平淡道。
华钦风没计较,而是露出得意洋洋的神情。
“你没发现朝中的官员见到我都很客气,都在向我行礼打招呼吗?刚才朝堂上也没人攻击我,父王也没注意到我。谢玉竹果然是未卜先知的!”
“王爷你知不知道刚才三句话里两句话带王妃。”张星河感叹。
“今日下朝晚,谢玉竹要我带王婆家的咸豆腐脑,再迟可就没了。”华钦风的心神早已不这里,回神问了一句,“张星河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王爷赶紧去买王婆家的豆腐脑吧。”摇了摇头。
“我先走了!”想起什么,又回过头,“对了,谢玉竹说过几日等她背上的伤好全了,去张府看望太傅,你最好别在家。我不想下朝了还看到你!”
一个敢说,一个敢回。
“好,王爷提早告知下官便是。”礼仪周全作了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