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今日虽未能破城,但城中不过六七百守军,想必也已经是强弩之末,明日一早再攻,定能破城!”副将对田秀说道。
“不错,待明日破城,我要将城中狗官全部大卸八块!”田秀也是这样的想法,今日他损失了四百多人,萧县守军怎么着损失都不会比他少多少吧,那就是说,萧县顶多还有三四百守军罢了,只要明天继续攻打,再不济也必是能破城的。
夜幕降临。
田秀身心俱疲,他麾下的大顺军士兵们,精神没比他好到哪去,毕竟四千人分成四队轮流攻城,也被屡屡不知多少次看似差点破城,迷惑了,来回折腾了整整一天。
由于事先没有想到萧县不仅不打开城门投降,选择了拼死抵抗,还能在四千人的轮流猛攻下撑得了整整一天,田秀不仅没带任何大型攻城器械,也没有事先挖建营寨,使得还剩下三千五百多人的大顺军士兵,只能在没有任何外围防护的情况下宿夜。
萧县城中。
“贼军如此大意,正好趁夜劫营,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其实无论田秀等大顺军是不是这么大意,阎应元都早有趁夜劫营的打算。
大顺军以为萧县城中只有六七百防守力量,可实际上却是四千七百人左右。
今日攻防战,虽有一百一十多人当场战死,另有两百多人受伤,但仍有四千三百多人可用,人数比大顺军还多八百,出其不意的出城劫营,胜算非常大。
“我带一千五百人从正面杀入,陈明遇带一千三百人从左面杀入,冯厚敦带一千三百人从右面!”三人经过商议,由阎应元做出安排。
凌晨再过一个时辰的丑时,是睡觉的人睡得最熟,巡夜的人最疲困的时间点。
阎应元三人正是挑选这个时间点来发动夜袭。
大顺军营,一名总旗正带着所部四十多人巡夜,熬到丑时,他都已经感觉自己眼皮要累掉了,然而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
无奈,他只能小声骂自己倒霉,白天轮流攻了一天的城,晚上却还轮到自己巡夜。
也骂萧县城内大明‘狗官’,为了腐朽的朝廷,死扛个什么劲?如果白天便顺利攻入城中,夜宿在城中,把城门一关,哪用安排这么多人巡夜,随便一两百人就够了。
就算他仍有可能会被安排巡夜,但在城墙上巡夜,与在野外巡夜,肯定城墙上更舒服。
罢了,随便做点样子熬过今夜吧,用不着太过警惕。
不止是这名总旗,田秀安排了九名总旗在各个方向巡夜,大部分都是这个想法。
毕竟在他们看来,萧县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城,他们四千人轮流攻打了一整天,都伤亡了四百多人,且累成这样。萧县城中守军人数本就少,他们那么多次攻上城墙,‘差点’破城,斩杀的守军不比他们在城下伤亡的少多少,想必剩下还能动的都没几个了吧,有什么精力出城夜袭他们?又有什么胆子敢来?
真敢来,那是自取灭亡而已,他们十倍的数量,还怕遭到夜袭?
正当巡夜的大顺军士兵都没什么警惕性,且精神困倦之时,隐约有密集的脚步声靠近,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声。
当疲倦的大顺军士兵提起精神,睁大眼睛探望的时候。
阎应元带着一千五百萧县守军已经接近到了八十米左右距离。
“杀!”看到巡夜的大顺军士兵已经警惕起来,阎应元大喝一声,身后一千五百萧县守军立刻改缓步为疾跑,以最快的速度扑向大顺军营。
八十米左右的距离,全力疾跑,只需要五六个呼吸就能扑到近前。
双方弓弩都少,大顺军来不及用,萧县守军则根本就没带出来。
从决定夜袭的那一刻开始,阎应元对击溃这股大顺军就有十成的把握,之所以把几乎所有萧县守军都带出来参与夜袭,那只是阎应元想借此练兵。
“妈呀!”迎面的大顺军士兵,吓得面无人色,其中一些人下意识就向后方军营纵深逃窜。
由于没有木桩、拒马在外围阻拦,阎应元等人直接冲进了大顺军营地。
“杀!”萧县守军士兵爆发出振奋的喊杀声。
这并不奇怪,虽然萧县守军八成以上都是新兵,但白天的时候轮流见过了血,胆量已经不一样了。最主要的是,这么轻易杀进大顺军营地,还看到对面的大顺军士兵慌不择路的逃窜。
顺风仗最是能激励士气,再怎么乌合之众的士兵,只要打起顺风仗来,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凶悍程度不比百战精兵差多少。
何况,阎应元这个县令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更进一步激励他们的勇气。
“杀!”左侧、右侧的陈明遇和冯厚敦也陆续杀了进来,形成三面夹击。
本来巡夜的大顺军士兵还有许多人想抵抗,但看到三个方向都有人杀来,太多人了,这根本不是他们自以为的最多三四百人,这起码有几千人。
难道是哪一支残明主力大军杀来了?
如果是的话,那可能都不止几千人,而是上万,数万,太恐怖了。
巡夜的大顺军士兵哪还有抵抗的勇气,直接屁滚尿流,慌忙逃窜。
那些还在帐中酣睡的大顺军士兵更惨,他们被喊杀声吵醒,还没来得及穿上铠甲拿起兵器,就看到一个个萧县守军士兵冲进帐中,见人就捅。
田秀位于中军大帐,阎应元、陈明遇、冯厚敦三人无论从哪个方向,杀到中军都需要一些时间,田秀到是从酣睡中吓醒之后,匆忙穿上甲衣,又拿起兵器。
可当他带着十几名亲兵走出中军大帐,看到麾下士兵四处乱窜,混乱不堪,被萧县守军追着,如同单方面屠戮的景象,他满目惊恐:“完了,收拾不住,保命要紧!”
田秀没有半点犹豫,转身骑上自己的战马就逃跑了。
什么部下,什么财物,只要能保得性命,他什么都顾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