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赵赦坐在他的雕螭书案后,书案呈黑色,又宽又大。上面摆着笔山笔海笔洗,再就是他惯常用的一方大而阔的雕秋月江水的砚台。

这砚台是近黑色,和真姐儿此时的心情差不多。笔直站在书案前的真姐儿,因为惴惴不安,心情近黑色。

她不安的眼光觉得无处投送,就垂下眼眸在赵赦的书案上打量来打量去。从一头高高的公文上看到另一边的文房四宝,把这文房四宝中的水盂等都看过,再看到另一边的公文上去。

坐着的赵赦没有说话,也没有催着真姐儿说话。此时的他正在对着真姐儿看,这个孩子长大了!

这是赵赦的第一个想法。去年接来时,身量儿小小,面上稚气多多。当然她自进王府,举止进退,一言一行,都是合赵赦心意的。偶然淘气,赵赦也能原谅。既然接了她来,心中又有真姐儿在家里全无教导的先入为主想法在。只要是好的,全是安平王带的好;要有不好的,全是沈家带来的。

安平王在这一点儿上,还是很能让自己心里平衡的。

今天又一次发现真姐儿长大了,赵赦眯起眼睛想着。上一次真姐儿似大人的时候,是哪一次?他随便一想就丢下来,对着眼前的真姐儿轻轻咳了一声。

真姐儿似惊鸿,在这咳声中不安地看了他一眼,急急地辩解道:“表哥,是她先的。”这是真姐儿最想说的一句话。

是她先!是伍大姑娘琉离在宫中先出言讽刺,真姐儿也没有客气。后来的来来往往,是两个人没有一个人肯先罢休所造成。

所以赵赦要对母亲说:“如果不责备真姐儿,以后怕她忙不过来。”

公侯伯子男,这是朝廷的爵封。而王爷,又在这些爵封之上。赵赦世家子出身,向来桀傲。再怎么傲气,也是到他封王后,才深深体会到荣爵加身后,随之而来的攀附和阿谀,当然也有冷箭和暗战。

霍山王败仗吃得多,因为有一个伍侧妃为他筹划,赵赦初封王时,不止吃过一次苦头;还有灵丘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然赵赦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霍山王和灵丘王在背后说起来,也是一定骂不绝口。

权势场上,人人皆是如此。

封王以后,想当王妃,想当侧王妃的人不计其数。霍山王大了伍侧妃不少,还能娶年青美貌有智计又出自于伍氏大家的伍侧妃;赵赦要是对来找自己的人不动心思,那不符合他的身体和为人。

只是他要动心思,也得盘算停当,要安稳才行。不想这才只观望时,真姐儿和伍家大姑娘顶上了。

一个不像话,两个不像话。赵赦对伍家的大姑娘就此全无兴趣,对于真姐儿就是他此时的想法,这孩子长大了。

知道什么是吃醋,知道什么是占有,赵赦微微一笑。

真姐儿看到他这样的笑容,心中因为不明白而更是不安。她急切地发誓一样地道:“表哥,真的是她先。不信你……”

话刚说到这里,外面赵吉进来,躬身呈给赵赦一个小小红木匣子:“伍家的大姑娘送给姑娘的。”

真姐儿把眼睛放在这小小红木匣子上,略伸长身子来看。赵吉大步出去,赵赦注意到真姐儿的姿势,看了她一眼到真姐儿重新站好,把手中的匣子打开。

这还是个精雕细刻的漂亮匣子,盒盖上雕着福至心灵的图案。真姐儿站在地上,只能看到这个打开的盒盖。里面是什么,她不得而知。

赵赦看了一眼,就把匣子丢下来推到一旁。对真姐儿抬起面庞,慢慢地道:“母亲给我们订下亲事,这亲事就得成行。”真姐儿眼巴巴地只盯着那匣子,很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对于赵赦的话,是随便点点头。

“我把你接了来,就是怕你不在我眼前,会受委屈。”赵赦说这话是底气十足。这个时候要是有人问他,以前是何等的嫌弃真姐儿,不知道安平王做何回答。

真姐儿把最后一句“受委屈”听进去了。她是昨天一夜想好的话,见到赵赦应该如何回得又简洁又占理,赵赦会问哪些话,或许会发脾气,因为自己在搅他的一门大好亲事。

把这些全都想过的真姐儿今天还没有用上,这个时候又在心里理过,赶快插话回道:“宫中是她讽刺我,后来她送东西来……”

