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砚神色不变，虽瞧着冷淡，但仍是将手弓起弹了一下女孩的脑门——
“听不懂吗，我、说、你、是笨蛋。”
他所说的字眼，一字比一字重，一字比一字更加缓慢。
少年嘴角微微上扬，没了平日懒散的样子，高瘦的身体挺拔站着。白色短袖，黑色裤子，单肩斜挎一个黑色的书包。
“祁砚，说话就说话，人身攻击干什么……”
温羡抬头看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平日无波动的眸子里难得出现一抹愠色，水灵灵的，“我们可是好朋友诶。”
“好朋友？”
祁砚挑挑眉，俯下半边身子，一只手摁住女孩的后颈，然后靠近她一些，手碰了碰她耳垂，语气散漫：“我们关系还没解除，要算只能算亲密关系吧？”
温羡：“……？”
“祁砚！”
一声猛喝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温羡看去，就见谢烬围着块浴巾，赤膊朝她走来。他面色铮铮，眼睛里还有明显的愤怒，红色的头发还滴着一些水滴，他上前一撂自己的头发，横在二人中间——
“祁砚，你有什么就冲我来！我都说了，昨天的事情跟温羡没关系！是我硬拉着温羡陪我走路的！”
林煊紧跟着从泳池内爬出，连忙上前拽住谢烬的手，刚想说话劝诫，就被谢烬甩开并且怒呵：“你不许占我便宜！”
林煊：“……？”
他就是上个岸怕这两个人打起来，特么的怎么就成占便宜了？不要太可恶了！
祁砚：“……”
众人：“……”
谢烬依旧满脸怒气吼道：“温羡是无辜的，更何况她是我的好朋友，我拉她一起散步怎么了！！”
林煊捂住头，不忍直视：“谢哥，他们是指腹为婚的关系。”
“要你说！”谢烬转过头顺手打上了林煊，但再次转回来时，凶神恶煞不见，取而代之又是一副狗狗样：“你要听我解释吗？”
祁砚看了林煊一眼，沉默不语，并且有要走过来的趋势。
谢烬见此，连忙作出尔康手大喊：“你不许怪温羡，我都说了这些我可以解释。”
温羡：“……？”
祁砚冷笑：“那你解释。”
谢烬摸了摸下巴，眉毛皱起来，开始很认真地思考：“我昨天跟温羡吃完饭，作为好朋友，一起消消食，然后途遇宠物店，温羡夸我像一只小狗，说她喜欢小狗，那我想着就顺便买了。”
他说着说着，就将照片翻出来给祁砚看，祁砚挑了挑眉，觉得他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你这解释了跟没解释有什么区别吗？”
他难得说这么多话，语气说不上在意，就是眼神怪冷的，不过也就冷了一会儿，就笑出了声。
“你给我看照片是想表达什么呢？表达你们孤男寡女吗？”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谢烬，很认真地评价道：“看不出来，你很茶啊。”
众人：“……？”
谢烬茶？
本来还没觉得，被祁砚这么一说，还真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行了行了，别说了，好好上课。”看完了一场戏，温羡很适时出来表达了自己的态度，祁砚也没继续说，反倒是最后看了一眼三人，步伐悠哉地走进了更衣室内。
门“啪嗒”一下关闭，回声在游泳馆里显得极为空灵。温羡裹了裹自己披在身上的毛巾，除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其它地方几乎都被包裹在其中。
游泳馆又恢复了嬉闹。
谢烬朝祁砚走得方向做了个鬼脸，随后，一脸严肃地坐到温羡的旁边，皱着眉很深沉地看她。
温羡：“……”
温羡有一瞬间被看得毛骨悚然。
“你有事吗？”
温羡摸了摸自己全身上下起得鸡皮疙瘩，很茫然地将眼神投给他，“你这么看着我，我很害怕。”
闻言，谢烬一脸伤心：“温羡，你有没有心啊！我是你的好朋友诶！我刚刚还帮了你诶！？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
少年委屈地抓了抓脑袋，眼里划过几道不开心的情绪。
温羡无奈：“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你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还有你说你帮了我…什么救命恩人又是怎么回事。”
