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瑶还以为周沐川只是随便说说。谁知道他是说干就干的类型。
“……你不是不信这些东西？”
她望着府中忙活着的南梭巫师们，
哭笑不得。
他们脸上涂着花花绿绿的涂料，手持器物披头散发在王府大院中围绕着他们奔跑、跳跃，嘴里还不停地用听不懂的语言唱着音调怪异的歌谣……
样子像是耍猴……
后来听贺齐说，他很早就在为她搜索这些旁门左道了，还花了不少银子。
难以想象，
高贵如周沐川是怎么和这群人说明意图的。
“他们说，没办法让你的疼痛直接消失，但可以转嫁到我身上。”
周沐川认真的样子认真极了。
“……”
她反正是吃了止痛丹，但不知道他身上会不会奏效。
况且人间这些东西在狐狸心中都是瞎忙活，她也就没当回事。
周沐川能有这份心思，她甚是欣慰。
“清瑶。”
“嗯？”
他从身后环抱住她，淡淡出声，嗓音如清淙泉水般悦耳：
“你想不想当皇帝？”
“啊？”
？？？？？？？？？？
周沐川这厮惯会语出惊人。
自从那五十点功德到账之后，他就想着法地待她好，那劲头简直就算是清瑶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要试试能不能摘下来给她。
他的俊脸贴着她的颈项，似乎在贪婪地呼吸她身上的香味。
“……”他嘴里的当皇帝就像儿戏般轻松。
自己权势滔天也就罢了，居然还狂妄到让自己的王妃当皇帝？
清瑶以为自己是听差了。
他又道：
“不想瞒着你。
你若是愿意，过些日子，本王直接送你登基。”
“那你皇兄呢？”皇帝不还是你哥做着呢吗？
他皱了皱眉：
“本王没有皇兄。”
“……你自己怎么不当。”
他在她肩头嘟嘟囔囔，好像是个撒娇的小孩。
“到时候肯定会有一群老东西天天催我纳后宫，本王不想，我只要你。”
“就为这个？
那要是我纳后宫了呢？”
她可知道李朝史上有个女皇帝，后宫男宠可不少。
“你敢……你若是敢接受除了本王以外的男人，我就把他们通通都做成人彘，挂在城门上日日供人欣赏。”
他恼恨地抬起头，模样不似作伪。
“……你真可怕。”
“本王哪里可怕？不许怕。”
他捧起她的脸，对上那诱人的红唇痴迷地亲吻。
“唔……”
终于放开她。
他垂着眼看她，唇上还有亮色。
胸膛微微起伏。
难耐的声音从他鼻息探出。
她笑道：
“王爷，你好喜欢喘。”
“你不是爱听么？”
周沐川也不恼，还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方便她感受。
“你莫不是给本王下毒了？嗯？”
“……”
狐狸脑中突然想起现代人的一些形容，若是一般男子说这些土味情话，可能会油腻得让人想打他。可这些话从周沐川嘴里道出时，他好像真的在思索为什么对自己这么难舍难分。
“周沐川，你须得承认爱上我了。”
*
最近几日，周沐川整日忙得见不到人。
清瑶隐隐觉得，他所说得大事是真的箭在弦上。
腹中的孩儿还有两三个月就要生产，周沐川将她喂得很好，狐狸已经丰腴了许多。
昨日夜里抱怨，还听他笑道：
“胖了瘦了又如何，
你什么样，本王就喜欢什么样。”
妆镜前摆满了他送的各式各样的珠钗宝翠、首饰头面，他比她自己还要上心。
清瑶总有种他是在养女儿的错觉，每日还会为她选好衣物如何搭配。她有时候不乐意穿戴那些时，他也不气馁，还会再摆几件简约典雅的，问她喜不喜欢。
“……”周沐川赢了，她确实会有些不由自主地想他。
“王妃娘娘，宫里传来旨意，让你即刻入宫。”
外间传来月颜的通传。
“谁的旨意？”
\"是皇上。\"
哪个皇上？几日未见，不知道外面的天地如何了。
这次的旨意显得格外隆重。
待清瑶穿戴整齐以后，院中还有中贵人在等着她。
他一身总管大太监的打扮，清瑶认得他，他是周沐礼身边的红人。
“请吧，王妃娘娘。”
看来周沐礼还没有去见阎王。
外面还有皇室的车马，看来是不去不行了。
她心中存了几分戒备。
天色澄澈，万里无云，若是没有晦气的人和晦气的事，这会是无比幸福的一天。
清瑶不知道的是，她离开不到片刻的时间，周沐川就赶回了王府。
“王妃呢？”
“王爷，皇上传王妃进宫了。”
男人很快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利落翻身上马，往宫门的方追去。
清瑶坐在皇室的车马中，快要被颠散架。
皇室的马车夫驭马疾驰，像是有人在追命一样飞奔。
中贵人坐在马车外，他掀帘子看了清瑶一眼，确认她还在车中，邪笑着又把帘子放下。
转眼的功夫，马车已经停在了乾正宫的殿外。
碧瓦飞甍，雕梁画柱，周朝的宫殿一如既往的气派华美。
中贵人一甩拂尘，躬身笑道：
“王妃娘娘，皇上和皇后在殿内等你多时了。”
殿门在这时从里面打开了。
一股子药味儿和让人永生难忘的腐烂气味从中传来，狐狸差点没被熏死。
清瑶不动声色地屏息走进殿内。
殿中央完全不合礼数地摆了一张龙床。
周沐礼就侧躺在上面，直勾勾地与她来了个对视。
“……”
那眼神阴森可怖极了，还有一股子仿佛要杀遍天下人的恨意，别说是周沐川，就算是在许多大妖眼中，清瑶也没有见识过这样强烈的煞气。
周沐礼原本就不像是个养尊处优的人，他现在比之前更加的瘦骨嶙峋，头发稀疏，发际线后移，竟看起来有五六十岁的样子。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声音不卑不亢，响彻大殿。
就听到周沐礼古怪地笑道：
“你来啦，去那边，和皇后坐在一起。”
清瑶顺着他的手指着的方向，看见了被束缚在黄花梨木椅子上的陈婳。
她浑身是伤，凤袍已是破烂不堪的样子，嘴里面还塞着未知的脏布，正满眼是泪地望着清瑶，应该是刚被凌虐羞辱过。
还未等清瑶消化眼前的情形，周沐礼的声音又响起：
“再等一会，
他也该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