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红英的母亲一直也没有见到王庆妈出来歇着,就来到王庆妈家里串门。她看到大门口的栅栏门关着没有开,就在大门口喊了好几声,没有听到王庆妈应声。于是她心里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她就打开栅栏门走到了屋门口,推了推屋门,没有推开。她就来到窗户前面,又喊了王庆妈几声,依然没有人应答。她就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小洞,透过小洞看到王庆妈好好地在炕上躺着睡觉,身上还盖着一条被子。她就又喊了几声,王庆妈就像没有听到一样,躺着一动不动,也不应声。
红英的母亲顿时觉得不好,连忙跑回家里给王庆家里打电话。春雨在院子里听到电话不停地在响,连忙跑到屋里接了电话,“喂……”
“春雨啊,你们快过来看看吧,你婆婆好像不行了!”红英的母亲在电话那头急促地说道,“我见她好几天都没有出门歇着,就过去找她,谁知道叫了她那么多声,她都没有答应!她的屋门上着门栓,根本进不去,她就在屋里躺着呢,怎么叫都没有动静!你和王庆快点儿过来看看吧!”
“哎,我马上就叫王庆一起过去!”春雨放下电话就赶紧骑着自行车去地里喊了王庆。现在她们家里已经有三辆自行车了,一辆是王庆的,一辆是春雨的,还有一辆是当初丽云上学的时候骑的。如今孩子们上学都坐车了,也就不用再买自行车了。
春雨和王庆骑着自行车赶到了王庆妈的家里,王庆把屋门给撞开了。进屋后,王庆上前一摸母亲的手,已经是冰凉冰凉的了。春雨连忙去把村子里的医生叫了过来。
医生过来给王庆妈检查之后,难过地说道:“她老人家已经过去了,这身体都僵硬了。”
“妈!”王庆顿时抱着母亲痛哭了起来。
春雨也在旁边掉起了眼泪,“妈……”
“王庆、春雨,你们先不要忙着哭,赶紧先给老太太安排后事吧!”红英的母亲提醒他们说道,“快点儿把老太太的装老衣裳找出来吧!”
王庆和春雨这才反应过来,春雨和红英的母亲一起翻箱倒柜地找王庆妈的装老衣裳。王庆一边打电话安排人去报丧,一边把炮竹找了出来。门口的三声炮竹一响,左邻右舍的就都知道又有人去世了。
“哎,这炮声怎么这么近呀?”王河正躺在炕上歇着,听到三声炮响不由得坐了起来,“这是谁没了呀?”
“你管他谁没了呢,反正不是你们家里的人!”钱兰兰看到王河一惊一乍的表情,不悦地说道。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王河连忙下炕准备出去看一下。
“凑那个热闹干什么?!”钱兰兰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离着这么近,估计得去烧点儿纸,吊唁一下。”王河一边穿鞋一边说道,“都是邻里邻居的,不去显得不好。”
“行,那你去吧!”钱兰兰翻了个身,不再搭理王河了。
王河慢悠悠地走到外面,看到好多人都向着王庆妈家里走过去了,心里不由得一惊,“难道是那个老婆子没了?!”他连忙悄悄地随着人群来到了王庆妈的家门口,看到许多人进进出出的,正在忙活儿着。在门口的一边,他拽住了一个刚从屋里走出来的邻居问道:“里面谁没了呀?”
“哎呦,还能有谁,当然是王庆他妈呀!”邻居回道,“赶紧过去帮忙去吧!”
王河一听,连忙跑回了家里,“兰兰、兰兰,不好了!”
“怎么了?”钱兰兰无动于衷地依然躺在炕上,“大呼小叫的,讨厌!”
“哎呀!你婆婆没了!”王河跑到屋里说道,“你快点儿起来吧!”
“什么?!”钱兰兰一屁股坐了起来,一脸震惊地看着王河,“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事儿我能说假话吗?!”王河有些惊慌失措地说道,“咱们得赶紧过去帮忙吧!”
钱兰兰顿时想起了前两天王庆妈过来叫王朵朵和王盼来过去吃饭的情景,当时她可没有给王庆妈什么好脸色。然后她又联想到这些年,她对待王庆妈的态度,不由得心里竟然害怕了起来。“她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嘛,也没有见她生什么病呀!”
“兴许是人老了,不中用了吧?”王河也有些心里过意不去地说道,“毕竟都八十多岁的人了,早知道她没得这么快,那个地租钱,我就该多给她一点儿。现在粮食打的多,又卖的比以前贵了,真不该还照以前的租金给她。”
“早知道我上次就该让朵朵和盼来过去和她一起吃一顿饭,这可真是的……”钱兰兰心有余悸地说道,“她不会怪我吧?!”王志当初去世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害怕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听到王河说没了的人是王庆妈的时候,她的心里就一哆嗦,忽然就无比害怕了起来。
“行了,别说了,咱们赶紧过去吧!”王河催促着钱兰兰说道,“去晚了,要让别人挑理了!”
“等着我去换身衣服去!”钱兰兰连忙去柜子里找了一条黑裤子和一件黑色的褂子穿上,“你快点儿去小卖部买点儿烧纸去呀!咱们不能空着手过去呀!”
“哎,我这就去!”王河连忙向外面跑去。
“骑着自行车去!”钱兰兰在后面喊道,“多买点儿烧纸!再买点儿上供的各种糕点……多买点儿!”钱兰兰说话都有点儿紧张了起来。
“哎,知道了!”王河连忙骑着自行车出门去了。
钱兰兰在门口的台子上走来走去地等着王河回来,等的手心都冒汗了,“妈,您可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呀!我年轻不懂事儿,嘴也没有个把门儿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您也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呀!”钱兰兰一边双手合十,一边在旁边碎碎念地说道。反正她就是突然觉得心里不踏实起来,浑身的冷汗直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