话只说到这里,赵赦摆一摆手,表示自己不想听。眼睛盯着书案上红木匣子的真姐儿黯然一下,赵赦会护着他未来的亲事,在真姐儿想来,也是会出现的。

就像真姐儿对项林所说的话,有一半不是胡说八道。赵赦娶了自己,除了是一个听母亲话以外,别的再也看不到什么好处。所以在真姐儿想来,赵赦对自己他是胸有成竹的能把握住,偏着别人护别人也在所应当。

被真姐儿把话一插,赵赦也不想说下去了。要说什么?说自己会疼她,自己哪一天不疼她。对真姐儿说让她三从四德,这些话专门有先生,说了不知道多少次。

赵赦停在这里,突然唇边现出淡淡的笑容来。

和她说什么她会明白?

赵赦又开了口道:“回去抄书吧。”真姐儿低头应声:“是。”她把心里想好的辩解也全咽了下去,觉得这些话不是最好。

最好的话是什么?对赵赦说夫妻要一心一意,要守身也要守心。垂头的真姐儿苦笑,自己并没有爱上他,赵赦也没有爱上自己。相爱的人,才能要求对方一心一意,才不会让人听着觉得可笑。

对面坐着的这个英俊王爷,他依从母命决定和自己成亲,而他需要的,是古代那种养尊处优的妻子。

至于他的后宅里会不会刀光剑影,想来他或许不会管。

“怎么还不走?”真姐儿迟疑着,赵赦就问出来。真姐儿鼓起勇气,对着那红木小匣子看着道:“表哥,那是给我的。”她很想看看。

赵赦挥挥他的大手,一个字也没有。真姐儿转过身,又回头忍不住说了一句:“伍大姑娘她,也许不知道林小王爷的心思。”

“不必再提她,。”赵赦说过,因为真姐儿步子迟迟,他也改变了主意,对真姐儿手指着榻上:“坐那里吧,今天先生放你假,就在这里抄书吧。”

真姐儿“哦”了一声,往榻上去,又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不赶快走。她又迟疑着道:“表哥,姨妈说你教训完了,让我还进去。”

赵赦往外面喊一声:“跟真姐儿的人呢。”送真姐儿出来的妈妈进来,满面笑容道:“老夫人说让姑娘早些进去。”

“你回母亲,说我留下她了,并没有难为她。”赵赦说过,妈妈对着他的面无表情看看,这才走开。真姐儿在榻上坐下来,喊红笺和绿管进来:“取书来,取我的笔来。”

这一套东西书房里现在的就有,真姐儿坐在榻上一笔一划地抄她的三从四德。不时偷眼看看赵赦,是埋首书案中。

又停了好几天,真姐儿才好过些,同赵赦的话也渐多。见他没有为这件事情发脾气,娇惯着的真姐儿又得寸进尺起来。

秋雨连绵下时,赵赦出去的就更少,时常把真姐儿留在书房中。这一天带着真姐儿吃京外新送来的果子。真姐儿突然想起来:“那琉璃瓶,我少一个。”赵赦道:“自找。”真姐儿讨好地道:“我看到表哥还有许多,几时再给我一个。”赵赦笑:“不给。”

安平王府的书房中欢笑时,伍琉离姑娘在自己房中正在疑惑。先是同自己的丫头在说话:“这几天安平王府里,竟然没有给我送一样东西来?”

丫头是知道她心事的人,回话道:“我也心里奇怪,天天去门上问人,说这几天里,安平王府里什么人也没有来过。大姑娘放心,要是有,肯定要送过来。”

“一个人也没有来?”伍琉离听过就更疑惑不解。她低头想上一想,再对着窗外秋雨如织看上一看。西北小城里的丫头肯忍气吞声不回话,伍琉离觉得是迟早的事情、是应该的事情。但是安平王府里这几天没有一个人来?伍琉离对丫头道:“取我衣服来,我有事见父亲。”

