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剑放下。”
方一鸣指着地面，再次命令道。
“给我把剑放下。”
“......”
白瑾沉默着，手缓缓垂下，但黑剑依旧握在手中。
“听话，不然的话...”
方一鸣瞥了眼远处的少妇，五指虚握，她瞬间发出一阵痛呼。
“住手。”
金属与水泥地板接触，少年沉着脸，忍耐着。
“哼，这才对嘛，给我在那站着别动。”方一鸣冷哼一声，弯腰捡起黑剑，放在眼前细细打量着。
虚无剑没有效果吗？
白瑾冷静地看着方一鸣的行动，如果虚无剑的特性能发挥作用的话....
神识一动，无形的力量在方一鸣的手背上轻轻一戳，暗中仔细观察，远处少妇的手背的皮肤也轻微凹下。
虚无剑并没有让他的能力无效化，不，应该是他只握住了剑柄却没触碰剑刃的缘故，但是，谁也没法确保虚无剑一定能生效。无辜者被连接着，白瑾不想、也不能去赌。
“雪瑜，怎样？”
“快了。”
灵雪瑜在布阵，方一鸣只是个普通人，他根本察觉不到藏在暗中的三女，现在白瑾就是需要让他误以为只有白瑾一人。
“这剑看起来也没什么嘛，我还以为你们这些超人都有什么神兵利器呢。”
似是无趣，方一鸣将黑剑丢到一边——真遗憾，全程都没有触碰过剑刃，不过....
白瑾隐晦地瞧了眼，默默计算着距离，这种程度，他拿起剑砍到方一鸣身上连一秒不用，不过现在还不能这么做。
“你们这些....什么来的？”方一鸣摩挲着下巴，视若无物般一脚踩在白瑾的脚尖上——说实话白瑾没什么感觉，但也许这种侮辱性的行为能给方一鸣带来快感吧。
“哦对，修炼者是吧。”
似乎对白瑾面无表情的反应不满，方一鸣脚掌多用了几分力，扯了扯白瑾的衣领，好像在观察他衣服的用料一般。
“之前我就干掉过两个啊，上个月一个，前几天又不是一个。”
也许是想恐吓白瑾，方一鸣自顾自地讲起了故事来。
“你知道吗？前几天那个啊，我让他凑钱买命，那傻货说什么投资了什么比赛来的？好像灵什么的，说是能催比赛提早开始就有钱收了，呵，当我傻啊，这种谎话我都信？”
恐怕是真的吧，他指的比赛应该就是“灵武”，难怪“灵武”提前开始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个事实，方一鸣是真的不懂超凡界，可以利用这点。
“所以我把他给干碎咯，你想知道他怎么死的不？”
“.....”
白瑾没有回答，只是冷眼看着他。看见怎么都吓不到少年，方一鸣心情一下不好了，他收敛了笑容，冷哼一声。
“哼，我把他跟一条鱼连在一起了哦。连住之后啊，我就摆脱楼下的小饭店帮我处理一下鱼，去鳞、掏内脏....那人叫得可惨了。”
口无遮拦的蠢货，白瑾又确定了一条情报——【难兄难弟】可以将任意活物连接起来，那么，怎么触发？上限呢？
“所以，不想落到那个下场的话，就不要说谎。”
方一鸣抬手抓住白瑾的头发，“我问你答。”
“.....哼，问吧。”
人质在手，不得不从。
“你们这些修炼者，驱使法术都是依靠灵力的对吧？”
“是。”
“也划分了等级是吧？怎么分的？”
“以灵力的水平....”...以及神识，这个他没说出来，留一手，“划分五阶。”
“嚯，那你又是什么实力啊？”
前面两个问题考虑到他可能问过之前被杀的两个超凡者，很大可能只是在检测他会不会撒谎，而第三个问题.....
“比最底层稍强一点。”
“嗯~”方一鸣眼神微移，思考了数息。
“灵力是吧，那假如一个没修炼过的人可以操控灵力，也能用法术，没错吧？”
“没错。”
“很好。”方一鸣似乎很满意白瑾的回答，他松开白瑾的头发，后退了几步，嘴角勾起，露出阴险的笑容，“你的灵力就归我了，虽然说第一次不太熟练，但我会很温柔的。”
白瑾身形一顿，虚弱的感觉从体内传来，是存储的灵力在消逝，而这些灵力.....目光一凝，神识扫视着方一鸣。
果然，都流到他体内了，看来是【难兄难弟】的效果。神识仍能使用，还好刚才只回答了一半，看来方一鸣并不知晓神识的存在。
“嗯唔——”
随着灵力的流入，方一鸣舒展着身姿，脸上的神情写满了舒畅二字。
任由他这样吸下去可不行，得想办法破局，对了！既然他能用能力吸取白瑾的灵力，那说明现在他们二人【连接】着。
少年双眼微眯，神识化作无形的探针在方一鸣手背轻轻一刺，故技重施，而这一次，少妇的手背并没有出现同样的反应。
就是现在！
黑剑破空斩过，鲜血挥洒，随之传来的，是成年男性的痛呼声。
“唔啊啊啊——”方一鸣右手紧抱着染红的左衣袖，面色痛苦地大声呼喊着：“我、我的手！！！”
灰白的水泥地板上，躺着成年男人血淋淋的左前臂，止不住的鲜血顺着少年的左臂流淌。
赌对了。
“呼、呼....”
