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默说完,李裳绫却不由一愣,随即默然片刻,才道:“小默,为什么突然想要炼体?”
陈默自然不能说自己是想炼体后和人干架去抓人法宝然后分解,但他又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只能含糊道:“我……想试试……”
李裳绫又默然半晌,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眼中闪过一丝叹息和心疼之色,轻声道:“好,想试就试试吧,只是娘还是那句话,不要太勉强自己了。”
“嗯,我就是想看看自己在炼体方面有没有天赋,如果不行的话,我会停止的。”
陈默从李裳绫的表情里看出了一点端倪,明白母亲可能是误会了,以为自己在灵修之道上心灰意冷,死马当活马医或者说破罐子破摔之下,才想到要试试炼体。
让母亲担心,陈默心里暗自愧疚,但分解术这个秘密太大,他清楚决不能告诉任何人,所以只有忍着了,等自己以后修为有成了,母亲也就能放心了。
……
下午,陈默独自离开了别院,前往位于陈府内正后方的秘籍阁。
来到一座两层阁楼前,陈默走进一层的一个小隔间,便见一个面目慈善的白发老者正坐在一张凉椅上,手拿一本古旧的线装书翻看着。
“顾爷爷。”陈默站在老者面前,垂首恭敬地叫了一声,这老者名叫顾尘,是陈家的一个老管家,但整个陈家上下没一个人敢真把他当成下人,因为他是陈默太爷爷那一辈的老臣,年纪比陈默的爷爷都还要大,别看他外貌好像只有七八十岁,实际上已经两百多岁高龄。他卸下陈府大管家之位后,就一直负责看管这秘籍阁,一守就是数十年,几乎未曾离开过一步。
陈默曾听父亲说过,顾尘当初陪太爷爷出去历练时受了重伤,导致修为止步灵丹境,纵然达到灵丹境大圆满已有数十年,却无缘灵婴境,现今已经寿元无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羽化道消了。
顾尘放下手中的古书抬头看向陈默,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道:“原来是小默少爷,你来找术法?”
陈默恭敬道:“不是,我想找一门炼体功法。”
“你想炼体?”顾尘白眉微皱,又惊讶了一下。
陈默点头。
顾尘看了陈默两秒,却没有再多说,微微点头道:“嗯,那你直接去这一楼右边那里吧,陈家的炼体秘籍不多,都在那里了。”
“谢谢顾爷爷。”陈默道了声谢,转身走出小屋,走进了后面的大房间里。
这房间乍一看去和图书馆差不多,里面立了五个书架,只是上面放的却不是书本,而是一个个玉简。
陈默径直走向了最右边那个书架,两米多高的书架只分了三层,最下面那层也在陈默的腰间位置,不用蹲下身去看,上面放了五个玉简,第二层仅有两个,最上面一层更惨,只有一枚玉简孤零零的放在那。
正如顾尘所说,陈家的炼体秘籍不多,学的人更少,好像只有几个旁系的子弟是走的体修,但全都没什么成就,这里的寥寥几部炼体功法和武技甚至都不是分开放的,这些全都只是人级秘籍,第一层是下品,二层是中品,三层是上品。
陈默伸手从第三层上拿下那仅有的一枚玉简,自语道:“得,连选择的功夫都省了,唯一一部人级上品功法,就你了。”
……
当陈默回到小院时,正好碰到母亲也从外面回来,李裳绫的脸色似乎有些阴郁,只是在发现陈默后,这一丝阴郁立即隐藏了起来。
李裳绫看着走近的陈默,微笑道:“小默,拿到炼体功法了么?”
“嗯,拿到了。”陈默从怀里摸出了那玉简给母亲示意,一般情况下,陈家子弟就算获得批准进了秘籍阁,选了秘籍,也是不能带走的,只能在经过顾尘的同意后就在旁边的静室里学习,完了就要将秘籍放回原处,不过陈默身为家主之子,自然是有点特权的,所以把这玉简带了出来,但也要三天内就还回去。
李裳绫都没有看那玉简上的标签,就问到:“你选了《沸血诀》?”
陈默点头:“嗯。”
“也好,你就按自己所想,好好修炼吧。”李裳绫微微点头,没有就陈默选的功法做什么评价,说着她右手抬起,过程中手中已经凭空多了一颗赤红色的晶石,递到陈默面前道,“既然你要炼体,那这颗妖丹就拿去用吧,比灵石的效果好。”
“妖丹!!”陈默心中一惊,继而一喜,忙伸手接过妖丹,喜不自禁道:“谢谢娘!”