两家正商议着亲事,这不应该。

伍琉离知道赵赦的大婚是定在明年春天,伍家原本的意思是在赵赦大婚以前,把伍琉离抬入王府。

这已经是秋天渐入初冬,亲事只能订在下个月。王府里不来人,难免要让伍大姑娘心慌慌。

丫头取出来一件杏色绣缠枝花卉的薄锦袄子,再取出一件绣牡丹花对禽的鹅黄色披风。伍璃离收拾好,带着丫头往父亲房中来。

走在路上的时候,伍璃离还在回想。这几天里给父亲请安,像是他看自己的眼光,有些怪怪的。

急急来到父亲房外,让父亲房中的丫头去通报:“大姑娘有事要回老爷。”在房中的伍云卿,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耐烦:“我有事,让她改天来吧。”丫头出来原话告诉伍琉离,伍琉离不肯走,自己走到门帘处,不敢进来但是站在房外回话:“父亲,是女儿有话要说。”

停上一时,房中才传来一句:“进来吧。”伍琉离定定心神,自己手打起门帘进来,见父亲居中坐着,神色严肃地看着自己:“有什么事情?”

伍琉离见房中没有别人,如实的回了自己心中所想,当然做为一个大家闺秀,还是羞羞答答的说出来:“祖父与父亲对女儿说过终身的事情,不是女儿不识羞要问,而是想听听祖父和父亲,还有没有别的教导?”

这话说出来,伍云卿只是静静坐着。这么坐了有一会儿,才站起来对伍琉离道:“随我来。”带着伍琉离走出房门,也不用伞,沿着抄手游廊一直走到伍家宅子的最后面。

这里大树参天,细细秋雨中走在树下,是半点儿雨丝也打不到身上。树下香花矮树尽有,香花后三间正房,廊下挂着的各色鸟儿正在叽叽啁啁叫个不停。

这是伍家现在的当权者,吏部尚书伍老大人。他今年是近六十岁的人,胡须皆白但精神康健。在房中见到儿子和孙女儿过来,先往外面吩咐了:“让他们进来。”伍老大人不用问,也知道他们来是为什么。

伍云卿和伍琉离走过来,窗下听使唤的丫头过来一个,含笑道:“老太爷请老爷和大姑娘进去。”说过打起门上绣着春暖花开的锦帘,让他们进去。

伍琉离进来第一件事,先把眼睛在祖父面上看过。祖父还当家,父亲也要听祖父的。比如自己的亲事,姑姑伍侧妃的亲事,都是伍老大人说了算。有时候伍琉离面对精神抖擞的祖父,常会因为他的犀利而有战瑟之感。

在伍家,几乎没有人不怕这个近花甲之年的老头子。

今天这一眼扫过,看到的还是祖父比年青人还要亮还要尖利的眼光。这尖利,刺得伍琉离心中一阵发慌,忙随着父亲行下礼来。

“父亲,果然如你所说,琉离来回亲事的事情,儿子把她带来,请父亲亲自同她说吧。”伍云卿是这样回伍老大人。旁边听着的伍琉离,更是不安地看了父亲一眼。

她不敢看祖父,不仅是在伍琉离心中,觉得祖父是个独断独行的人,在伍家大部分人眼中,伍老大人就是这样一个封建大家长。

片刻的寂静后,伍老大人缓缓开口,他面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可是眼神里还是他一成不变的厉色。

“琉离,我以为你自己明白。”伍老大人用这一句话,粉碎了伍琉离心里所有的底线。她扑通一声跪下来,黯然神伤:“祖父,请您明示。”

伍老大人上了年纪,他虽然在小辈们面前时常是精神焕发,从是他无事的情况下多是微仰着头,往后面靠在椅背上养精神。今天的这件事儿孙女儿找来,在伍老大人来看,不是一件难开解的事情。

他上来一句话就打碎琉离的心,是因为他心中也有气。好好的一桩亲事,被琉离给搅黄了。

“林儿前几天来,你们都说的什么?”伍老大人直言不讳、直奔正题,两道长长寿眉下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伍琉离。见她面上先是回想,再是犹豫,最后是恍然和后悔正要开口时,伍老大人把她的话全压回肚内,严厉地道:“你以为林儿为你除去那个姑娘,你就能当王妃?”

