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迎的事顺利解决。
禁卫司也没什么事,三个部门照常运行,本就互不关联,且宋驰、石千斤、荀书瑞三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章法,禁军统领这个位置空悬多年,一直都没人管他们。他们把各自的部门管理地井井有条。
华钦风觉得都好,没什么可改的,也没什么可管的。每日听他们报告完,说几句鼓励的话,便放心地把一切都交给他们,自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为了自己能心安理得地回府陪家人吃早饭,便叫禁卫司厨房每日都提供足够的馒头包子,让侍卫们吃了再上值。
没想到,成了他体恤侍卫的表现,赢得一片掌声。
几日下来,华钦风觉得做这个禁军统领还挺好的。
学习也没耽误。
这不就按时上太傅这里上课来了。
太傅很是欣慰。
“王爷如今是禁军统领,掌管禁卫司,还不忘学习,坚持来老夫这里上课,精神可嘉。”
华钦风如实说道:“我还怕太傅怪罪,从此不让我上门了。”
顾随衣听出言外之意,好奇问:“王爷你又做了什么?”
“老夫不是小气之人,你在宫门外打晕老夫,也是阻止老夫进宫进言,怕老夫得罪陛下。事情都过去了,而且王爷处理的也很好。老夫不会放在心上,王爷以后不必再提,也不必再担心。”
太傅捋着胡子笑了笑。
当时他是很生气,事后想一想,华钦风这么做也是担心他的身体。
是好是坏,他自然明白。
怎么会生气,倒是还有些感动。
“多谢太傅宽宏大量。”
听太傅这么说,华钦风终于是放心了,以后见太傅也不会心里有压力,觉得对不起他了。
“王爷,听说你最近在禁卫司也是威风凛凛。不仅如此,前日还在城西大街上主持正义,教训了刑部尚书的亲侄子冯迎,顺带教育了一番不干事的中都府尹。昨日在金阶殿上大杀四方,连冯尚书都被陛下训了,冯迎更是被罢官严查,以后都不能再做官了。”
这些都是顾随衣听长风楼探子说的。
听到时候就十分激动,悔恨没有亲眼看到。
奈何长风楼每天有做不完的事,整理不完的消息档案,都没时间亲自去瞧热闹,着实可惜。
今日,当事人就在身边,他还不多说几句,过过嘴瘾。
“中都高府尹办事效率极高,连带出千鹤堂一堆的偷税受贿等污糟事,算是为民除了一大毒瘤,更为国库添了一笔税款,名声瞬时响亮。都成青天大好官了!”
“我忙的这几天,王爷也是忙,可惜,我都没看到。可惜了。”
顾随衣一面激动昂扬地说,一面又惋惜地摇摇头,表情极其矛盾复杂。
“你还需出门?天下事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华钦风白他一眼。
整个长风楼都在顾随衣手中,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真是得便宜还卖乖。
顾随衣摇着折扇,一副漫不经心样子。
“王爷这是说你自己吧。我呀,就是劳苦命。还得陪王爷来读书,这辈子都没这么认真读过书。”
“别人还没这个机会。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太傅的学生?”
“我这不是好好学着,我这不是好好珍惜着。太傅,您说是吧,我是不是您教过的最听话的学生?”
顾随衣将话题转移到太傅身上。
太傅和蔼一笑,“老夫此生教过学生无数,天资聪慧者不计其数,王爷和世子却能排在前列。老夫能在年迈时教到你们两位优秀的学生,也是老夫的幸事。”
“没想到,太傅居然这么看重我,我心里甚是感动。”
太傅慈祥又充满智慧的眼睛看着顾随衣。
看得他浑身不自在,不敢嬉皮笑脸,端坐起腰板。
“世子看似游戏人间,洒脱任性,实际却是极其认真的人。只是世子过于执着上战场,性子又过于洒脱。若无羁绊,又如何有必胜之心?”
太傅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语重心长道:
“有时,真正的强大并非身体有多强壮,也不是靠杀敌才能显现。即便一个人一支笔,也可撼动整个国家。”
顾随衣忽然安静下来,连呼吸都似乎变轻了。
他没敢抬头看太傅,沉着一张脸,陷入沉思。
“今日老夫也想告诉王爷几句。”
“太傅请说。”
华钦风放下书,仔细聆听教诲。
“世子是过于随性,而王爷却恰恰相反。王爷看似随心而为,却处处有羁绊。王爷看似冷酷无情,却处处是真心。王爷看似果敢勇毅,却处处想要躲避。王爷不愿留在中都,难道不是另一种逃避吗?”
华钦风面色一怔。
太傅的话好似一把锋利的利剑,干净利索,锐利无比,直戳心窝。
痛。
人间清醒。
太傅知道这些话过于沉重,但他是真心喜欢这两个孩子。
想他们更好。
“你们都是好孩子,都是绝顶聪明的。这些话,老夫不说,你们以后也会想明白。老夫只希望,你们能记住初心,用你们的聪明才智为国为民谋福。不失良心,莫舍正路。”
华钦风和顾随衣几乎同时起身,郑重施礼。
“太傅金玉良言,学生谨记。”
……
走出太傅府时,华钦风和顾随衣的神色似乎都和来的时候不一样。
顾随衣轻叹一声,“太傅不愧是太傅,火眼金睛,什么都被他看透了。以后,我都不敢在太傅面前乱说话了。”
华钦风仰头望着辽阔天空,“太傅德高望重,正人君子,有教无类。”
又叹口气,“也只有他敢这么说我们了。”
华钦风回想太傅说的话,若有所思。
“不失良心,莫舍正路。”
……
一个身影快速闪过,俩人皆收回心绪,神色警惕。
风王府暗卫现身。
“王爷,南觅谢家出事了,王妃请您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