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去摸个包还能让人给逮住,你说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害得老子差点进了派出所。妈的,就是个废物。”
说话间,几皮带又落在了以茉的身上。
小小的身躯蜷缩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白白的皮肤与脏黑的地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身上穿的都是那个小男孩不穿的衣服,他本来就比她小,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是短胳膊短腿的高腰款,一挣扎衣服全都往上跑。背上,胳膊上,脚上,凡是被皮带打过的地方已经红肿,有些被重复打到的地方隐约的渗着些血星点。徐有良还有怒气,她不敢动。
也许是打累了,徐有良放下皮带,点了支烟,吸了两口,像是冷静了下来。沙发上吃着苹果的小男孩开始被吓了一跳,见爸爸打的不是自己就继续坐在一旁若无其事地吃着苹果,看着以茉被打还有点小高兴。
徐有良刚准备灭掉手里的烟头,看了眼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以茉,骂骂咧咧地走了过去。
“还tm跟我装死是吧。”说着将烟头狠狠地摁在她背上“让你跟我装...”
“啊~~~~”嘶裂稚嫩的女声痛若的尖叫着。
“再装啊。”徐有良用力地扔掉手里已经熄灭的烟头,站起身用力的踢了她一脚“滚回房间去,别在这儿碍眼。”
以茉连滚带爬地跑进房间里。
看着关上的房门,徐有良冲着厨房喊道“今晚不准给她饭吃。”
房间里,以茉缩在墙角,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身上的疼痛,应该都有吧。
以茉将头紧紧地埋在手臂里,看不见就不会害怕了。
背上的疼痛,今晚她是肯定睡不着的。
以茉被关在房间里两天了,跟以前一样每天只有一碗白米饭和一杯水。第三天,徐有良开门把她叫了出去。
吃过早饭,高玉琴送儿子去了幼儿园。徐有良找了几个不同款式的包包放在沙发前的矮桌上,每个包都示范了一遍该怎样快速的翻找。示范完后就让以茉跟着学,自己点了跟烟坐在一旁监督着。
以茉心里充满了恐惧,小手慌乱地拉着包包拉链,可是连包包也跟她作对,拉链拉一半卡住了。徐有良抬手一耳光扇到她脸上,半边小脸顿时就红了起来。
“拉个拉链都不会了是吗。”
以茉更慌了,小手用力地拉扯着拉链‘嘣~’拉链应声坏掉了。徐有良咬紧腮帮子,眼珠子都气得鼓出来了,徐有良伸出一只手拉下以茉的衣领,一手拿着烟头朝她的背烫了过去。
“啊~~啊~~啊~~”
以茉痛苦地挣扎着想逃开,徐有良用力地摁着她压得实实的,以茉只能用她那已经沙哑的喉咙痛苦地叫喊着。
烟头烫在皮肤上发出‘呲’的声音,和着以茉痛苦的叫喊声,徐有良这才觉得解了气。扔掉手中已经熄灭的烟,看了眼跌坐在地上的小女孩,厉声道。
“愣着干嘛,换一个赶紧开始练啊。再敢弄坏,看我怎么收拾你。”
以茉忍着背上的疼痛,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跪在矮桌前极力地按照徐有良的要求练习着。
徐有良不时的踢她一脚“太慢了”,狠狠地掐她的手臂“你能不能快一点”,使劲地扯着她的头发晃得她东倒西歪“我让你快点、快点,听不懂吗?”。
以茉只能忍受着疼痛一次次的让手快一点,更快一点。在这里,哭闹没有用,没有人会可怜你,怜悯你。因为,弄疼你的不正是他们吗。
晚上,以茉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爸爸妈妈带着她和妹妹去了海洋世界,里面有各种漂亮花纹的小鱼,还有大大的海豚。梦里爸爸妈妈对着她温柔地笑着,她也开心地对着他们笑。跟爸爸妈妈开心地玩耍时,她还听到了两个让她熟悉又害怕的声音在说话。
“发烧了,怎么叫也叫不醒,不会出啥问题吧?”
“能出啥问题,赶紧喂点退烧药。”
“烧得这么厉害,还一直傻笑,要不还是送医院吧。”
“送什么医院送医院,去医院不花钱啊,你以为是你家开的啊。再说了,把她送去医院万一暴露了怎么办,你是不是想让老子去蹲号子啊。”
“我害你干嘛,我不是怕她烧出个好歹来吗,万一真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真死了就拉到山上去埋了,啰嗦个啥,让你喂药就喂药。”
以茉想在梦里跟爸爸妈妈还有妹妹一起,一起快乐地玩,梦里有爸爸爱她,有妈妈爱她,她不想醒,永远都不要醒。这样就不用去偷东西,就不会因为偷不到东西挨打,也不会挨饿,也不用住在黑黑的小屋子里。外面的世界多么的光彩耀眼,她不想回到黑暗里!!!