伍琉离心中有一块,哗啦啦碎了。她惧怕惊恐地瞪着自己的祖父,浑然一切空白的脑海中忽然想到遥远遥远的一些闲话。

是关于祖父的。

有兄弟说,祖父善于读人心,有人说,祖父是个老狐狸托成的……今天这一刻,伍琉离相信了。

这震憾心田的话如雷声滚滚般没有停。伍老大人用这样的话毫不留情地做了开头,接下去就没有停。

“宫中的毒蛇是怎么一回事?琉兰还小,而且常和你相伴。你是我的孙女儿,长平是我的外孙女儿。虽然说孙女儿比外孙亲,可在我有生之年,只想看到你们都好生生的过得好。”伍老大人直到今天才表现出痛心疾首,他一只脚顿地:“长平的事情,是我平生耻辱!”

伍云卿把腰再弯得下去不少,不敢看父亲的脸色。对外面来说,长平郡主的亲事,是伍家人人喜欢;对于妹妹伍侧妃来说,她到现在深恨娘家不帮忙。唯独伍云卿大人知道,出了这件事情以后,他背地里受到父亲多少苛责。

“祖父,是那个丫头……。”伍琉离绝望地不顾长幼,打断了伍老大人的话:“长平的事情是她挑唆,她亲口对琉兰说过是她所为。祖父您问琉兰,在观音院里……。”

伍老大人怒目而视伍琉离,一直瞪到伍琉离不敢再说下去。他才冷若冰霜地道:“原本想把你给清源王,这是一门好亲事!不想你三叔的女儿福气大,入宫后一直恭顺贤德,先皇后去世后,伍氏一族终于又有了皇后。果然,一人福气大了,别人就要折福!你做出这样小儿女斗气的事情,实在让我失望!”

这个老人腰板儿挺得笔直,历数自己的家事和朝野上下如数自己的手指头:“齐贵妃以此为由,不给清源王纳伍氏为妃。我也觉得宫中日子难过,怕你是个没福的,转而为你寻几家王爷。霍山王府里有你姑姑在,一向还好,不知道今年是撞了什么!

再寻灵丘王,听说他战场上受伤,像是不会再有孩子。满朝中数来数去,只有安平王新封王爷,人也不笨!”

这个经历三朝的老臣,对赵赦下了这样一个评论,也算中肯。

伍琉离咬着牙,呆呆地听着伍老大人那虽然难听却剖析得一清二楚的话:“灵丘王的几个儿子我看过又看,与你实在没有缘分。那就为你寻安平王吧,你能站得住脚根,以后你表姐在宫中,你在外面,不是遥相呼应。”

伍老大人说到这里,已经是大摇其头。伍琉离生长在伍家,是颇随他们家的门风。当下咬牙忍羞道:“祖父,孙女儿理当听长辈之命许亲。要是几个月前,祖父还没有对孙女儿说的时候再有改变,孙女儿也没什么。”她轻泣了起来:“后来说议亲事,孙女儿已经把王爷当成以后的……孙女儿自小守闺训,好女不适二夫。祖父难道就再没有别的办法?要是沈姑娘说了什么以致于王爷生了我的气,祖父,我愿意去给她陪个礼去。”

“现在说这些话全晚了。”伍老大人哼了一声:“为你好,这亲事吹就吹了吧。好在我们做事隐密,并没有别人知道。也好在安平王做事也隐密,”伍老大人又是重重的哼了一声,再接下去道:“也没有告诉别人知道。为你好,留着些身份,再给你许别人吧。”

皇帝一人之下,就是诸家王爷。除了太子和几位封亲王的皇子,放眼望去,唯有三位异姓王金光闪闪,闪闪夺目。

又年青又英俊又自己封王不是依靠的家人传承,赵赦就更吸引人注目了。

母亲赵老夫人为他早早订下亲事,这在别有企图的人眼中,这有何妨。以前不知道订的哪一家,现在知道了而且就在京里。真姐儿其人,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靶子。

真姐儿不在,安平王只能重述亲事。王爷要述亲事,不能前面找一个民女,后面再找一个民女,他又没有找民女的瘾。真姐儿要是不在,赵赦挑亲事,也只能是那几家。

伤心难过的伍琉离哭得泪眼模糊,泪眼中看不到眼前的家人,只看到赵赦虎背熊腰的身影;耳朵里除了自己的哭声以外,再响起的就是赵赦朗朗的说话声。这是伍大姑娘在宫中听到的,她和赵赦王爷,还没有交谈过一句。

