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玥看见肖妍睡裙后面的血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她不会有内伤吧。
“不知道呀!”肖妍转身把裙子撸起。
“等下!”隋玥突然想到什么,她指指肖妍下身,“你看看内裤!”
“啊!”肖妍惊呼一声,“上面,上面也是血!”
“嘿嘿!恭喜你!妍妍。”隋玥却高兴的不行,“你终于成为成熟女生一员了,来那个了!”
肖妍双腿叉开,有些害怕地看着脚下,石化一般。
“肖妍!我居然看见你露出胆怯的表情了,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见你这个样子。”隋玥被肖妍的神色弄的有些兴奋,“哈哈,终于轮到我照顾你了!”
“来,我教你怎么弄卫生巾!”隋玥拿着条新内裤进卫生间,“这条是我从没穿过的,看,先撕开包装,揭去封条,放在中间,与内裤紧密贴合......”
肖妍有些傻傻地任由隋玥把卫生巾粘好递给她,看着她把内裤穿上,又推着她到了床上,“妍妍,你坐在这儿,套上我的t恤,大马猴就大马猴吧,谁让你长的这么高!我去把睡裙洗了!”
洗完衣服出来的隋玥看见肖妍缩在床头,双手抱膝,下巴抵在曲起的膝盖上,一脸泪水。
“肖妍,你怎么哭了?是肚子疼吗?”
肖妍无声地摇头,埋下脸,哭出声来。
“妍妍,你别吓我!”
隋玥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肖妍,软弱无助,梨花带雨,她轻拍肖妍后背,见她依然停不下来,真的害怕了,赶紧出门下楼。
“妈...”隋玥把嘴凑在付晓静耳边。
“你们俩嘀嘀咕咕什么呢?说出来听听!”隋长江看着她们,好奇地问。
母女俩没人接他的话,付晓静起身,“玥玥,你冲杯红糖水端上楼,我去看看!”
付晓静坐在肖妍身边,把她搂过来,无声地轻拍。
“付老师!”肖妍抽噎地轻声喊道。
“叫我阿姨!”
“肖妍,女孩子都要经历这个的,没什么可怕,就如一株花,沐浴阳光,雨露滋养,会在绿叶间长出花骨朵,它只有冲破包裹的束缚,才能绽放出最美的姿态!”
“付阿姨,我知道您说的,我难过的是我再也做不了男孩了,终究还是女孩子!”
“傻孩子,女孩有什么不好?”付晓静摸摸她的头。
肖妍抬起头,泪光莹莹,“在我们村里,只有男孩子才能顶门立户,我希望我能是男孩,保护妈妈不受欺负,以后让她别再躲着不敢回村。”
“妍妍,你是女孩子不一样能保护好阿姨!”隋玥把红糖水递给肖妍,“若不是你打了欺负你妈的村霸,他能联合孟响报复你吗?说明你令他害怕了,对吧?”
“肖妍家里发生什么事了?”付晓静问她们俩,“说给我听听。”
“妈,向阿姨一个人带着肖妍生活,村里里欺负她们孤儿寡母,不仅向阿姨身上泼脏水,而且......”隋玥把肖妍家的情况拣重要的说给付晓静听。
“妍妍,你真是个孝顺的孩子!”付晓静听完后说道,“不过呢,保护妈妈不一定只有男孩子才可以的,你也可以。除了用武力,你还可以强大自己,好好上学,成为你妈妈的骄傲,村里人自然会另眼相看你们母女的,对吧!”
“肖妍,村里人普遍文化低,他们的生活环境造就了爱嚼舌根与欺软怕硬的特殊情况。可是,难道因为我们被狗咬了就要反过来咬狗吗?你说对不对?”
“我可以不去咬狗,但必须手持打狗棒,而且棒子还得过硬,那些狗只有被打疼了才会长记性,以后见到我就躲着走,不敢再胡乱咬人。”
“你这孩子!”付晓静被肖妍的理论逗笑了,她想想,“好像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但前提是必须保护好自己!”
“知道了,谢谢付阿姨!”肖妍微微一笑,“天不早了,您也早些休息,我会调整好自己!”
“好!你与玥玥是好朋友,高中的学习压力会越来越大,以后就住在学校阿姨的宿舍里,有你和她在一起,我与你叔叔都放心!”
“妈妈,我真的可以与肖妍住在学校呀?谢谢亲爱的老妈!”隋玥蹦了起来。
付晓静笑着给隋玥一个眼神,“妍妍,趁热把红糖水喝了,肚子不会疼,早点睡觉,你们俩别聊太晚了!”
下楼进卧室,付晓静坐在床边,自言自语,“肖妍这孩子真是可怜!”
