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燕突然就不来了啊。”
卫舒怡一手收拾着今日前往秘境所需物资，一边与身旁的卢燕交谈。
“管她呢。”
卢燕翻了个白眼，
“她不来就别来咯，公主殿下就不用涉足险境咯。”
“卢燕～”
听着师姐那声嗔怪，卢燕也只得撇撇嘴。
“知道知道，我不说她了行吧？”
暗自还嘀咕一声：“偏心。”
一番收拾后，来自天门宗的两位少女做好了出发的准备，自然也该与同门集合。
离开房间走到庭院之中，她们这才发现自己竟是来得最早的，只有李长老在凉亭中打坐等待着诸弟子。
也不知是不是单纯地静心打坐并未在乎她们的到来，李长老并没有理会她们的意思。
“师姐师姐。”
忽地，卢燕碰了碰卫舒怡，凑到她的耳边低语。
“你看长老，是不是睡着了？”
“嘘。”卫舒怡色变，“噤声，莫要对长老不敬。”
“知道知道，你看嘛你看嘛。”
想到卢燕本就是峰主家的千金，卫舒怡奈何不过她，只得瞧了瞧李长老的神态。
只见他双眸紧闭，额头微微蹙起皱纹，也不知是不是做噩梦了。
但怎么可能，李长老可是元婴，都开始修炼神魂了，哪怕不是专精此道，也不可能被噩梦所困。
——除非有外人以神魂之术攻击。
但现在哪里有那种人在，之前那个魔女都已经被干掉了。
不再关注长老，二女私语打发时间，过了片刻又有其它弟子来了。
但看见来者卢燕却是眉头一皱。
又是韩玉文那两个跟班。
二人手里捧着什么，也许是偏见，但卢燕怎么看都感觉曾嘉简绍两人鬼鬼祟祟的。
“简哥。”
低头看着手里的一大沓手帕，曾嘉很是犹豫。
“真的行吗？”
闻言，简绍咬牙瞧了瞧自己手上那堆香囊，随后瞪了曾嘉一眼：“不行也得行！”
“可是……”
“没有可是！”简绍厉声道：“你都看见了，那位大人那么爱干净，到时候我们碰见了兴许…不，一定能保上一命。”
曾嘉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没得说出什么。只得郁闷整理东西，二人将香囊手帕对半分，各自收进纳物袋中。
很快弟子们集结完毕，但李长老依旧打坐，卫舒怡小心翼翼地上前。
“长老？”
“啊！”李长老倏地惊醒，睁开眼才发觉弟子们都到齐了。也不显尴尬，淡定起身。
“启程。”
但领着弟子们行走离开东华别院的同时，心里却是自我怀疑着。
又睡着了？奇怪……
但终究没有纠结太多，只当是自己深入红尘之间一时难以静心。
此次秘境与之前杨县不同，并非与现世重叠，而是以固定入口进入的世外之境。而这入口，在永安京之外。
尚有一段距离，行至半途，也见到许多其他宗门之人。而到了外城，街巷也变得热闹起来，此时正值早市，到处都是吆喝声。
接近城门，似是看见什么，卢燕诧异地拉了拉卫舒怡的衣袖。
“咦？师姐你看那些人。”
卫舒怡顺着卢燕的手指望去，便瞧见街道两旁许多人或是坐着或是站着，但无一例外地脚边放着担子，里面挤满了鲜花。
他们都在吆喝售卖鲜花，但大多无人问津。
卢燕不解：“这些人来这里卖花作什么？一般人都是去花铺买吧？”
也不知是何时兴起的风气，大赵上至权贵下至黎民百姓皆是喜好花朵之艳丽，致使以此致富之人不在少数。
二女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挑担子来卖花，但道路另一边的玉面少年却是面色愈发阴沉。
遭了，就连花也是。
现在四月，刚刚进入花季，但京城各家花铺今年却以库存充足为由拒绝收购农民手里的鲜花。
先是苍芜草，然后是花，接下来呢？接下来还有什么？
