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若漓和云谷随着人流靠近郡城,发现前面密密麻麻都拥挤着人。
往更远处看,更让人吃惊。
郡城并不允许闲杂人等聚在城池附近,但距离城池仅有百米处,便已经到处搭满了破烂的布棚。
这些布棚并不规整,由各种碎布缝制而成,李若漓和云谷甚至在上面看到了许多被裁开的旧衣服。
每一个过去的人并没有直接朝着城门走过去,反而朝着这些帐篷走了过去,每个人都找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帐篷。
这样一来,似乎每一座布棚里都住着人。
然而这片茫茫的棚地上却没有人声鼎沸的景象,只有哀痛的人。
李若漓和云谷慢慢靠近,默默地走过这些简陋的住处,所见之处皆是破烂不堪。
这些布棚用破布搭起的墙面劈里啪啦地响,随着寒风摇摆。
风一吹,这些破布就发出窸窣声,仿佛在诉说它们的主人正处在怎样困苦的境地。
这些布棚外表破败,内里却整洁简朴。
墙角立着几口破旧的缸瓦罐,放着居民们的日用品。
地上整齐地铺着旧草席,虽然磨损严重,却很干净。
屋里唯一的家具就是一张窄小的木板床,睡着瘦弱的居民。
李若漓看到一个布棚里躺着一个病怏怏的小女孩,她痛苦地呻吟着,母亲焦急地看着她,却一筹莫展。
李若漓心中充满了悲悯,她知道这些贫苦的百姓正遭受着战乱的摧残,却无依无靠。
这片死一般的寂静让李若漓感到害怕,明明住了那么多人,为何一个声音也听不见?
难道这些百姓已经绝望到了极点,对生命不再留有一丝期待?
李若漓感到前所未有的凄凉,她下定决心要为这些百姓带去希望。
只要一息尚存,她就要继续战斗,帮助这些人摆脱水深火热的苦难。
李若漓和云谷默默地走过破烂的布棚,一股莫名的凉意自她的脊背升起,弥漫到四肢百骸,使她不寒而栗。
云谷也感受到了这股莫名的恶寒,他皱起了眉头。
“你也感觉到了吗?”李若漓低声问。
“是的,本来像这些难民日子最多难过一点,没想到居然难过到了这种程度,就在他们城门底下,他们居然忍得住看着灾民这样。”云谷语气凝重。
李若漓点点头,加快了脚步。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贪官,让他交出珍藏已久的赈济银两。”李若漓说。
“是。”云谷回答,“只要能让百姓渡过难关,我们就不能放弃。”
李若漓点点头,和云谷继续向前走去。
寒风呼呼,吹过这些破败的布棚,发出撕心裂肺的呜咽。
正在走着的李若漓突然停下了脚步,云谷险些撞上她的后背。
他刚想出声询问,就看到了李若漓惊恐万分的表情。
他顺着李若漓的视线看去,只感觉自己的脑门都要炸开了。
只见地上躺着一个血淋淋的骷髅,旁边蹲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和一个妇人,她脸色灰白,双目无神,正努力地驱赶着想啃食骷髅的野狗。
女孩和她的母亲都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粗布衣裳,露出的手脚瘦骨嶙峋,皮包骨头,看得出长期营养不良的痕迹。
两人的头发枯黄而缺乏光泽,一绺绺地黏在额头上。
女孩脸色灰白,双颊凹陷,眼窝深陷,嘴唇干裂。
但是她的母亲状况就不怎么好了,眼睛几乎都快要睁不开了,就连驱赶野狗都是下意识的行为。
她虚弱地靠坐在地上,气息奄奄,好像随时都可能停止呼吸。
真正让他们这样有感受的是骷髅,那一个骷髅浑身只缠着一点点的血肉,不知道是被什么吃了,唯独只有脸上的血肉还存在着,勉强能够认得出来这个人到底是谁。
李若漓感到一阵晕眩,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双手不自觉地捂住了嘴巴。
她从未见过这样骇人的场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险些吐了出来。
云谷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他瞪大了双眼,呆立在原地,半晌没有缓过神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上前几步挡在李若漓身前,生怕她被吓出什么问题。
“你没事吧?”他低声问李若漓。
李若漓摇摇头,勉强找回些理智:“我没事......”
“那我们走吧!”
说罢,云谷就想带着李若漓便想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然而就在这时,那个妇女忽然抬起了头,死死地盯着他们两人,眼神空洞而绝望。
“我相公死了,救救我女儿吧......”妇人无神的双眸看着两人,嘴巴微微张开,声音几乎听不见,要不是两人都是武者,恐怕还真有些困难。
李若漓心中一酸,她这才意识到,这个血淋淋的骷髅,就是这个可怜女孩的父亲,也是这个可怜女人的丈夫。
野狗撕咬她相公的尸骨,而这对弱小的母女却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亲人遭受奚落。
李若漓感到难以言表的心酸,她明白这个小女孩的痛苦。
想到这里,李若漓红了眼眶,泪水夺眶而出。
“我们一定会给你爹报仇的。”李若漓坚定地说。
她让云谷把野狗驱赶走,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骷髅,找了一个荫凉之地好生埋葬。
李若漓将此人尸骨安置好之后,她拿出来了一些食物,打算给这位母亲吃下。
这位母亲一把就抓住了李若漓的手,然后嘴里面下意识道:“给我女儿吃,她还小,挺不住。”
“都有,都有,你别急,你们都会有的,你女儿正在吃着呢,你赶紧吃吧。”
李若漓听到了这位母亲的话,立马进行回应,顺便指了指正在吃东西的小女孩。
作为母亲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等她确定了之后,她这才露出了微笑。
这位母亲看了之后似乎放心了许多,勉强张开嘴吃了一点下去,等下一刻又吐了出来。
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东西了,已经濒临死亡了,吃不下去。
她似乎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就像回光返照一般睁开眼睛,紧紧的抓住李若漓的手,央求道:“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如果我死了,他很有可能会被那些没有人性的家伙分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