这难得的一桩好亲事,就被伍大姑娘自己给搅了。她到这时候才想明白,赵赦不是一听到皇后一族,就会急急地订下亲事来。

伍老大人不理会孙女儿的哭声。他有兄弟三人,三弟的女儿入主中宫,二弟家里没有女儿却有好几个儿子。身为族长的伍老大人,又要当官又要管理族人,对于一两点哭声是不放心上。

“云卿,把王爷的回话再对我说一遍,我细咀嚼一下。”伍老大人闭目养神状,伍云卿应一声:“是。”上前一步道:“我去他府里对他解释登高的事情,是外甥项林所为,与琉离无关。王爷说,亲事由赵老夫人订下,他常年在外不能尽孝,唯有依从这亲事算做他的一点孝心。成亲后,由赵老夫人也不会冷落妻子,以免伤赵老夫人的心。”

伍琉离越听越哭,出身可以决定不少,可也不是全部。伍老大人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赵赦的话想了三、四回,才沉着声音道:“他刚入仕的时候,我就看出来这是一个聪明人。可惜呀,那时候他就订过亲事。”

真姐儿是一出生就把赵赦霸占住,让别人全无办法。

“祖父,王爷虽然这样说,如果沈姑娘有病有灾,与别人无关,这他又有什么办法?”伍琉离是咽不下这口气。真姐儿对上长平,她就没有逆来顺受过。当然和某些人眼中的言语犀利,一点儿情面也不给别人留是两回事。

伍琉离不喜欢真姐儿,多是长平郡主到处诉说的。如何飞扬跋扈,如何不知事体,如何觉得自己攀上了枝头就眼里没有别人。然后是长平郡主的远嫁,身为伍家的人,伍琉离虽然也不喜欢长平郡主的一些言行。可是冲着表妹,她就表现了一下。

很正常的一些小姑娘斗气,宫中天天有,民间处处闻。只是放在安平王府的真姐儿身上,赵赦选择了护短。这里面有别的成分,也有发赵赦自己的私意。安平王一步一个脚印封了王,做事更谨慎,不意味着他不报以前的旧仇。

伍老大人懒得再和自己的孙女儿多说,只是一句:“回去自己好生呆着,你的亲事再议吧。”这言语中,与刚才时有的嘘唏不同,少了一些语重心长,重新是他平时说话发号司令的冷酷。

目光闪动着的伍老大人面色严肃,带着不想多说一个字的表情。

走得跌跌撞撞的伍琉离,心碎在自己的英俊丈夫富贵头衔的梦中。

房中余下伍老大人和伍云卿父子。伍老大人还是坐着不动,伍云卿还是恭恭敬敬的欠身子站着,随时听着父亲要说什么。

“赵赦!实在狂妄。”伍老大人重新给安平王下了一个结论。伍云卿则道:“他会用天时地利,也会用人和。”

伍老大人眼睛里露出针尖一样的光芒,这针尖直直的,似乎要刺到赵赦心中去。“本来以为这亲事手到擒来,我的嫡孙女儿给了他,他还有什么不满意。就是以前有些嫌隙,也可以消除,以后成为一家人。”

“父亲,他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论女人,他只比别人多不比别人少;论银钱,西北那地方常说不好,因此赋税比霍山王和灵丘王处要低;论兵马,他又是一等一的。这个人与我们没有什么关联,不能让人安枕睡眠。”

伍氏父子对赵赦都是一个看法:不让人安心的人。伍老大人以慢慢悠长的一句话结束了这一次谈话:“看看再说吧。”

窗外秋雨淅淅下着,伍云卿走出房门来,见秋风寒冷更甚于早上,回身为父亲仔细理好门帘,不让有一点儿缝隙存在,这才沿着长廊往自己房中走去。

秋雨从来连绵不断,真姐儿在家里少出去。想起来自己投壶从来不中,让红笺弄了一个壶来,又弄些箭来在房中练准头儿。

有客来,陆姑娘又踏雨而至。真姐儿正拿着几支箭投得痛快,见她进来先是嘻嘻一笑:“请坐,我一会儿就好。”手中还有三枝箭,真姐儿一枝,两枝,三枝投得飞快,然后拍手自己笑:“不错不错,离壶近了。”

陆姑娘好笑,对地上箭看。见箭头上金光闪闪,就拾了一枝子在手上,仔细看了看,不无艳羡:“这箭头上涂的,是真金吧?”