李裳绫笑道:“傻孩子,怎么又跟娘说谢谢,只要是你决定的事情,不论是什么,娘都支持你。”
“……”听到这句话,陈默心里几乎被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填满,在地球的二十年人生中无限渴望却从未得到过的‘母爱’,在来到这个世界的这短短两天时间里,他从李裳绫身上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让他有时甚至会庆幸自己穿越过来了,否则的话,恐怕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体会到这种‘亲情’。
……
依旧是夜深人静时,陈默坐在床上,手中拿着《沸血诀》的玉简,专心查阅。
功法和术法的秘籍,可并非仅仅是简单的文字记录而已,其中有比文字更重要的东西,称为‘悟念’。
所谓‘悟念’,既‘感悟之念力’,是功法和术法秘籍(载体并非必须是玉简,只是玉简最常用)制作时的必须要素,来源于制作者。修士学习功法或术法,并非简单的阅读秘籍内的文字内容而已,更主要的是同时吸收领悟里面的‘悟念’,单靠文字口诀学习几乎是不可能的。而制作功法或术法秘籍,也并非一件简单事,制作者需要付出不少精力,越是高阶的功法术法越是难制作。
而制成后的秘籍,也并非可以无限使用的,学习者每领悟一次,其中的‘悟念’就会减少,当‘悟念’耗尽时,秘籍也就相当于报废了。一部秘籍的的价值,除了和它的品级有关外,也和它剩余的使用次数成正比。
陈默手里的这枚功法玉简,里面的‘悟念’充足,陈默反复阅读领悟了三次之后,才将之收起,开始细细参悟。
许久之后,陈默再睁开双眼,心念微动,将命器幻剑唤了出来。
“唰!”随着陈默的控制,幻剑在他伸出的右手手腕上一划,立即出现一条不浅的血口,鲜血直流。
只是,这些鲜血流出后,却并没有洒落下去,而是仿佛没有重量一样悬浮在了空中,然后仿佛受到吸引一般,飘向了悬浮在旁边的幻剑。
“嗡……”
幻剑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将飘来的鲜血全都吸收了进去,原本莹白色的光芒渐渐染上了一抹血红之色,小小的剑身之上,隐约浮现出无数细小玄奥的血色符文。
在陈默的有意催动下,鲜血像不要钱似的不断从他手腕上的伤口中流出,不消片刻就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人能承受的失血量,而幻剑则像无底洞一样将这些鲜血尽数吸收了进去,整个剑身已经变得一片血红。
“差不多够了吧……”
直到陈默的脸色都变得有一丝苍白之后,他才终于停止了放血,然后他心念一动,眼前的幻剑便‘嗖’的一声飞回了他体内。
收回命器后,陈默立即盘膝坐正,双手在丹田处结出一个奇特的手印,神识内视,所有心神都放在了丹田中的幻剑之上。
……
深夜,在与陈默的房间隔壁再隔壁的一个房间中,李裳绫依旧未睡,坐在屋中央的桌旁,看着手里的一枚书信玉简,似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突然,她眉梢微挑,转头看了陈默所在的方向一眼,感受着那边隐约散发出来的气血之力,她嘴角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
她转头又看向手中的玉简,眼中浮现出浓浓的忧愁,喃喃道:“我们的儿子很努力呢……永哥,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回来……”
……
一夜时间很快便在平静中过去,在第二天早晨,盘膝修炼的陈默突然身子微微一颤,一股别样的气息陡然散发而出。
陈默的双目缓缓睁开,眼中一抹血色闪过,随即恢复正常。
“呼……还好,没出什么岔子。”
陈默缓缓收功,长舒了一口气,有些庆幸地自语了一句。
——现在,他已经正式打下炼体基础,修炼出了气血之力(血力),成为了一个炼血境一层的体修。
和灵修一样,体修同样分九大境界,分别是:炼血、淬体、血丹;血婴、焚血、融骨;金身、玄体、圣体。
陈默内视丹田,发现原本如雾团一般的灵力源之中,多了一层淡淡的血色,灵力流转之间也散发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力量,那是属于体修的血力。
而在雾团般的灵力源中心,命器幻剑静静矗立,看不出什么变化。
陈默心念一动,又将幻剑唤了出来,发现幻剑又恢复了最初的那莹白色,只有在他刻意催动血力的时候,才会微微泛出一丝血光。
观察片刻后,陈默收起幻剑,满意地暗自点头,沉吟道:“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提升炼体境界了,也不知追上灵魂修为要多久,不过,有娘给的这颗三级妖丹,应该要不了很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