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
“周清野，我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舒妤冷笑，“你听到了我和琳琳在门前的那些话对吧？”
见他默不作声，舒妤自嘲地笑了笑。
“你觉得这些我会不知道吗？”
“周清野，如若你要跟我分手，我只接受一个理由。”
舒妤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除非你不爱我。”
“如果你不喜欢我了，那么我绝对不会作半分停留，但你要是以此作为跟我分手的借口，那我定然也不会同意。”
“周清野，看着我的眼睛，你不喜欢我了对吗？”
她倔强地看着他，逼他抬眼看自己，语气涩然又高傲。
“别想骗我。”
周清野看着她，她眼中的情绪一眼可见，他喉咙里一片干涩，像被刀子卡住一般，疼痛又麻木。
那句话，他说不出口。
怎么办？
他要怎么办？
周清野低眸，眼泪滚落。
舒妤松了口气，轻轻抱住他，“阿野，我很聪明，你骗不到我的。”
“今天的这些话我就当没有听过，今后你也不要讲，我不想浪费时间听你在这讲冷笑话。”
“可以吗？”
她的眼神重新焕发光彩，含着希冀的光。
他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许久，他哑然失笑，“好。”
舒妤抱紧他，“好好跟我在一起。”
周清野没接话，收拢了怀抱。
——
就这么过了一周，两人之间分明都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和当初不一样了，但都极力隐藏，装作还和以往一样。
直到舒妤病倒。
周清野是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看到舒妤晕倒的。
过度劳累。
他颤抖着手去触碰她的手，可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强装镇定，拨打医院救护电话，报好地址，红着眼想去抱她，但他不敢动。
心底积压已久的惶恐与不安，愧疚以及疲惫包围了他整个身心，正一点一点地吞噬他的心。
他全身发冷，紧攥着的指尖逐渐发白，直到救护车来了，他亲眼看着医护人员送把舒妤送上救护车。
他唇角努力地扯出一抹笑，头脑发昏，突然，天旋地转，他倒了下去。
耳边传来一阵救护车的声音，但他已经无力睁眼了。
——
医院。
周清野醒来，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皱了皱眉头，他努力地缓过神来。
舒妤。
他突然清醒，费力地爬起来。
见他要起来，周清悦神经一崩，关心又紧张，“哥，你还打着吊针呢。”
“舒妤呢？”
“在上面病房。”
“房间。”
“701号病房。”
“诶，哥，你先别……”不等周清悦说完，周清野已然已经拔了针出去。
他体力还没有恢复，头脑发昏，但使尽全身力气跑去找她。
路上好奇的看着他，感叹的，有怜悯的，有漠然的。
周清野全然不顾，只顾着朝她跑去。
701号病房。
到了病房的门口，他突然指尖瑟缩了一下，不敢去开那扇门，不敢看她现在的模样。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舒琼不是没有听到门外的动静，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周清野打开门锁。
眼前的女孩面色发白，疲惫又脆弱。
全然没有之前的鲜活和肆意。
“看到了吧，这就是我姑娘现在的样子。”
“自她认识你后，开心的日子总归是少的。”
周清野咽了咽喉咙，心中的酸胀让他有种窒息，濒临死亡的感觉。
“过来吧，好好看看她。”
见沈遇沉着脸，舒琼摇了摇头，拉着他出去。
“你刚刚拉我干什么？我要揍死那小子！”沈遇咬牙道。
舒琼叹气，“那你去揍，等女儿醒过来，我看你怎么办！”
两人对视一眼，都叹了口气。
舒琼看了眼病房，“让那孩子好好想想吧。”
沈遇‘哼’了一声，和妻子一起在椅子上坐下。
病房里，周清野安静地看着舒妤。
只那么看着，没有任何只言片语。
许久，他出来。
“叔叔，阿姨，我想跟你们聊聊。”
“好。”舒琼早已猜到他会这么说，对沈遇道：“你在这看着阿妤，我跟他好好聊聊。”
沈遇瞪了周清野一眼，点头，转身进病房。
舒琼见他孩子气似的和周清野置气，笑了笑，“你叔叔他年纪大了，就那样。”
“是我的错。”周清野抿唇，苦笑道。
舒琼叹气，“走吧。”
——
咖啡馆。
“喝什么？”
“不用了，谢谢。”周清野抬头，“您想说什么现在说吧。”
舒琼喝了口咖啡，神色淡然。
“你也看到了阿妤现在是什么样，相信这不是你愿意看到的。”
“之前出国的事我是有顾虑的，可她跟我聊了她的想法，我尊重她的选择。”
“可作为一个母亲，我还是有私心的，原本她说不出国我跟他爸爸觉得还好，也知道她倔强，所以我们也随她的心意没干涉。”
“但是……我没想到她竟然说要跟你一起赚钱，说实在的，我很惊讶。
她从小被我们娇养着长大，在外人眼里，她娇纵，或许并不完美，但我们做父母的知道，这不过是她的保护伞罢了。
我们知道，自己的女儿到底有多优秀。”
“你家里接二连三的变故其实归根究底是钱的问题，你知道，她不缺钱，只要她一句话，舒家和沈家的财产都可以全部送到她手上。
当然，你家的事，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我曾想过插手，直接出手帮你，但阿妤知道你的性子，如若我们真的那么做，那你一定不开心。”
“说实在的，我跟她爸爸真没想到她能这么坦然地接受这一切并且坚定地选择你。
‘同甘共苦’这个词很多人都做不到，我很骄傲舒妤她做到了，她凭借着她的韧性和爱意做到了它。
她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就跟她谈了一下。
你知道她是怎么和我说的吗？”
“她说，她会把选择权交给你，不论你是否等她，她都会继续爱你。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足以改变很多东西，这其中就包括你们的感情。
可她坚定地选择了你，她告诉我，这个世界的很多东西都在变，但周清野不会，就算他真的变了又有什么呢？她有十足的把握重新把你追到手。
不管多少次，她都会坚定地走向你。
大概是舒家骨子里的基因，舒妤坚韧又倔强，不到终点绝不放弃，她舍不得放弃你们的感情，所以我们做父母的除了跟她站在一起别无选择，但我的私心还是想和你说。”
舒琼叹气。
“我知道她绝不会放弃你们的感情，这些天看她吃了这么多苦，我们做父母的心里心疼又难受。
既然她不想放手，那我们只好另寻他法。
国外的事情我们已经解决好了，我们希望你能跟她一起出国。
那里有最好的金融专业，我相信凭借你的能力，不出五年，你一定能达到比你预想中还要更高的高度。
当然，我知道你骨子里同样骄傲，我们只承担你三年的学费，这些钱你可以慢慢还。
你们可以一起赚生活费，这三年期间，一直到你们回国，我们都不会插手，这就意味着你们得自食其力，舒妤得跟着你一起吃苦。
所以，选择权在你，想好了给我打电话。”
看着舒琼递过来放在桌子上的名片，周清野突然笑了声。
还有什么选择呢？
放手她才能成为当初那朵肆意娇艳的玫瑰。
“我会跟她分手。”
舒琼愣了下，之后淡笑，认真道：“谢谢。”
出了咖啡馆，周清野心情沉重，神情恍惚。
他们之间，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