应该不是黄铜,黄铜虽然也亮,颜色却有分别。红笺去倒茶,绿管弯腰拾箭。见陆姑娘这样说,接上话道:“这是王爷的箭,当然是真的。”

陆姑娘正在看这箭做得精致,从箭羽到箭头,都能看得出来制造的时候是下了功夫的。听绿管这样说,把箭送到真姐儿面前去问她:“这是一个字吧?”

“是的。”真姐儿回答她道。把箭接过来在手上,摩挲着那小小的“赵”字,笑容满面再递给绿管:“给表哥送回去,明天我在书房里投,请表哥帮我看准头儿。”

绿管出去,陆姑娘就坐。对着真姐儿先是一通盘问:“来看你,你多是在房中,不是我说你,你也应该在老夫人面前多些才是。”真姐儿快快乐乐地回答她:“姨妈管家呢,让我自己呆着。”赵赦更忙,也是让真姐儿自己呆着的时候多。

“管家,真是个难事儿。”陆姑娘说过,真姐儿笑着道:“又是什么难题?”陆姑娘幽幽叹气,对着真姐儿一对南珠的耳坠子看看道:“你现在富贵的很,这是好事,不过我晚上烧香时常为你祈祷,望你一生一世如此呢?”

别人为自己祈祷,至少应该表示感激。真姐儿是笑得嘴角弯弯,支起一肘驻在小桌子上,对着陆姑娘笑得不怀好意:“你晚上烧香,常为自己祈祷?”

陆姑娘红了脸,忙道:“也没有,我就是为你……”下面不说话了。真姐儿笑眯眯:“如实说来,好好的,为什么晚上要烧香?”

晚上烧香的多是楼台会,真姐儿想到自己看过的几本古代小说,就越发的想笑:“你那香台是设在哪里,你的那位高大人,喜欢晚归?”

“真姐儿你,我不和你说了,”陆姑娘被揭破心事,一个人羞了一会儿,才又低声问真姐儿:“你要找王爷,多是怎么说?”

真姐儿笑嘻嘻:“给表哥请安去。好在不用多请,表哥要上朝,我又起不来。平时的时候,有事儿才去找表哥,没有事儿就找姨妈。”说过,眼睛比平时要亮,一心地想打听闲话听:“你呢?为什么要上演楼台会?”

这古代女儿的怀春心事,出现在秋季是不是季节不对?真姐儿溜圆了眼睛:“说给我听听。”

“你又不帮着出主意,”陆姑娘略有些抱怨:“要知道我认识的当官的女眷,就只有你一个。”真姐儿问道:“高家没有往来的亲友和同僚们?”

陆姑娘说一句话出来,真姐儿哈哈笑了几声。陆姑娘颦眉道:“他们看不上我。”

这与真姐儿,倒有不少相同之处。真姐儿笑过,玩着自己手中的帕子。展开再折起来,再民展开再折起来……。

“我不知道如何对他说话,有时候多说几句又怕冲撞他。有时候见他冷淡,又觉得心慌。真姐儿,你说应该怎么办?”陆姑娘是为难,她为这些事情为难,也不是一天两天。真姐儿见她这种如对上司的虔诚,总会觉得有些好笑。

今天不知道是秋雨的原因,还是自己最近多闷在房中的原因。真姐儿突然想起来,古代有一句话叫寡妇失业的。红楼梦中贾母,就是这样说李纨,而且是当面说。可见古代人的夫妻关系中,不泛把丈夫当成饭碗的。

现代人是不能理解的多,只死抱着爱情应该第一的人多年青,摔得支离破碎后,再去抱金钱。

事实上,嫁汉只为穿衣吃饭,这也是一句古话。今天再面对陆姑娘这种烦恼,真姐儿这就能想通。以前认为陆姑娘自己做活,又行动自由,没有真姐儿的烦恼才是。现在看来,真姐儿明白自己想的有些地方不对。