这些年，到底有多少人没种粮食而是选择种经济作物？
现在爆发开来，大赵家大业大，开库济民撑住一波不难，但是这么持续下去的话，经济作物在手里卖不出去就是杂草一堆，那些一半田地用于种粮食的农民还好说，可那些完全种经济作物的，没有钱，等到下个耕种季节也买不起种子，为了活下去只能出卖土地，而主动站出购置土地的人……
萧王的后手吗？！
吕少丰完全明白了，此时此刻，他也无暇去查清楚这等高明的手段到底布局了多少年了，但他知道结果。
如果萧王的势力还暗中掌握了大量种了粮食的土地和粮食储备的话，等大赵国库快消耗完时再打着萧王名号出手的话……
啧，一样的，就和前世北非、南美的那些国家一样，虽然区别在于国外资本和国内势力，但如果大赵发展到那种地步的话，粮食供给和可耕种土地都不在朝廷手里，那么……
大赵就完了！
吕少丰暗自咬牙，加快了步伐。
如果他事先有准备的话，那这次或许能作为革命的萌芽，但现在……
他需要依赖皇宫之内的那位“明君”！
许不厌有些发愣地看着天空。
“师兄，怎么了？”
“没什么。”
确实没什么，只是冥冥中感觉下一次天罚快来了而已。
小事一桩。
回头望向师妹，颇为意外的，今天的赵元燕竟然是一身青衣剑客打扮，就和他一样。
“你法衣呢？怎么不穿，今天可是会很危险的。”
“嘿嘿，穿啦穿啦。”
说着，少女捏了个手决，身上的青衣一阵朦胧后变回了粉裙。
许不厌略感诧异，定睛一看，原来是那法衣的功能。再往里点，虽然前不久洗澡时才见过，但他闭关这一年师妹发育还真是……咳。
闭眼，省得看一些不该看的东西，再睁开眼时恢复如常。
“那为什么幻化成这个样子？”
“嗯～”
赵元燕抿着嘴，忽地韩涨红了脸，眼神躲闪着。
“师兄变成那个样子的时候，会、会像‘拔剑’那样子喊的吧？我就感觉蛮帅的…唔……总之我也想试试那样。”
许不厌哑然失笑，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理由。
赵元燕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耸肩吐了吐舌头，一身粉裙又幻化作青衣，许不厌则是抬头望天，盘算了一下时间。
差不多了，按李长老的说法，各大宗派应该已经进去了，现在过去吧。
招呼上师妹，二人像院外走去，不出意料的，在院门外被拦住了。
“殿下。”身着甲胄的羽林军大统领蒙征半跪抱拳行礼。
“陛下有旨，今日殿下不可出府。”
许不厌与赵元燕相视一笑，随后瞧了瞧院门外那些羽林军，还有身后不远处站着的侍女，随即朝着蒙征轻笑道
“你拦得住我吗？”
“不才。”蒙征依旧低着头，恭敬道：“峰主元婴，恐怕此路难行。”
说话间，身后的羽林军排兵列阵，透出一股许不厌略感熟悉的气息——对，就像当初那个官印一样。
不过这份力量为何物，也不管它拦不拦得住元婴九重，都和许不厌没关系。
“我说的可不是什么元婴，算了，和你解释也没用。”
他只是手掌搭在剑上，忽地，羽林军将士气氛一凝，蒙征连连后退，这公主府外陷入剑拔弩张之势。
许不厌不在乎他们，他只是在想——
最近总是心情阴郁地出剑啊。
但今天不一样。
甚至可以说，有些高兴。
师妹总算是迈出长大的第一步了。
“回去告诉皇帝，我没有元婴那么弱。不过，待会你们应该也知道我是谁了。”
虽然不是为了战斗，只是撕开空间，但既然师妹觉得很帅的话，那他就说一声吧。
“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