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世家退隐百年,经历数代君王更替,声望却经久不衰,而影儿为了让无争完美接下战王之位所做的一切,让柳蓝更加看到了公仪世家后人的忠孝仁义智,父皇自不允影儿退位之心,无争再好,却终究不是人们心中那个十四岁身入朝堂,女子之身,却一鸣惊人的战王。
英明的君王要的并不是一个可以做到神形俱备的王,而是一股能够在国家安定时民心稳定,国家危难时一呼百应的凝聚力,便是战王与柳蓝皇室并无亲情瓜葛,皇帝也会妥善保护这股力量,何况影儿是父皇心尖上的嫡女,战王之尊意味着影儿身后是柳蓝几近倾国的力量,战王之位非影儿的嫡长不可行。
巫晋月毒害父皇爱女,导致天启阵战约演变成两国战祸,却能毫无无损、堂而皇之地销声匿迹,是他对症下药父皇的烦恼,这天儿周岁天意之说定然是他与父皇之间有了承诺,诱导的喜好,雕琢的特长,尽被用心。
能接受爱女将来即位柳蓝战王,小沐天姓公仪,甚至一生远离自己的身边,但一想到这里头算计重重,尤其包括自己引以为傲的培养,怎不怒火中烧?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上官玉辰沐浴之后总会在偏殿里逗耍小沐天,直到小沐天眼睛都睁不开,然后才意兴不减地回到寝殿。
今日虽不同,可偏殿的灯却像往常一样还亮着,走到门口就隐约闻见薄荷香茶的气味,那清凉的芳香叫公仪无影想起了天儿面前最耐心最亲切的面容,她脚下的步子不由放慢。
陈庆锋本侍立在案前,见着她进来,叫了声“王妃”便退了出去。
见陈庆锋随手关上门,上官玉辰才起身道:“睡不着么?”
公仪无影笑道:“天儿不在才知道有公事要办么?你也知道晚了。”
她坐到一侧的椅子上,上官玉辰看她只穿了一件银红朱砂的软袍,那软袍并不像寻常的样子,领口略垂,露出雪白的一段粉颈,而颈中系着一串红色珊瑚珠子。
见他打量,她笑盈盈地伸出手背给他看,那银戒竟还在她手指上,“以后我会选择多种多样的饰物,在我身上不再会这么单调了,可好?”
上官玉辰握了她的手,“为什么要问我?”
公仪无影忍俊不禁,低声道:“我是你的王妃呀……回柳蓝的时候,这些价值不俗的珍稀珠宝总要招摇一番,也让他们明白明白,我如今更重要的身份,是天宸的宸王妃。”
她认真地讲着,那神色带着若有所思的深意,眉眼间却盈动着浅笑,才沐浴不久,其实已经准备就寝,被绞干的头发直直地披散在身后,显得极多,有一缕从耳畔掉下来,乌黑的几根垂在脸盼。
上官玉辰想也不想,伸手就替她掠上去,带了些心不在焉的恍惚,听她讲着这些似无关紧要却正正经经的琐事,总有些迷离的错觉。
为了他,她可以笑着放弃她所有的所有。
他的心绪复杂起来,他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惭愧?
桌上的茶已经渐渐冷却,可那茶香却似依然还在袅袅不绝。
她的脸庞像明媚的月色,上官玉辰抬头看她,只觉得面前的容颜让他晕眩,他将她一把扯过,便用力吻了下去。
那动作微微急迫,引得室内光泽流荡。
他呼吸略重,抬起手指按在她的唇上,不允许她吐出一个字,只是道:“我想再要一个孩子。”
……
……
恢复平静的寝殿罗帐里,女人脖子上的珊瑚珠子早已不知被甩到了什么地方。
上官玉辰支起一只手,姿态优美却意犹未尽地看着她的脸,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细致的脸颊肌肤。
“本王的王妃天下无双,在哪里都是万众瞩目,何须要招摇?”他的笑意沉在青黄淡紫的烛光里,笑意里带着一丝“你否认试试”的危险:“宸王妃就是战王,战王是怎样的,宸王妃就是怎样的。”
公仪无影眨了眨眼,扯着唇角定定瞅他,自认为此刻非温顺不是对手,只好缩了缩身子,“其实除了那个银戒,我戴什么都不习惯,只是想着你会不会觉得单调……”
“就你想得多。”上官玉辰笑意微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