她徐徐地开了口:“以礼相待,把住自己的身份就行。”陆姑娘听她肯开口,是又惊又喜。心中的话也喷涌而出:“我不是一定要麻烦你,只是你嫁的是王爷,高家又是官宦家。我想你对着王爷是什么样子,我对着他们家,也一定是说得过去的。”

真姐儿笑一笑,在对待上这面,是挑不出来赵赦什么的。在花心上面要挑赵赦,又苦于这悲催的三从四德。

想想高家一个小官儿也要享齐人之福,真姐儿又道:“三度呼可一度纳,这话不仅用于夫妻成亲后,成亲前也可以。”

“什么是三度呼可一度纳?”陆姑娘问出来,真姐儿解释道:“他不理你,你行过礼就可以走人,任他哪里去,你不用多管。他要是喊你,对你殷勤,三次你可以理会他一次。这晚上烧香的事儿,也不必做了,不如早睡,明天精神也好。”

陆姑娘反问道:“那真姐儿你呢,你对王爷也是三度呼而一度纳吗?”真姐儿哑然,对着赵赦,是超级强势的那一种。说不理他,是不可能。还没有回答,陆姑娘自己低声解答了:“那是王爷,是不能不理的。”

“我也只是随便说一说,未必你就觉得对。”真姐儿心想道理二字,其实还要变通。遇上一个直白的人,可以直白;遇到一个寡言的人,要想好,就只能少话。

投其所好这几个字,其实把人与人之间的一些关系,说得淋漓尽致。真姐儿犹豫着,没有对陆姑娘说出来这四个字。在她看来。她现代人的思维犹存,为什么女人一定要投男人所好?哪怕是自己的丈夫,如果没有真心意,真姐儿还是不能接受。

所以每每想到这种时候,真姐儿自己也觉得可笑。对于赵赦的疼爱,她不时会问问自己,再提醒自己不要爱上。既然没有爱上,又为什么要别人一心一意?如果不一心一意,当然自己会很难过。可是一心一意了,真姐儿又觉得滑稽。

因为一心一意应该建立在两情相悦上,而不是建立在一方相思上。

真姐儿纠结在这里时,就会再对自己说一句,让赵赦一心一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把自己的思绪结束下来。

陆姑娘回家去,在路上苦苦思索真姐儿说的话。停在半路上时,她又犹豫不决。今天她本来是想回家,可是回家去母亲一定要罗嗦,说自己回来了。去高家陆姑娘又极其难过,觉得那家里所有人都是面目可憎。

最后还是决定回去了。一进家门,陆姑娘又头发根儿都要竖起来。高家只是一进的房子,门前也没有影壁。站院门就一目了然,全都能看清楚。

那位何姨娘和陆姑娘的未婚夫,年青的高大人并肩站在雕花的廊柱子下面,正在低声说话。高大人手里捧着一个鼻烟壶儿,何姨娘扒着他的肩头,正在嘻笑:“给我闻一闻,比你上一次的要好吧。”然后睁大眼睛问:“这是哪里来的,你又乱花钱了?”

听着这嘻笑声,陆姑娘好似有针在扎。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说真姐儿十四岁还是十五岁时,王爷至少与真姐儿有距离,任何人都可以看到他抱真姐儿下车时,只举双臂两个人身子并不触碰。

安平王可以在自己的家里对真姐儿亲密一下,没必要跑到大庭广众之下去搂抱真姐儿。这样评论的人要么是想不到赵赦是个古人,要么是想不到夫妻亲密其实人人喜欢。

此时的陆姑娘莫明觉得要忍气,她不用看也知道。何姨娘的身子必定紧紧贴着高大人,而年青的高大人也是不会让开的。

夫妻之间的这种十四岁、十五岁的亲密,这样评论的人是怎么评论出来的,也算是天下第一奇观!作为这样评论的人,自己是不是绝情寡欲,就不得而知了……

想来不会自己说过自己又去做吧?

