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王爷的长辈,内心一直觉得愧对王妃。其实王府早该准备些礼物送去南觅,奈何自王妃进府,大小事情便层出不穷,这才耽搁许久。”
嬷嬷说着,脸上透着淡淡的愧疚之色。
华钦风错愕道:“嬷嬷这些事怎么没和我说。既然习俗回门,我便带谢玉竹回一趟南觅。正好趁此机会出中都。”
嬷嬷没有说话,看着谢玉竹。
谢玉竹知道嬷嬷想听她的意思,便直接说道:
“玉竹明白,嬷嬷的用心良苦。谢家教书育人,从不入仕,为此谢家无人送亲,只我孤身一人来到中都。陛下虽没有说什么,但心里肯定有不悦,觉得谢家孤傲清高,连圣旨赐婚都不放在眼里。”
“王爷久居西陲,与陛下并不亲切,直冲冲的性子陛下也甚是有顾虑。”
“陛下对我和王爷并不了解,若是刚成婚就出中都,远离陛下的视线,更会增加陛下对谢家和王府的顾虑。”
嬷嬷欣慰点头:“王妃说的甚是。王妃善解人意,思虑周全,我便安心了。”
华钦风愣了愣:“回一趟南觅有那么复杂吗?”
谢玉竹问:“王爷想一想回西陲容易吗?”
他想了一下,一口答道:“难!”
华钦风在嬷嬷眼中,还是那个事事要人操心的王爷,所以嬷嬷很多事都替他操办了。
但和他接触久了,谢玉竹觉得他也不是事事都做得不对。
因为他想的纯粹,没有那么多顾虑和杂念,所以做的决定才是最本质,最简单,最正确的。
“既然不能亲自去看岳父大人,礼物一定要准备的多些。老流,叫流帮的兄弟把天南地北好吃好玩的都搜罗一遍,对了,还有名人字画古董书籍,备上个一两船再一并送到谢家。”
老流很是淡定地问:“王爷说的一两船是大船还是小船?”
华钦风果断道:“自然是大船。有难处?需要准备很长时间?”
老流犹豫了一下:“时日倒是不需要多久,但是似乎……”
谢玉竹接过话:“老流,不是似乎,而是非常张扬。我父亲估计得被吓到,说不定还会觉得王府奢靡。”
她不过是想送个首饰给长姐和二姐,要不是华钦风带她逛翡翠轩,她也不会特意去买东西送回谢家。
想着既然买了,就当送个回礼,毕竟她出嫁的时候,长姐和二姐都送了自己心爱的古琴和棋盘。
顺带着在库房找了几个玉佩挂饰给父亲和堂哥,连祖父和叔父的礼物都没准备,清修之人估计也用不上。
现在倒好,整船整船的送,土豪霸气吗?
华钦风板起脸:“嬷嬷可以准备礼物,我就不能准备了?要准备就不能太少,一定要最多最好的。才能彰显我对岳父的尊敬。”
在座的无人出声反对。
谢玉竹好生劝说:“礼轻情意重,王爷的心思我能明白,我父亲也能明白,嬷嬷送的就是王爷送的,王爷不用再麻烦老流另外准备了。”
华钦风放下碗筷,郑重道:“谢玉竹,我可是为了你的声誉考虑,你说你在南觅不常出门见人,两个姐姐又比你出色。谢家人又不喜欢中都,连带着肯定也是不大喜欢我这个王爷的。以后你的姐姐们嫁人,又能回门,又能常常回去看岳父,人人又道她们孝顺。”
“你人不在南觅,不知要被人说什么。过往是我不知道,今日你和嬷嬷说起来,我既知道,便要为你做好一切。不止这次要送,以后过年过节的都要送。”
“你人虽不在南觅,他们却时常能收到你准备的礼物,定是高兴的。平日里说到你的时候也是说你的好。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大都如实。”
“礼多人不怪。当然是礼物越多越喜欢。礼轻情意重那都是虚的。”
滔滔不绝,一番言语下来,大家都震惊了。
华钦风不解:“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都不说话?”
空气似乎凝固,好半晌,白果愣愣开口:“王爷……你说了好多话呀。”
朝阳眼带泪光:“王爷……我感动到了。”
老流啧啧点头:“王爷……是长大了。”
嬷嬷心满意足:“王爷……很好……”
华钦风:“……”
过往他是有多么不让他们放心。
而谢玉竹却没有那么吃惊。
云苓与他接触的时间也不久,自然也没有其他人那么大的感慨。
谢玉竹吃着饭,平常口气道:“王爷,你只能准备一车。每年中秋过年送两次礼。”
“一车也太少……”华钦风的音量刚提一点,就看到谢玉竹的手指轻轻抚过粉红色的下巴,气焰立即小了下去。
“不然就别送了?”谢玉竹笑着瞥他一眼。
“送,送!一车就一车,一年两次也好。”华钦风马上点头。
“送什么要提早告知我。”
“好,什么都告诉你,什么都不瞒着你。”随即答应。
众人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王爷何时变得乖巧听话?
没错,是乖巧听话。
果然还是王妃厉害。
饭后散步,休息了一会儿,华钦风便和朝阳去练武场。
而此时,齐珍上门来拜访华钦风和谢玉竹。
华钦风在练武,谢玉竹便没有让老流特意去叫他。
“参见王妃。”
“快起来,今日你没有穿官服,只当是朋友间的来往相聚,别多礼。我也不叫你齐医官,直接叫名字,齐珍,不会觉得失礼吧?”谢玉竹热情迎接。
齐珍受宠若惊,低下头:“下官……我很荣幸。”
他穿着素净,一身青绿色的长袍,带着儒雅气息,面容俊秀,三十几的年纪,看着却只有二十几的样子。
“其实我早就想来王府,亲自来道歉。奈何心中实在愧疚,无颜敢来。若不是王妃落水诊脉,听了王妃的话,心中的不安才稍稍好些,才敢上门。”
谢玉竹和气道:“事情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便不再提。”
齐珍喝了口茶,微微抬头,为难地开口:“其实,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王妃在为太傅诊疗时曾提及心疾的药方是从一本医书上看到的,我回去翻阅了大量医书,也没有找到王妃所说的方子,想问一问王妃这本医书可能借给我看一看?”
“自然可以。”
眼神泛光,不敢置信她答应地那么快:“多谢王妃!”
下一刻,谢玉竹又笑着说:“不过,书也不是白看的,你能教我诊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