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真武女帝，天资非凡，竟一下就洞察了所有。”太一称赞道。
“被我覆灭的过去是无论如何的也无法重现的。”
太一望着李奇才微笑道：“那些仙人背叛我，我不在乎，甚至是刚刚叛走的医母，我也根本不在乎。
杀死仙人对你来说也许很难，但对我来说，是再轻易不过之事。”
他又截取了些许光阴水，然后蒸发消失。
女帝的身躯又稀薄了几分，她的脑海中彻底失去了如今进入天衍宗的记忆。
李奇才也惊恐地发现了这一点。
“不！不要！”
宁婉清抱着脑袋身躯颤抖。
湿漉地衣服，残破地身躯，惊恐的模样。
这位被无数修士称赞，被整个真武王朝视若神明的，高高在上的女帝，此刻像个无助的少女，绝望又无助。
这么多年以来，支持她活下去的动力，就是这份感情。
而太一正在斩断她的这份感情。
“婉清！”
李奇才再也顾不得其他，伸手便要去抱她。
她本该作为凡间的公主，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
因为自己的出现，她的命运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改变。
因为自己的一时兴起，她受尽折磨与苦难，走出了一条所有人都未曾设想的艰难之路。
李奇才对她有无限的亏欠。
“不要。”
宁婉清捏出手印，一道光芒挡在了李奇才的面前。
“你干什么？！”
李奇才一拳将光幕击碎，可立刻便有新的光幕挡在了他的面前。
宁婉清神色凄然地望着李奇才，梨花带雨的俏脸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即便声音颤抖，她依旧努力温柔。
“师父……徒儿……不能让你死……”
李奇才浑身巨震，这一瞬，他的身影与宁婉清重合在一起。
当初陆雪陨落之时，他也是如此。
太一再次截取一节光阴水，蒸发消失。
宁婉清松了口气，“幸好，不是天衍宗的过去，只是这两万年中修炼的艰苦日子罢了。”
她说的轻巧，但身躯却又透明许多，李奇才看的目眦欲裂。
“你奶奶的！你干了什么！”
李奇才怒骂，光阴长河上的太一却没有生气，他浅浅的笑着，随和又亲近。
“通过不断将一个人的过去抹去，这个人就会彻底消失在光阴长河之中。
只要是无法触碰光阴水的人，都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消失抹除。哪怕是背叛我的仙人，所以有多少仙人背叛我，我根本不在乎。”
他笑了，笑得很轻蔑。
“因为从始至终，除我之外的所有人仙人，都只是蝼蚁。”
“杀死一只蝼蚁和一窝的蝼蚁，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他弹指在光阴长河之中，一条长长的光阴水激荡在天空之中。
那是一个人的全部过去。
“师父，你在哪儿。”
女子在无人的山洞双手抱膝，暗自垂泪。
……
“师父，我好想你……”
天渊之中，女帝在石头上刻下她的思念。
……
“我绝不会在这里死去，我会在未来，等他回来。”
修炼出了岔子，半个身躯粉碎的她努力修复自己鲜血淋漓的身躯。
……
“嗯，还是有些不像。”
女子在真武王朝御花园的木屋中认真作画，没有女帝的威严，只有无限的思念。
……
一朝朝，一幕幕，宁婉清的一生在空中演化。
这是她的全部，她存在的过去。
“噗——”
一团大火将光阴水烧的一干二净。
李奇才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记忆中的某个人忽然消失了。
她的模样，她的过去，她的一切，都变成了空白。
他在内心呐喊：不要忘记！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出声，“她叫宁婉清！”
“师父……”
身旁传来轻声的呢喃。
女帝的身影只剩下了浅浅的轮廓。
她的过去，她的身影在李奇才的脑海中变得模糊一片，甚至连名字都不再清晰。
李奇才还是扑了过去，什么光阴水，什么毁灭。
这一刻，他不在乎。
他不敢用力，她透明的身躯，好像轻轻一碰就会化作泡影。
他流着泪。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流泪。
因为他连她的名字都已经忘记。
他不知道她是谁。
但他的心很疼，剧痛的好像要碎裂开来。
“呵~”
宁婉清笑了。
“到头来……结局……竟是如此吗……呵……”
李奇才已经流泪。
他无法做出回应，他已经彻底遗忘了这个人。
眼泪，并非因为疼痛，而是发自灵魂的悲伤。
“总归……是再……见到了你……”
李奇才的内心不断闪烁。
她是谁？
师父？朋友？亲人？徒弟？还是什么人？
“不管你是谁，请你活下去。”
宁婉清落泪了。
她终于是等到了。
哪怕并非她期待的回答，但他还是关心她的。
哪怕已经遗忘，哪怕连她的名字都已经不再记得。
“这样也好……无人知晓……我也能……说一些过分……的话……”
“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啊……”
她身影化作了无数的光点，溃散，消失，逐渐湮灭在空气之中。
李奇才呆愣愣地坐在地上，保持着抱着一个人的姿势。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他捂着胸口，那里无比剧痛。
他的心脏仿佛已经四分五裂。
“你做了什么！”
李奇才捂着胸口，怒视着太一。
太一看着李奇才，眼中没有愤怒，只有怜悯。
他偏头望着岸边的彼岸花道：“你看，他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你带他来找我？能有半分的胜算吗？”
彼岸花没有说话，她的话改变不了任何事。
太一笑望着李奇才，道：“我刚才抹去了一个人的存在，她是你的徒弟，但你现在绝对无法记起关于她的任何事，因为这世上已经没有人记得她了。”
李奇才怔怔地看着太一。
太一道：“我希望你能和我合作，我对别的世界很感兴趣，尤其是你们的‘地球’，还有‘天庭’。”
“你做梦！”李奇才怒道。
太一笑了，画出一个圆，“真知世界。你们出来。”
圆中走出两个人影。
一个身材异常丰腴的女子，长发及腰，容颜绝丽，她挽着一个不大的孩童，那孩童一对漆黑的眼睛转来转去，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秀儿！孩子！”
李奇才心神俱震，难怪这么多年都没有甄秀儿的消息，原来她竟然落入了太一的手中！
太一舀起了一滩水，水中是甄秀和孩子的光阴。
李奇才的心几乎要整个炸开。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