寻觅书屋推荐阅读:众女背叛,记忆曝光后世人哭泣天才宝贝:总裁爹地宠上天吞天塔你们练武我种田魔王异界纵横开局获得三大圣人长老惹火妖妃:邪皇,别乱来女配每天都想篡位洪荒:我二弟天下无敌快穿之消灭渣男亡灵法师末世行幕后:执棋三世,终成永恒真一境请叫我二哥山野小仙医林飞传开局召唤出王八武魂,就问还有谁算阴命反正死不了我在综影放开搞灵气复苏,我在泰山立天庭造化之主不懂别乱说,杂役也能修仙半神渡一丹一剑一龙魂变强!从捕捉鼠鼠开始杀敌变强,开局成就剑术宗师玄幻:无敌皇帝,召唤不朽圣庭天地义经绝世醒龙穿梭奇幻的科技大亨杀进混沌,只为生存我的丹田是个军火库天穹域火箭之我为王弃天战纪被贬后,我在远东建立魔女之国魔法师和他的猫逆伐苍天海贼从写轮眼开始崛起在冥府天医驾到:帝尊悠着点狂武兽尊玄镜司影视世界从做厨师开始二次元大穿梭双魂召唤师带着农场混异界血脉剑神异世屠魔者从宇智波灭族之夜开始崛起永恒武道
寻觅书屋搜藏榜:全能大佬又双叒叕掉马了诸天万界之房车风雪长安道编号十四我,一拳金刚,暴揍哥斯拉我还没出世,大帝全来跪下了?走入迷雾,修炼的第一步大明:苟住也要加油干重生后,黑化世子妃疯批缠断腰逆世魔尊开局被抓入狱,成为朝廷鹰犬网游:开局无限BUFF天赋!异世之随身召唤永世天殇之帝君诞生快穿之大佬今天出手了吗修仙十万年,出土即无敌!神诡:我能复制推演技能末日邪神审判者木叶之日向吊车尾星球大战:遗迹穿越之我的狮叽会卖萌桃生传记地狱美术馆凡人修仙:我有氪金面板对不起,当祖宗就是了不起这个巫师他就不科学悟性逆天:从魂幡主魂到冥魂大帝我能交易时间妖兽世界之精灵系统恋爱万能公式玄幻世界,我能查看人物面板绝域神王修仙:我有亿点增幅每天百年修为,我杀穿修仙界!天穹域万古神婿帝倾天下:魔帝溺宠枭后烟雨八荒凡星之下身为反派的我无敌了(西幻)曙光之北女配每天都想篡位表白就变强,仙子圣女都被渣哭了桃花有主,温缱入骨异界之至尊医仙巫师之途假千金吸我气运,重生后我嘎了她从漂在港综开始太乙仙游灵仙诀
寻觅书屋最新小说:武道世界争霸:开局召唤西门吹雪洪荒:抱上盘古大腿人在玄幻写日记,我真不是曹贼啊杀穿越者:获双穿门回前世星球养儿防老,孩子越大我越强!金牌打手诸天万界异界签到:我于世间已无敌!武道长生,从大头目开始全民转职:亡灵法师最弱?十万大军碾压神明身边人都是满级大佬,这仙能修?悟空神话再临被逐出宗门后,美人师尊跪求我原谅开局满级天赋,从普通法师开始我在新手村悄悄惊艳全世界只是想抱大腿,怎么就全沦陷了?山海阙歌:机甲战神觉醒欺我弟子?真以为我是个废柴峰主?天禁渊灵天庭开发商天女散花传灵风传奇之小刚冒险记仙神修猫与她的三世恋曲全洪荒都是穿越者!诸界神王外来星际世界鸿蒙王水浒:和八戒寻找三国来客邪武镇魂天行者假扮天骄的我,预支修炼成果叶凌:苍穹武诀之星界逆途玄幻:开局重瞳,悟性逆天凡尘与仙途绑定天命之女,众女成尊我成帝!跨界之征刚继承宗主之位,签到仙帝修为我才一岁,逆袭系统就上线了?替天道卖命的那些年无敌荒帝:退婚当天,一剑斩九妻逆世灵霄:诸域神话斗破修仙,我的斗气宗门开局降服魔女,我以魔道成神我只会杀猪,你让我当仵作?黑神话:天命所归,悟空成祖我,世界树,带领玩家闯异界魂穿武道世界,我带女儿修仙星辰守护者传奇异世之虫族无敌一百零八个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