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桃花楼灯火如昼。
几个身着锦服的公子悠悠然走到桃花楼外,眼尖的桃花姑姑便瞧见了最前头的红衣公子。
扯出帕子,手腕一转,香粉气味便从帕子上散发出来。
浓妆艳抹的眉眼笑开了花:“哟!今日什么风把顾大公子吹到我们桃花楼了!”
红衣公子撑开手中的折扇,竟是空白的扇面,笑得风流倜傥:“我带了贵客来,桃花妈妈可要让楼里最好的姑娘来助兴!”
“顾大公子说的贵客,那是何等的身份呀!”桃花妈妈说着瞧向红衣公子身后,惊呆了,“哎呀,奴家这是见到神仙下凡了,公子丰神俊逸,中都城中还有奴家没有见过的俊美男子?!”
华钦风皱着眉,毫无留情地躲开:“……味道还是一样冲鼻。”
桃花妈妈甩出一半的帕子顿了顿,帕子迎风晃动了几下,才被尴尬收回。
“这位公子的声音听着倒是熟悉……”
朝阳上前,笑着说:“桃花管事,莫要见怪,我家公子见生。”
桃花妈妈见到朝阳,立即想起来,意外道:“原来是你呀!”
转眼神色又是一顿。
那,那眼前的俊逸公子不就是凶神恶煞的男子!
难怪声音态度既粗暴又熟悉。
红衣顾公子飞扬的眉毛一挑,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看来王爷也是桃花楼的常客?”
华钦风一脸不耐烦:“来办事的。”
红衣顾公子也不恼,笑得风度翩翩:“桃花妈妈,杵在这半天了,连杯茶水都没有?”
桃花妈妈立即展眉招呼:“都怪奴家,见着各位公子高兴坏了。来来来!上二楼大厢房!”
华钦风明明是自愿来的桃花楼,此刻却表现地像是被胁迫的,满脸不悦。
哪有人上青楼是他这副嫌弃的神色?
二楼包厢,几人入座后,便有人端上美酒美食。
不一会儿,笑语盈盈走进两位纤纤细腰的女子。
一位黄衣似杏:“奴家银杏……”
一位红衣似火:“奴家红梅……”
“见过各位公子。”
银杏手抱琵琶,静坐曲起。
曲起舞动。
其中一位公子双目锃亮,激动地站起来: “秋风银杏,落雪红梅!桃花楼春夏秋冬四大花魁,居然能同时见到两位,还是头次这般待遇!”
红衣顾公子一挥折扇,眼睛余光瞥向华钦风:“银杏擅长琵琶,一曲秋风,道尽悲凉;红梅尤擅舞蹈,一舞惊鸿,风情万丈。今日这是沾了风王的福气,才能一饱眼福!”
红梅魅眼流转,落在华钦风身上稍微颤动了一下,嘴角上扬,认出了他。
轻巧转身,雪白的玉足落在华钦风身边。
“听闻风王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令敌人闻风丧胆,没想到长得比书生还俊俏。”
喝了几杯酒的一位公子玩笑道:“谁说不是呢!络腮胡下竟然是这么一张俊容,谁见着不吓了一跳。”
华钦风坐在靠窗的位置,借着窗口透进的风,才能呼吸顺畅些。
红梅靠近,浓郁的香味令他不由地皱起眉头。
“你是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红衣顾公子以为华钦风是因为喝酒公子的言语激怒了,对小厮说,“带你家少爷出去醒醒酒。”
公子连连向华钦风道歉:“对,对,我喝醉了,胡言了……”
忙退出厢房。
红梅舞动腰肢,抬起白玉的手臂:“王爷怎么只喝酒,是奴家们伺候的不好?”
手还没靠近华钦风,就被怒喝道:“走开!别打扰我喝酒!”
“王爷的脾气还是一样拒人千里之外,怎么如此不解风情?”本想调戏一下,却不成想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红梅笑着把目光转向站着的朝阳:“这位公子怎么连酒都不喝?”
垂眉不看她一眼,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规规矩矩道:“我是下人,与公子王爷同席不合规矩。红梅姑娘还是专心跳舞才是。”
“两位公子身在桃花楼,心却不知在哪里,倒是稀奇的很。”一个快速旋转,红梅已落在银杏的琵琶前。
红衣顾公子仰头饮下一杯酒,嘴角扬起一抹随性的笑。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骚乱:
“银杏在哪里?有谁敢和我韩辛抢人!”
“韩公子,银杏已经在贵客厢房,奴家让牡丹和芍药服侍您可好?”
“我只要银杏!”
“嘭——”
门被重重踢开。
来人趾高气扬:“我倒要看看……”
韩辛看到屋内红衣顾公子,愣了一下。
一眼望尽所有的人,看到朝阳时露出惊讶的神色,紧接着是朝阳身前的俊美男子。
“风……风……”
华钦风冷眸微抬:“看到了你想如何?”
韩辛嚣张的气焰顿时就消了下去。
气氛一下子变得僵硬。
红衣顾公子打破沉寂,朗声道:“好巧呀!韩公子不如和我们一起喝酒赏舞?”
“顾随衣你怎么在?”韩辛不悦的语气中透着质问。
向来无所事事,悠闲自在,只流连烟花柳巷的永兴候府大公子顾随衣怎么会同风王以及中都贵公子们混在一起?!
“自是和朋友们一起把酒言欢,韩辛你禁足结束了?”顾随衣双臂抬起,恣意大笑。
“你……”韩辛恼怒,这些本是跟随他的世家公子,因为陛下的禁足而像墙头草一样,一一和他少了联系。
现在居然和顾随衣混在一起,是根本就不把他放在那里。
就在这时,华钦风站了起来,直接走向大门。
有人问:“王爷,您要去哪里?”
华钦风冷冷道:“晦气。走了。”
韩辛的脸明显冷下来,却不敢对华钦风说一个字。
顾随衣倒是随意,挥了挥手:“王爷慢走,下次再约。”
待华钦风离开,韩辛满目狰狞:“你们这群见风使舵的人,以后定叫你们后悔!”
说完,拂袖离去。
厢房里原本活跃的气氛因为这波插曲,变得死气沉沉。
这时,顾随衣悠悠然站起来,潇洒地摇晃折扇,朗声道:“都走了,也好,我们继续听曲看舞,莫要管世间烦事。”
在座的人吸口气,佩服道:“顾兄……你胆子可真大……”
顾随衣笑得倘然:“风王杀的是侵犯饶国的敌人,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有什么可怕的?韩辛更是故作声张的纸老虎,我才不放下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