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妇云归药铺掌柜赵氏见过王妃!”
赵掌柜一见到谢玉竹,便立即跪下,满脸的感激。
身后的伙计以及边上的蓝雨也随后跪在地上,向谢玉竹行礼。
赵掌柜失去家人后,便离开了中都这个伤心地方。
淋过雨的人更知道要为别人撑伞。
重新振作的赵掌柜又将药铺开起来,并将那些在瘟疫中失去家人的百姓聚集在一起。
现在饶国各处的云归药铺,里里外外多数都是同病相怜之人。
所以云归药铺才会越开越多,越开越大。
因为云归药铺的掌柜到伙计,都是怀着一颗治病救人的心在做事情,不是为了钱财,更不是为了赚大钱。
谢玉竹忙起身,“快起来。”
“干娘,王妃不喜欢有人向她行礼跪拜。”云苓忙搀起赵掌柜,扶她坐下,“您坐。”
赵掌柜对云苓慈爱一笑,对谢玉竹更加客气。
“不知该如何感谢王爷王妃,救了云归药铺,还对我家苓儿这么好。”
云苓都和她说了,王爷王妃是如何对她的,王府里的人都待她像亲人,也从不让人欺负了她。
赵掌柜的听后更是对风王爷和王妃钦佩,更是感激。
“都是云苓在照顾我。”谢玉竹笑了笑,介绍边上的张星河,“这位是刑部侍郎张大人,今日我们来这里是想问一问当年瘟疫的事情。”
赵掌柜看一眼张星河,目光凌厉,面容严肃。
“当年的事……”赵掌柜抬眸看了看云苓,云苓点了点头。
见赵掌柜犹豫,云苓先开口:
“干娘,我把云叔叔和爹的事情都告诉王妃了,她说要查明当年的真相。”
她看向张星河,又说:“张大人也在查当年的事,我在宫中时,便遇见过几次张大人,他不但没有揭穿我,还帮我遮掩,这才没有被人发现。”
赵掌柜的一听,看张星河的眼神立即变了。
“两位都是苓儿的恩人!”
张星河问:“夫人对当年的事知道多少?”
赵掌柜的面容悲伤,安静了一会儿,似是在回忆。
亦或是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能够尽量用清楚的思绪把事情说明白。
几人都耐心等着,没有多言,也没有催促。
她先掉了几滴泪,云苓替她擦了擦。
“我夫君家三代开药铺,他自己也对医术十分擅长,对各种毒药解毒丸也很了解。苓儿的父亲是药铺的账房先生,从小与我夫君一起长大,医术也颇为精湛。云氏药铺的伙计都会些医术。我们是靠卖药材做生意,我家夫君有时便会在药铺里坐诊,免费为百姓看诊。”
“十年前,一个寒冷的夜晚,一下子来了好多百姓求医,都是高热不退。病者多是孩童和老人,父母着急,连夜找大夫。后来听说,那晚,城中的大夫都被叫了起来,因为生病的孩子老人太多。”
谢玉竹轻声问:“后来,你们又是如何发现瘟疫有问题?”
赵掌柜的眼神变得愤怒,她说:“因为这瘟疫来得奇怪。一开始夫君就怀疑不是普通的风寒。用了风寒的方子一点都不管用。而且不可能几乎全城的孩子老人都同时生病,可若是瘟疫,却没有传染性。”
张星河不解,“传染性?”
赵掌柜的在想如何解释。
谢玉竹便开口道:“瘟疫之所以被称为瘟疫,除了病情复杂、暂无药可治、病情恶化迅速外,最可怕的是它的传播速度极快,或是通过呼吸、接触、食物等方式传播到他人身上,感染同样的病。找不到治疗方法,不能阻止传播,后果便是无法想象的灾难。”
她的声音冰凉凉,“若没有得到控制或是研制出药方,一场瘟疫可以毁掉一个国家。”
历史上很多瘟疫都是因为自然灾害后,环境卫生不好导致的,多数都是细菌。病毒引起的传染病。
无缘无故在繁华的中都,突然而来的瘟疫,本身就是奇怪的。
有人却利用毒药伪造成瘟疫,将草菅人命达到自己的目的,简直不是人。
谢玉竹猜测,“当年中都变成人间炼狱,因为封城。”
张星河眼眸寒凉,语气更凉,“祖父曾说那时上药局黎奉御冒死觐见,求陛下封城。”
谢玉竹:“如果是瘟疫,黎奉御做得没有错。至少中都城以外的百姓不会感染瘟疫。”
屋内顿时安静又压抑。
谢玉竹抱歉道:“夫人请继续。”
赵掌柜回过神,接着说:“除了没有传染性之外,我夫君还发现,得瘟疫后被烧的尸骨碎块中,有呈现黑色暗斑。他便怀疑可能是中毒,而不是什么瘟疫。”
张星河忙问:“他可有向官府提出疑问?”
赵掌柜低下头,无奈道:“我们的话谁会信呢。当时整个中都人心惶惶,根本没人把我夫君的话当回事,官吏根本就没有理会,直接将他赶出来。后来,陛下下令召他们进宫,他们便将此事告知了上药局统领黎奉御。”
“我记得夫君从宫里回来的时候说过,黎奉御对他们说的话很是赞同,说是会告知陛下。”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可不知为何,此后便没有消息,最后他们都得了瘟疫离世。”
“后来便听说皇贵妃找了一个游医带回宫,研制出了药,治好瘟疫。”
谢玉竹听后才明白,“原来如此。”
十年前那场瘟疫的来龙去脉,谢玉竹至今才理清楚。
可也正是因为无人敢回望,所以才没人发现问题。
就连皇帝都不愿提及,宫中之人皆知那是皇帝的逆鳞,是大忌。
而犯下罪恶滔天的那个人,安然逃过。
“王妃和张大人若重新调查此事,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助。”赵掌柜的起身,郑重道,“夫君当年留下的病例和笔记我都留着,这就去找出来,希望能有些作用。”
谢玉竹眼中有了光,“太好了,我正要研究这毒到底是怎么配制,如何炼制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