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开春，梨花开罢桃花艳。
诺久书瞧着天气好，带着家里人去踏青，台山村的泥湾，大田村的湖……
咳，顺便看一下自己的湿地情况如何。
这两年雪多，湿地生态也受到了一定影响，幸而不算大事儿，就算每年都被诺久书薅一点水草、水鸟，但封闭管理下来，情况依旧良好。
诺久书收件箱内已经形成了一条完整的生态链，除了不能自主繁殖，情况挺好。
但距离交货还有些时间，她还可以再薅一些东西换点其他的东西，如果能再换些保命的东西，可以给闻光寒送过去……
思及此，看着在春风下摇荡的草业子，诺久书的笑容淡了两分。
以前她看历史，不说近代那动荡的百年，就说封建王朝的战争，动辄几年、几十年，她还没多大的感受，但如今……
闻光寒已经离开两三年了，云州那边却依旧不温不火。
“娘亲，花花。”
诺久书意思汇拢，低头看着小女儿举着一朵小花，笑道：“意儿喜欢？”
“好看。”小意儿甜甜地笑道。
“那娘亲给你戴头上。”那是一朵淡黄色的小花，诺久书也不知道叫什么，近看确实挺好看的。
将花朵给孩子戴上，诺久书抬眼看去，闻立海拉着闻张氏在水边捉鱼，闻立嵩站一边看着，却不见闻颜若。
诺久书眉头微皱，知春道：“夫人，大小姐跟着一只鸟儿进了芦苇林。”
“这丫头，怎么莽莽撞撞的。”诺久书顿了顿，道：“叫个小丫头去叫她出来，春日回暖，芦苇草深，怕有个蛇虫鼠蚁的，出事了可不好。”
“夏夏跟着呢。”知春笑道。
“那就好。”
闻立海那边捉不到鱼，又盯上了一只不怕人的傻鸟，被闻立嵩一把扯了回来。
诺久书满头黑线，这皮孩子。
她低头看了看小意儿，有些无奈，许是因为闻立海将调皮捣蛋都透支了，让小意儿格外安静，也最粘娘亲，除了娘亲，也就闻张氏和知春能带一带。
过了一会儿，闻颜若从芦苇丛里出来，身上竟然还带了点芦苇过冬后的枯叶，脸颊有点红红的。
诺久书好笑，“怎么了这是？”
闻颜若见到诺久书有点不好意思，“小舟说春日芦苇丛里有鸟蛋，我想跟着鸟儿瞧瞧，却没寻到。”
诺久书笑道：“这里的鸟蛋你可不能捡，娘有用。”
“我就是想看看。”闻颜若笑道。
诺久书看着娇俏的女儿，眉头微微蹙了蹙，“若儿，你可想过你的婚事？”
闻颜若一怔，顿时有点羞窘，“娘，这事儿怎好问我？”
见她如此，诺久书摇头失笑，看向远处的河面。
“寻常人家在女儿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开始议亲，十五左右就会出嫁，娘到现在都没提你的事，可有什么想法？”
闻颜若一怔，轻轻笑道：“我知道娘亲是为了我好，我听娘亲的。”
“嗯，你现在太小了，至少得16以后。”诺久书说得有点犹豫不定。
她有点纠结，按她自己的想法，至少18之后。
但按这个世界的观念来看，超过15还不开始说亲，人家指不定说这女儿有点儿问题。
在盲婚哑嫁的前提下，有这种流言在，闻颜若还能不能找到好的还不一定呢。
想到这里，诺久书叹了口气，道：“罢了，随缘吧，你若有喜欢的，记得同娘说，娘眼力不行也能请你奶奶给看看。”
闻颜若眼神闪了闪，点了点头。
诺久书这边还在纠结女儿的婚事，远在万里之外的皇城，皇帝寝宫。
皇城之人已然着了薄衫，但这皇帝寝宫却依旧燃着暖炉。
皇后忧心忡忡坐在皇帝身边，用勺子给他喂水。
见皇后这样子，身边的宫人忙劝道：“娘娘莫要太担心，陛下一定会没事的。”
“嗯。”皇后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这时有太监来报，说御医前来诊脉。
皇后将水碗递给宫人，起身让人将御医请进来，她自己则带着人离开了寝宫。
见皇后依旧一副担忧的样子，老宫人轻声劝慰：“娘娘，老奴瞧着陛下这样，多半是担忧南边那事。”
“多嘴。”皇后骂了老宫人一句，心底也有了一点计较。
老宫人见皇后没多少责怪的意思，试探地道：“娘娘，说起来，太子殿下的嫡长子好似已经十七了。”
皇后心底一动，瞥了眼老宫人，“以后别多嘴。”
老宫人道：“老奴也是见不得娘娘忧心忡忡的，出个馊主意。”
在大郢，绝大多数人的成婚时间都很早，但皇家例外。
有意那个位置的皇子，或有一母同胞兄弟的公主，他们的婚姻从来都不是一场单纯的婚姻，姻亲对象是慎之又慎的。
是以太子长子虽然十七了，但依旧没物色到一个合适的正妻人选。
御医给皇帝请脉后，如实将皇帝的情况同皇后说了，才说了一半，宫人便跑出来道：“娘娘，陛下醒了。”
皇后一喜，这些日子，皇帝总是昏昏沉沉的，醒来的时候少，也没有规律，皇后就总陪在这边。
皇帝虽然醒来，但神态依旧有些不甚清醒，见到皇后进来，才缓缓回神，“梓潼啊。”
“陛下。”皇后走过去，握住对方的手。
“一直在这里？”皇帝因为中风的原因，说话很慢。
皇后耐心听完，轻笑道：“回去我也放不下心，陛下可别怪我。”
“哪能。”皇帝轻轻笑了笑，“太子呢？”
“国事繁忙，太子还有一会儿才会来。”皇后轻声道。
“忙些好。”皇帝感慨。
“说起来，祺儿那孩子也十七了，也不知道他母妃给他选好正妃了没。”皇后叹息。
皇帝撇撇嘴，道：“他们心大，娶个妻也能算计百步、千步，哪能那么容易就定下来。”
“唉。”皇后也叹了口气，说起了其他皇孙，又提了一下于越和和那个曾外孙的事儿。
这事儿皇帝也是知道的，听到皇后说他们已经到了盛元，一切都好，心情果然好了不少。
他年过半百才登上皇位，登上皇位之前绝大多数日子也没肖想这个位置，如今时移世易，想要护着那孩子也有心无力，能离开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