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长安城含光门内西侧太医署准确的来说它就不是一个专门为皇室服务的医署。
而是一个巨大的医学院。
它始建于南北朝,当时名为太医令属太常寺管辖。
武德七年的时候再次扩建。
所以,在武德九年的时候太医署什么都缺,太医都要上战场。
如今的太医署是由行政、教学、医疗、药工四大部分组成。
因此,太医署既是大唐最大的医学教育机构,又是大唐最大的医疗单位。
规模之大、人员之多、分科之细是楼观学医署需要仰望的存在。
楼观学的医署简单的来说就是孙神仙和谢神仙炼药的一个地方。
主要作用就是服务楼观学那一万多学子。
同时,太医署也是楼观学学医学子毕业入仕的地方。
如今太医署里的太医底层的官吏来源就是楼观学。
立政殿那边一来人,太医署的太医扛着药箱就往立政殿冲去。
他们以为太上皇身体微恙,跑得都很快。
年纪大的何冠正跑不快,内侍用肩舆抬着他往立政殿跑。
等众人到了立政殿皆不由得松了口气。
不是太上皇的身体出了问题。
而是颜白的小儿子小龟身子有问题。
何冠正伸手一搭就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随后银针就扎了下去。
足三里,手三里以及任脉交会穴列缺。
“孩子晚间吃了什么?”
已经爬起来的剪刀轻声道:
“问过了宫中内侍和仆役,孩子在入睡前就吃了一碗黏稠的莲子粥。
对了,是药粥!”
何冠正皱起了眉头:
“莲子味甘、性平,具有补脾止泻,止带,益肾涩精,养心安神之功效。
怎么好好地给孩子吃这个?”
剪刀咬了咬牙,低声道:
“城阳公主晌午来,她在太医署拿的补药,说是给陛下熬粥。
小龟疯饿了,回来就喝了一大碗,这……”
何冠正猛地一惊,转身对着随行而来的各位太医细细的问了一遍。
知道确实有这回事之后何冠正松了口气。
“陛下可吃了?”
“陛下没吃!”
“那就好!”
何冠正松了口气,很是认真的对剪刀说道:
“大总管,还是那句话。
陛下的膳食就按照孙神仙配的来,切莫乱吃。
您是陛下身边的贴身人,切莫忘了职责。”
剪刀闻言朝着何冠正弯腰行礼,起身后再度压低嗓门道:
“太医令可觉得不对?”
何冠正苦笑着摆摆手道:
“总管切莫多想,人命关天的大事,我嘴里说错一个字,那就是血流成河!”
剪刀点了点头:“辛苦太医令了!”
何冠正收拾着药箱,头也不抬道:
“孩子好动,明后两日就莫要让他再疯跑了,喝了一肚子风,腹部怕会再疼!”
“那陛下要是问起?”
“你就说跑得太急,喝了一肚子凉风,激着了!”
“记住了,在下会如实禀告陛下。”
太医署的太医陆陆续续的离去,剪刀直接去了立政殿。
立政殿来的人很多,刚才那么一下子可把不少人吓到了。
皇帝都来了。
“如何?”
“何太医令说小龟郎君是跑得太急,喝了一肚子凉风,激着了!”
李二闻言松了口气:
“那就去好生的看着。
也顺便告知宫卫,明日就不骑马了。
休息两日吧,等他好透了再说。”
“喏!”
在扎了银针之后小龟的肚子舒服了好多。
可接下来就是嚎哭。
大声嚷着要去看娘亲,谁劝都劝不住。
孩子就是这样,好好的时候怎么都好。
一旦生病了必然会想娘亲。
才准备休息会儿的剪刀闻声只好爬起来。
禀告了李二之后,一群内侍用厚厚的被褥裹着小龟,抬着他回家。
伽罗望着脸上没有血色的小龟心都要碎了。
从内侍嘴里知道自己的儿子才扎完针心里就更难受了。
可小龟自从见到母亲以后心就安定了下来。
不吵不闹,在伽罗的怀抱里沉沉的睡着了。
睡的格外的香甜。
内侍走后二囡就来了。
作为家里最有出息的“大夫”,她自然是要来看一看的。
况且小龟还是他的亲师弟。
二囡也就是随手的一摸,主要就是为了让伽罗姨娘安心。
姨娘她身边还有一个小的,一切都是她亲力亲为。
大的不安生,小的就不用说了。
二囡先前觉得照顾孩子不累。
等自己有了孩子之后才知道照顾孩子简直就是要人命。
尤其是会跑的孩子。
眼神根本就不敢从他身上挪开。
一挪开你就不知道孩子干什么去了。
那么小的一个人,一个水坑都能要他的命。
地上的鸡屎他都要趁你不注意拿起来尝尝什么味。
(ps:真没乱说,我是真的看到过小孩吃鸡屎,冲过去都塞到嘴里了,他以为我在跟他抢呢!)
自从有了孩子,二囡把自己的那些珍珠首饰全部都放到孩子够不到的地方。
生怕被孩子摸到塞进了嘴里。
同时二囡又爱专研医术,别人是治病。
二囡是专攻以毒克毒之道。
怕家里的孩子摸进去,二囡在府里以三颗大树为地基,盖了一间树屋。
开始的一摸二囡觉得并无大碍。
等准备将手拿开的时候平稳的脉象突然像是卡了一下。
再摸却还是正常的。
二囡觉得应该是自己的错觉。
可二囡心里却觉得不踏实,她觉得她不可能出错。
于是二囡又伸出两根手指。
四根手指搭上去,这一次的感受区域就更大了。
这一次二囡感受到了,脸色瞬间也阴沉了下来。
看了看小龟的舌苔,二囡拿着灯径直走到屋外。
再回来时,二囡手里多了几株车前草。
“姨娘,麻烦你去洗净熬水吧,等温热后加糖给师弟服下!”
“这是?”
二囡看着变了脸色的伽罗笑道:
“姨娘莫急,师弟这是在宫里吃的太好了。
阳气上升,火力太旺了,需要降一点火气,无妨!”
伽罗闻言松了口气,闻言立刻就去忙碌。
只要事关儿子,伽罗愿意把自己最好的都给他。
此刻也不例外。
颜师古见伽罗去忙碌了,低声道:
“天色不早了,都去休息吧。
哪有孩子不生病,生病才是长身体呢!”
见大家缓缓退去,颜师古低声道:
“二囡留下,帮我把把脉。
最近总觉得夜里睡觉不安稳,看看是什么毛病!”
“喏!”
众人离去,颜师古猛的睁开眼,低声喃喃道:
“车前草具有清热之功,也有解毒之能,说说脉象吧!”
“屋漏之脉!”
二囡轻声道:“这个脉象很隐晦。
一下是摸不出来的,就和房屋滴水差不多,很慢,不着痕迹。”
二囡说着变了语气:“只有中毒之人才会有这个脉象!”
“确定?”
“错不了!”
颜师古闻言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叹了口气:
“国无主则不宁,太子久不在东宫,这宫中就有奸邪作祟。
下毒,好狠的手段!”
在颜师古面前二囡不敢有丝毫的调皮。
二囡总觉得像无功先生,孔颖达夫子,师伯颜师古等人身上是真的有光。
真的能如骄阳,让蝇营狗苟自惭形秽。
慧眼如炬也不是形容词。
“能看出什么毒么?”
“看不出来,如果能知道小龟吃了什么,弟子就能推出来!”
“好,你下去休息吧!”
“师伯是要?”
“我要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