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简与几位内阁大臣连商议了两日。
针对是否要在开封府一带与清军打一场大会战,有非常大的争议。
最大的声音是,趁着清军还没有大规模聚集到河南,立刻放弃开封府南撤,不仅撤离开封府,还要撤离汝宁府,直接撤到信阳府去。
信阳府虽说也是有许多平原,但北有淮河上游,南有武阳关贸首山等,又靠近江北的庐州府,地利比开封府不知道强多少倍。
就算要与清军大规模会战,那也应该在信阳府。
“众爱卿有没有想过,如果大明主动后撤,而清虏只占了开封、汝宁两府就不继续南下了呢?相比较进而继续攻打信阳府,朕相信清虏更愿意转而再去攻打徐州府。”
“毕竟清虏哪怕攻下信阳府,也顶多威胁庐州府,于整体大局并没有太多益处,相反若是攻下徐州府,就完全不一样了,整个江北都有可能拿了去。”
“到时候,清虏又借此宣扬大明的懦弱,打击大明的士气,提升自己的士气。”
在开封府展开大会战,一旦大明打了败仗,在清军骑兵的追杀下,会付出无比惨重的伤亡。
但是从另一方面看,开封府一带固然是平原,但是北侧也紧靠黄河,如果清军打了败仗,清军骑兵也无法一下子越过黄河,逃回北方,大明可以趁机斩杀更多清军骑兵。
大清的基石是大约七万全员着甲的精锐满八旗骑兵,以其女真人口总数,哪怕全部成年男丁都从军,每年也顶多补充四千左右新兵。
如果能一次性歼灭两万到三万满八旗骑兵,那么满八旗五六年都别想恢复元气。
彼时,大清与大明之间,将攻守易型。
大明如果想要收复江山,收复京师,第一步就是要先扭转大清与大明之间的攻守之势,大明需要转守为攻。
朱由简有自己的想法,几位内阁大学士同样有自己的想法。
马士英便担忧道:“可是皇上,若在开封府与清虏决战,大明一旦吃了败仗……”
朱由简立刻抬手打断马士英:“即是大战,就有胜有败,朕只能相信大明现在的实力,绝不弱于清虏。清虏有满八旗骑兵,大明同样有新军,何况大明还处于守势,有开封府城可依,地利在大明。”
“开封府城附近是平原,清虏有绝对的骑兵优势,但是他们的骑兵不可能完全切断得了开封府的粮道。新军在开封府城内,也不是只能被清虏围攻,主动出击,背靠开封府城,与清虏在城外拉锯作战。”
“黄河行不了大船,那么也可以搞一些小船,每艘船装一门炮也罢,弄他二三十门炮在河面上,护送粮草运输,或出其不意轰击黄河附近的清虏,都是可以尝试的。”
“另外,清虏可以增兵,大明自然也要增兵,朕就是准备在开封府城外,趁机与清虏硬碰硬几场。”
“胜了,大明与清虏之间攻守易型。”
“败了,有长江天堑在,有大明水师在,清虏威胁不了大明国本!”
最让朱由简有底气的,其实是宋应星主导的大明科技院已经成功制造出了蒸汽机,最近几个月新生产的大炮,都是蒸汽机床削出来的。
大明工业化在即,就算这一次会战失败,大明也不是从此就没了进攻的力量,用不了两年,大明一定比现在更强大。
好吧,既然这么说,那么朱由简为什么不等两年以后,大明积蓄更多实力,再大规模与清军会战?那个时候不是会更有把握吗?
朱由简当然不想等,如今是崇祯十九年,他都三十七岁了,还有几个两年。
他可不是打算收复北方,收复京师就算了,他还有更大的目标,他还想做更多的事情。
既然大明现在就有实力与清军会战,并且胜利的希望并不小,为什么他要等?为什么他不敢?
这又不是大明主动挑起的,而是清军在主动进攻,大明如果怂了,让了开封府,让了汝宁府,那么归德府要不要让?
士气还要不要了,大明的尊严还要不要了。
“朕意已决,从此刻起,劝朕的话就不必再说了,讨论如何增兵开封府城,如何将粮草器械运进开封府城内吧。”
面对朱由简的坚决,马士英、高宏图、史可法等人相视一眼,都颇为无奈。
他们做为臣子,只能提建议,皇上一旦下定决心,就不是他们能阻止得的了。何况大明新军,江北的黄得功军团,高杰军团,长江水面上的大明水师,都对皇上绝对服从,皇上不用通过内阁,不用通过兵部,也能绝对掌控大明现在的主力大军。
接下来又是一整天时间的商议。
第一批粮草器械,当由向开封府城增派的兵马,自己护送,大致能够大军吃上一个月。后续再从黄河,以及其他地方运输,支撑仗打上两个月到三个月,问题不大。
有至少两个月时间,大明军队能不能在开封府城外击败清军,这是一个关键。
大明的增兵举动,并没有刻意隐瞒。
朱由简下令再调陈明遇的第四军,以及阎应元的第二军一个旅,三个旅总计三万新军北上。
为什么留下阎应元和一个旅的新军,因为张献忠派遣艾能奇带着四万多大西军打算从东南出蜀,突袭贵州的消息,被锦衣卫密探提前查获了。
朱由简准备让阎应元带一个旅的新军去贵州,同时统辖贵州境内大明守备军,击退艾能奇。
除了三个旅的新军,朱由简还从金陵京营抽调两万普通步卒,九江、安庆抽调一万守备军,又调遣庐州府的黄得功所部五万庐州军,同时下旨高杰派一名副将,抽调一万徐州军,总计十二万大军北上。
算上开封府城内杨凌、冯厚敦率领的四万新军,红娘子等六万河南兵。
大明最终集结在开封府一带的大军,总数将达到二十二万人。
最后,陈阶率领的大明水师,也将抽调两千水兵,准备在黄河上弄五十艘船,其中三十五艘炮船,每艘装一门一千五百斤左右重量的大炮,总计是三十五门大炮。
另外,大明军队之中,除了七个旅的新军本身携带的二百一十门大炮,还额外调集五十门新式红衣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