白瑾大口喘息着，刚才那一瞬间，确认方一鸣和少妇的【连接】已经断开之后，他毫不犹豫地用右手捡起虚无剑斩落了方一鸣的左前臂。
他不会拿无辜者的命去赌，但如果是伤害自己，那就无妨，更何况还有后手。
问答中，白瑾仔细回顾过了从他到来起所看见的一切。最开始，他喊了方一鸣的名字的时候，虽然方一鸣愣了一下，但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回头看谁喊他，而是快速地拍了一下少妇裸露的颈部，之后才被白瑾踢出去。
这是个细节，一般人听见有人大声喊自己名字时，应该会下意识去寻找到底是谁，但方一鸣没有这么做。
而方一鸣开始吞噬白瑾的灵力，也是在他触碰过白瑾头发之后发生的，在此之前，他与白瑾没有直接的身体接触，最起码也是隔了鞋子和衣服。
两个细节下来，可以推测，方一鸣的【难兄难弟】的触发条件，需要用身体与目标接触。
然后白瑾就去赌了，去赌虚无剑可以让【难兄难弟】无效化。
从结果上看，他赌对了。剑刃切入肉体的那一瞬，灵力就没有再流向方一鸣身体了。
可能是砍得太快的原因，一定程度的感觉还是共享给了白瑾，所以白瑾的左臂也受伤了，左手暂时算是废掉了，但不要紧，事后用【画龙点睛】修复就可以了。
现在的重点是......
“雪瑜，困阵，束缚！”
一声令下，蓝色的光辉在四周亮起，灵力构造的半透明锁链激射而出，白瑾本人也松开虚无剑，右手向方一鸣抓去。
“诶？”
突然，白瑾发现自己瞬移了数米，原本还隔了十余米灵力锁链反而锁住了他的腿，而方一鸣却出现在了数米外，拖着踉跄的脚步向少妇的方向逃去。
“对不起。”雪瑜慌张的声音从神识里传来，“我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白瑾你要小心。”
宋安安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安地传音道，“虽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我感觉到了，他用了另一个天选技。”
天选者不同能力的“味道”是不一样的，可以清晰感觉出来，而方一鸣能用出有别于【难兄难弟】的第二个能力，这意味着....
上个月，他们在饭店里遇袭那一刻产生的第二位败者，就是方一鸣解决的，刚才他也说过“上个月杀了一个超凡者”这样的话。
事态更麻烦起来，但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再让方一鸣与无辜者【连接】。
白瑾一个闪身落在母女俩身旁，就在方一鸣扑上来即将触碰的那一刻，他神识牵引着三人后撤，拉出一个足够长的距离。
“....呼。”
深深呼吸一口气，白瑾在母女俩身上一拍，便用神识将她们推出阵法之外，这么一来，困阵之类就剩下白瑾与方一鸣二人了。
“你逃不掉的。”
铮一声，早早树在一旁的藏锋如孔雀般开屏，十把飞牙凌空漂浮，剑锋与枪口直指着方一鸣，环绕者他围成一圈——以普通人的能力绝对走不出去的那种。
“无论你有什么把戏，都走不掉的。”
这种时候，白瑾也不废话劝降了，那是无意义，现在需要的是暴力手段。鲜血一点一点地顺着手臂滴落，白瑾握着手铐缓缓地迈出步伐。
方一鸣额头布满冷汗，眼瞳中的焦急愈发强烈，他一时间忘记了断臂之痛，急促地喘息着。
怎么办？被这样围着，即使抹除也逃不出去，怎么办？
少年和青年的呼吸声，在这个停车场里交杂着，胜负已分，方一鸣，败北。
然而，就在白瑾迈步向前时，眼中倒映的景色让他愣住了。
只见方一鸣背后，不，方一鸣周围的空气，布满了密集的裂纹，简直就像空间要碎裂开来一般。
这种熟悉的感觉....白瑾心中暗道一声不妙，运起身法直冲方一鸣，但他还是迟了一步。
空间裂开了，一个漆黑的裂缝自空气中张开，方一鸣的身体被吸入其中，下一瞬，空间恢复了正常。
是不稳定的空间通道，而且，刚才白瑾看见了那一闪而过的光景，通道的对面，那里是....
青阳洞天。
pS：今天可能只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