“咋了?”隋长江随口问道。
付晓静把肖妍的情况大致说了说。
隋长江放下报纸,坐了起来,“这么说,肖妍这孩子心性不小呀!能像个男孩子顶立门户,保护她妈妈呢!有一次,她从乡下过来,送我们家一只野兔,说是她自己用弹弓打的,我还以为她在吹牛呢!”
“要是玥玥能像肖妍这样,我也就不觉得生个儿子才算了了我的心愿了!”隋长江小声说。
“嗬!隋长江,没看出来你还有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呢!”付晓静斜眼盯着他。
隋长江靠在床头,向后抚抚脑袋,“怎么叫封建思想?你看玥玥柔柔弱弱的性子,以后能接过我们家这一大摊子?一想到这些家产落到外姓人手里,我心里就不舒服。”
“少来!”付晓静说道,“凭玥玥的成绩,不愁考上个好大学,她会有个体面的工作的。”
“哼!”付晓静关掉床头灯,躺下,“老隋,你就抱着你的万贯家财过下半辈子吧,我与玥玥全是女儿身,不稀罕!”
清晨,黎明的曙光唤醒沉睡一夜的大地,散发着清新的青草香气,鸟儿站在枝头引吭高歌。
安北镇来财木材加工厂,刚下夜班的向东芳回到宿舍,刚洗漱完换好睡衣躺在板床上。
“向东芳,电话!”
从办公室那边传来值班人胡大爷的喊声,在厂区回响。
“胡大爷,找我的电话在哪儿?”向东芳跑过来问道。
“喏!”老头用手指向办公室那边,“在钱老板屋里!”
“谢谢胡大爷!”
经理办公室的房门半开,里面传出呼噜声,向东芳犹豫不决地推开门,“钱老板,我能进来接电话吗?”
“哦!”囫圄不清的声音,“进来吧!”
向东芳眼角余光见有个短胖的男人躺在沙发上,她侧背着沙发方向,把手拢在话筒旁,小声地“喂”了一声。
“大姑,是你吗?”里面急促的声音,很大,“我是向俊!”
“小俊,这么早打电话有事吗?”
“大姑,我姐,我姐她受伤了!她不让我告诉你,可是...”
“你姐怎么了?她伤的重吗?”向东芳的声音一下子提高,焦急的问道。
“姑,你别急,她说不重!”
“我能不急吗?”向东芳用手扯着电话线,“快说,在哪个医院?”
“她不去医院,在隋玥家呢!”
“知道了!”
向东芳放下电话,急速转身,冲向门外,没注意脚下,绊在椅子腿上,膝盖一软,上半身趴在沙发侧面背上。
“接个电话扰的我没法睡觉,以后谁也别把号码留给外人!”
沙发上睡觉的男人被惊醒,不耐烦地厉声呵斥。
“对不起,钱老板!”
钱厚财对视上向东芳慌乱无措的眼神,里面饱含水雾,泪珠闪烁。头发散落在肩头,顺滑漆黑,棉质的半袖睡衣没遮住修长白晰的脖子和纤细的腰身。
整个人落入钱厚财的眼中,楚楚可怜!
不由吞咽一口唾沫,喉结滚动。
“没想到厂子里居然有这么个女人,长的真带劲哎!”
“没,没关系!”钱厚财起身,关心地问,“家里出什么事了?”
“我女儿在县城上学,受伤了!”向东芳用手抿抿头发,“以后我让他们别打您电话....”
说完,向东芳快步冲出办公室,向宿舍跑去。
“快,上车!”钱厚财推开金杯车门,“我送你去县城。”
“谢谢老板,不用了,我坐客车。”向东芳没想到厂子大门边的汽车里是老板。
“这么早,没有客车的,你不着急去看女儿了?”
提到肖妍,向东芳顾不得了,她恨不得立刻飞到女儿身边,便上了车。
银色金杯车在国道上疾驰,太阳出来了,阳光照在车漆破损的汽车上,由于开的太快,不时发出“吱呀”的呻吟声。
“你叫向东芳?”
“嗯!”
“在车间三班倒?”
“嗯!”
“想上白班不?”
“嗯!”
钱厚财拍了下方向盘,心中暗骂一声,“操,只会这一个字呀!”
“你女儿在哪个学校上学?”
“在县一中!”
“哦,孩子爸爸在哪儿呢?”
“我们家那位,不在了...钱老板,您能再开快些吗?”
“好!”钱厚财踩下油门,“你女儿在哪个医院?”
“麻烦您到县城后把我放在国防路3号院,就是县邮局家属院那儿就行,谢谢老板!”向东芳看着车前的路,双手绞在一起。
“行,别着急,东芳,在县城好好陪着女儿,等你回厂子里,我争取给你调个白班上,女人哪,哪能总熬夜,伤身。”钱厚财关心的口气。
“嗯,谢谢钱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