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西卡最后看了眼脸色相当不好看的伯格,只觉得如果没有那些尖刺限制对方指不定就要扑上来杀他了,于是默默起身,最后不抱希望的嘱咐了一句:“我马上回来,伯格叔叔。”
年轻的设计师笑而不语,他收起自己的稿纸和笔,动作轻柔,宛如在呵护一朵来之不易的冬梅。
“抱歉,打扰一下您,”他不容置疑的拉过泽西卡手腕,撩起半截衣袖,看了看才松开手,态度又恭敬不少,“您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泽西卡跟着设计师走了几步:“……如果我说,我遇见你是个意外,你信吗?”
“我信,”设计师说,他又恢复了一开始腼腆、不好意思的样子,视线下意识低垂,仿佛店里的地板上有很漂亮的花纹似的,“老师也是一时兴起,但我……我不敢问他目的。”
泽西卡:“你的老师是谁?”
“我不知道,”设计师头又低了点,“……老师说学者不需要名字,因为真理属于所有人,不属于某一个人。”
也就是说,是被首席默认的,叛誓者,只是换了个委婉点的说法……说白了就是名字留在高塔内,不能带出去。
泽西卡懂了,他下意识后退一步:“你不能杀我。”
虽然他是在真理高塔长大的,但他也听说过叛誓者在外的劣迹斑斑,不夸张的说,真理高塔有一半名气都是这些人打响的。
“我知道,”设计师说,“您是首席的学生,地位尊贵,老师和我提起过您。能被首席收为学生,您一定是一位优秀的学者,我也想向您请教一二。”
泽西卡有点勉强的笑了一下:“我一点也不优秀。”
“能立刻反应过来,提醒我对方是第几梯队,您太谦虚了……嗯,如果不是经常被老师骂,我也很难立刻反应过来。”
泽西卡:“……不,我是和人学的。”
和那些说话永远遮遮掩掩的大人物。
设计师笑而不答:“请,注意脚下,试剂瓶我没来得及收拾,抱歉。”
用幕布简单遮掩的、看起来属于设计师休息的小空间的地方进去了才知道别有一番天地。装有不同颜色液体的不明试剂瓶整齐放在架子上,偶尔有几瓶摔在地上,液体渗入木质地板的缝隙。
除此之外倒都挺正常的,桌子椅子和没点燃的灯,甚至还有吃到一半的早饭。麦黄色的面包沾了果酱,已经不再散发热气。
“老师在研究纯粹灵性的课题。”
设计师跨过那些东倒西歪的试剂瓶。
泽西卡心里一突,掉头就要跑。不知由何而生的尖刺“唰”一下冒出来连成圈,将他围在中央。
尖刺尖端冒着幽冷的光,泽西卡不敢莽撞伸手去碰,他深吸一口气:“你一早就知道我是谁。”
“当然,老师是为您而来的,已知的纯粹灵性都被教会看的很紧,落单的只有您一个。”
“那你也应该知道,有位大人物豢养的污秽生物走丢了,也许是这位大人物快要到了,你不怕正好被他撞上吗?”
“我怕,”设计师说,“根据爱华波尔卡先生的一线命运理论,很多事情的发展都会朝着偏好命运教会的方向进行,他因此认为命运教会是真理高塔最不该得罪的势力之一。”
他从架子上取试剂:“老师本想观察几日再找机会,但我刚才偷听了您和那位先生的对话……您不用这样看我,我知道玛瑙和小塔分别指谁,所以我在想……”
试剂瓶碰撞间发出轻响。
设计师笑着说:“如果不抓住现在,可能就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