“刚刚我帮了你啊！”谢烬一脸嘚瑟样，“要不是我过来，祁砚那变态指不定对你做什么事呢。”
温羡：“……？”
这是有被害妄想吧？
温羡喝了口水，手卷着自己头发，松弛笑笑：“那我还得谢谢你喽。”
“不用谢我，不用谢我。”谢烬拍着胸脯，很谦虚笑道，“这都是我应该的！”
温羡又问另一个问题：“那你看着我是干嘛？”
谢烬望望天花板，望望地面：“我刚刚看你感觉你像一只扑棱翅膀的大白鹅。”
温羡：“……？”
温羡移开目光，面无表情：“绝交。”
谢烬：“……？”
谢烬一慌：“绝交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不同意。”
温羡依旧没转头：“绝交。”
谢烬微笑：“我不允许。”
*
教学楼的晚上有些沉闷，门口楼道内，雨丝斜斜打在窗户上，傍晚的时候，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黑天。风声呼啸，雨丝变成雨幕，将近处的景象模糊不清。
温羡将手机翻了个面，将耳机戴在耳朵内，她拿着笔，很烦躁的在纸上涂涂画画。
从游泳课结束后，祁砚规规矩矩来上课，梁少琛漫不经心地和同学在走廊上聊天，但二人就是没有来找过她聊一句。
奇怪的就像一切回到了原点一般。
她烦躁地叹了口气，周身包裹着郁闷的气氛，望向门的一角。
呆了大概有五分钟，门也一直没动，直到祁砚从门外走进来，门才从半掩变成了贴墙。这声很轻的响动将她神游的心思给拽回，少年一只手抱着球，另一只手玩着手机，头发还有点湿，明显是下雨时跑回来的。
跑得还蛮快的。
温羡正这么想了句，祁砚就突然抬起了头，用那平和的目光直直看向她。
温羡：“……”
“同学们。”顾臣淮拿着从老师那里拿来的运动会报名表，站上讲台，声音温润地阻止了班级里的噪音，只有最后座位椅子划过地面的刺啦声，和球砸在地面上的声音。
众人看向讲台，就见少年翻看着册子，亦如以前温柔的语气，说道：“运动会你们有人有想要报名？我看了看，根据这次运动项目，我们班几乎一半多的人都是要上的。”
顾臣淮说话时很有威严，这声一下，班里便顿时没了声音，大家都纷纷坐会了座位，当一个没声音的乖宝宝。
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报名。
顾臣淮了解这群人的尿性，环视一圈，扶了扶眼镜，说：“林煊，你爆发力不错，一百米，你拿个金牌。”
林煊：“……？”
顾臣淮没看林煊的脸色，继续对下一个人说：“安仔城，跳远很厉害，跳远拿个第一应该对你不是问题。”
安仔城：“……顾哥啊，可能还是有一点问题的。”
“有问题去克服。”顾臣淮笑得很温柔，他将目光放在谢烬身上：“谢烬，骑马，高尔夫，拿第一可以吗？”
谢烬此时此刻还在烦躁温羡的事情，听顾臣淮这么说，很敷衍地点了点头。
顾臣淮又看向梁少琛：“你游泳可以拿第一吗？”
梁少琛笑了笑，从聊天的环境中抽出身，道：“好歹是个课代表，拿不了第一太瞧不起我了。”
顾臣淮点了点头，唰唰唰地写下梁少琛的名字，他又将目光看向祁砚，直接问：“伤好了没？”
“运动会而已。”
“三千米和射击？”
“行。”
人员匆匆定下，顾臣淮将班里男生所具有的强项都分了类，但到女孩子时，便有些犯了难。
女孩子报名项目，他也不好逼迫，因为体育，确确实实对于女孩子来说很痛苦。而且班里女孩的头都低得很低，明显是害怕顾臣淮会叫到她们的名字。
顾臣淮抿了抿唇，看着空白的名单犹豫不决，他先将目光扫视一圈班里众人，最后落在鹿安安举起的手上——
“我耐力还不错，可以报名三千米。”
此话一出，班里的众人都朝鹿安安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林煊率先起哄道：“鹿安安，女中豪杰啊！”
鹿安安回过头：“耐力好是还好，能不能夺奖还不一定。”
“没事。”顾臣淮边说边写上她的名字，“我相信你可以。”
温羡觉得鹿安安过分谦虚了，原文中，她的体力只会好，不会差。
“还有人要报名吗？”顾臣淮又问。
下一秒就见温羡举起手，问道：“一个人能报几个项目？”
顾臣淮皱了皱眉：“只要时间岔开，就都可以。”
“行。”
温羡笑道：“我骑马，网球，游泳，高尔夫，射击，跳高，跳远，爆发力和耐力都很不错，如果时间没重复，你可以帮我多报几个。”
顾臣淮：“……”
众人：“……？”
这特么一连串擅长的，比他们的简历好像都要丰富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