梦境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以茉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回来了。梦醒了,等待她的只有现实的残酷。
为了讨徐有良的喜欢,他让她做的事她都努力的做好,生怕一不小心又惹他生气。但一个人不喜欢你,你连呼吸都是错的。不管以茉再怎么用力讨好他,打也没有少挨,饭也经常没得吃,挨饿挨打也算是她的家常便饭了。
偷的钱少了,要被打;跟别人说两句话,要被打;在家里动静大一点,要被打;他不高兴,也要被打;被徐凯丞欺负哭了,被打的还是她。
她穿的衣服都是徐凯丞不穿了的,全都是短胳膊短腿的。有好心的邻居看她实在可怜,家里有差不多大的孩子不穿的衣服就给她。她看到了两条很漂亮的粉白色的公主裙,开心的抱回了家。没想到却被徐有良一把扔掉了,还挨了一顿打。
“寒碜谁呢,谁家还买不起衣服了是怎么的。拿一堆破衣服,当我们是要饭的呢。你tm要当叫花子就给老子滚出去,以后再敢拿一些破衣烂衫的回来,老子打死你。”
以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喜欢的公主裙被他扔掉。
过了两天,徐有良带以茉去了一个乡镇的集市,地摊上十元一件的衣服裤子,徐有良大方的给她买了好几件,那天她很开心,终于有新衣服穿了。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徐凯丞已经上小学了。每天放学回家都会在桌子上写字,新书包,新文具盒,新铅笔,新书,以茉也很想要。每次看见他写字,以茉都会凑过去偷偷地看,徐凯丞遮住书本不让她看,大声嚷着让她滚。毫无疑问迎来的又是徐有良和高玉琴的漫骂,有时他们不高兴就又是一顿毒打。
以茉已经七岁了,早到了该上小学的年龄,但徐有良并没有让她去上小学的打算。以茉已经在这里生活两年了,社区领导已经上门来了解过情况,徐有良说她是他在外面生的孩子。但不管怎么说,人已经生出来了,这么大了也不可能捏死吧。最后交了罚款上了户口,取名叫徐丽丽。为此,以茉又吃了一顿皮带炖肉。
这两年里,以茉挨过无数的打,每天都小心翼翼地生活着,爸爸妈妈的印象已经在她脑子里慢慢地变淡直到消失。
她现在叫徐丽丽,有一对经常打骂自己的父母和经常欺负自己害自己被打的弟弟。
她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让他们都喜欢自己。
这天,社区领导又上门来了,跟他们说徐丽丽读书的问题。没办法,徐有良只好交了学费让丽丽去读书。
丽丽背着徐凯丞幼儿园时背过的书包,里面装的都是他用过的短短的铅笔。不过她还是很高兴,因为她也能上学了。
人的成长总是会伴着许多烦恼的。
每次放学回家,看着楼下同龄的小伙伴结伴在一起玩耍,她也想去跟他们一起玩。她慢慢靠近他们,但他们看到她就嘻笑着跑开了。
后来他们也带着她一起玩了,玩打战游戏,所有人打她一个。
不知道谁家装修房子,堆了一堆沙在外面,他们在沙堆顶部挖了一个洞,铺上塑料袋,往里面撒尿,然后再轻轻地把洞伪装好,骗她掉进尿坑里,鞋子裤脚上都是尿。她不知道这是他们在欺负她,她觉得有人跟她玩很开心,每次听到他们叫“徐丽丽,快过来”她就很开心。
丽丽上学去了,徐有良白天不用看着她,每天都出去赌博,高玉琴也一样。等到晚上吃了晚饭就带丽丽去夜市‘逛’。两口子都没有工作,家里的开销就靠着他们赌钱的时候赢的一点赌资和丽丽‘挣的工资’。
原本灰暗的生活,突然照进来了一束光。
那是丽丽的第一个寒假,一天下午,她跟着徐有良‘下班’回来,小伙伴们正在外面玩。经常玩的一个小伙伴叫她过去一起玩,经过徐有良的同意后丽丽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人群里有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男孩子,皮肤白白的,个子高高的,瘦瘦的;脸也长得好看,穿的衣服也好看,哪哪儿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