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丝魔气逃出了杜衡的灵力范围,低声笑着:
“等我擒住你那小娘子..倒也算意外收获,仙界的血脉,那群王八羔子也不怎么安分啊。”
而墨寒本尊似乎还站在原地紧握黑色长刀,全身灵脉不断不断搏动,额上满是密布的汗珠,似乎是他夺舍的夏泽的身躯有些抵抗不住了。
他对杜衡勉强摆出一个笑脸。
“倒有几分本事啊你。”
杜衡撇了撇嘴。“魔族军的主将可就没什么本事了,使起下三滥的手段倒是和地痞流氓没什么区别。”
“你..”墨寒气急。
杜衡拧眉望了一眼天边,右手轻轻捻诀,沉声道。
“去!”
话音刚落,只见杜衡的身上飞出数道黑白的棋子,瞬息之间就在整片海域中散布舒展开来,互相连接之间,形成了一道道复杂的符文,这些符文仿佛是掌握着某种古老而强大的法则。
正往天边飞身而去的那一道黑气被灵棋阵法围堵在其中不得动弹。
杜衡眼里面全是寒意,周身的灵力压迫再盛几分,那黑气被压的几欲消散。
“哪里来的丧家之犬。”
杜衡似乎恍然大悟。
“哦..忘记了,魔界来的啊。”
墨寒此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是当年和仙界大战才有的临死前的危机感。
他的眼中闪过几分恐惧的意味。
他开始后悔,后悔自己轻敌。
该死!好不容易得到机会从魔界临凡,怎么就碰到这个煞星。
难怪他一开始就看不太清杜衡的修为,原来九重无矩初阶只是他遮掩的手段。
他咬牙切齿,全身的力量疯狂涌出,试图打破僵局,奈何杜衡的灵阵固若金汤,凭借他降世的这缕残魂完全无法抵挡。
就在这时,杜衡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声色依旧那般轻描淡写,
“血墨军赫赫威名的主将?这就是你的极限吗?如果是这样,那就到此为止吧?”
墨寒的脸色一变,随后就变得和善起来,满脸笑容:
“我说凡界的后生..呃,不是,凡界的翘楚晚辈啊。”
墨寒的真正本体还在魔界,可他降世的这缕神魂脱离了本体就不想再回去,为此他甘愿低声下气,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
“你竟有如此手段,不若我们就此停战止戈,往后你若是去魔界,报我血墨军主将寒墨将军的名讳,没人敢动你,必定把你奉为上宾。”
“你要是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尽力满足你。”
杜衡面色没什么波澜。
“不必了。”他作势就要再度捻诀。
“等等,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和你说的。”墨寒脸色又白了几分,急忙抬手阻止。
“太麻烦了。”
“我家娘子还等我回去用膳呢,她最是见不得我离开她太久的。”
说罢,杜衡指尖轻点,天际的那数不清的漫天灵棋化为的灵网开始收缩,杜衡周身环绕的紫色灵刃也聚集起一团耀眼的紫色光芒,化为了一柄遮天蔽日的灵气巨剑。
下一刻,那灵气巨剑看起来笨重,却如同流星一般,穿过纷乱的风暴,灵剑直奔墨寒而去。
“小子,等一下,条件可以再谈,别!”
“住手!”
墨寒慌乱中挥舞起那黑色长刀,想要抵挡,但在杜衡那几乎到达极致的速度和力量面前,他的反击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剑尖轻轻扬起,重重落下,而后一道紫色光芒穿透了黑色风暴,直击墨寒的要害。
在这一刻,时间似乎静止,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杜衡那从始至终淡然平静的眼神,和墨寒那满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紫色光芒在墨寒的身体上爆发,他的身形在光芒中逐渐消散,化作一缕黑红之气,被杜衡的灵网缚住。
杜衡淡然嗤笑一声。
“和你谈?直接擒获俘虏,还不是想怎么谈就怎么谈?”
杜衡掌心落下了数颗黑白灵棋,他缓缓将灵棋收回储物空间。
此间事了,四周的海面又恢复了风平浪静,只剩下了窟沢的尸首,昏迷不醒灵脉尽断的夏泽,以及从始至终在原地没有动过几步的杜衡。
他没再耽搁,灵力化为实质卷起夏泽,转身望向天际,身影化为一道紫色流光,消失在海面上。
————
一炷香前。
远处的海面,夏安武一行人看着窟沢尸首所在地发出的滔天巨响和夺目的紫色与黑色光芒终于消停下来。
夏安武额头上的汗珠一直没有停过。
能和杜衡打这么一场,对方怕是也是什么怪物,若是杜衡败了,南海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而他身侧的夏烈和夏暗两人已经看傻了眼,腿都有些软了。
被杜衡挂过哨塔的夏暗面色苍白,低声道,“宫主大人,那是表驸马和人在斗法吗?”
“修为气息如此可怖,两方都在我等之上。”
曾经提出和杜衡比斗的夏烈更是面如土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夏安武不理会这两人,对着一直看着那片海域,面色如常的云疏妤,低声道,
“疏妤,对方是何人?杜衡他会不会有危险?”
云疏妤手上还握着玉凝剑,骨节紧握的有些苍白,她的周身往后一步远的距离悬浮着天荆剑。
她只是轻轻吐出两个字:
“魔族。”
夏安武闻言眼睛瞪大了几分。
千万年前的仙魔之争祸及此界的传说,他也曾听闻过。
仙人留在此界的传承就是最好的证据,还有夏白筠身上的仙人血脉,云疏妤继承的凝仙绝,杜衡的那两把临凡的灵器也是证明之一。
当年就是因为仙魔之争的传说,所以在渊泽宫内莫名其妙有了仙人血脉的夏白筠才会受到许多人背地里的猜忌。
眼下没曾想在南海竟出现了魔族,虽不知道魔族是如何穿越魔界的,可凭他的感知,对方的修为也在九重之上。。
事关重大,夏安武不敢怠慢,也就没了此前数年的那份安分求稳。
他急切沉声道。
“杜衡在我南海御敌,我辈岂能坐以待毙,待我命人回去调兵..”
“夏暗,夏烈。”
“末将在。”
“不对,宫主大人,魔族的气息消失了。”夏暗又惊呼道。
夏安武转身正欲调兵遣将,又听云疏妤声色压抑不住的雀跃。
“不必了舅舅。”
云疏妤看着自天边落下的那人,素手轻挽鬓边的发丝,轻声道:
“我夫君他,回来了。”
——
两个时辰后,渊泽城禁区牢房中。
“他醒了!”
“没死就先拷问拷问,表驸马那边还等着我们交差呢。”
夏泽睁开眼睛的时候全身都被特制的绳索铁链拘束住吊了起来,无法动弹分毫,灵力更是无法催动,只觉得全身如同被人碾碎一般生疼。
他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灵脉尽数断绝,已经修为尽失。
“参见表驸马。”
“不必多礼。”
外面传来了看守和杜衡的声音。
杜衡走进牢房,瞥了夏泽一眼。
“你可知你那叔父去了何处?”
“..不知”
夏泽全身还在钻心的疼,咬牙都要咬出血了。
杜衡咧嘴一笑,手上抛着一颗黑棋。
“我也没指望你自己知道,不过我有办法让你知道。”
他手中黑棋轻飘飘飞往夏泽的眉心,夏泽眼底一片惊惧。
“你要做什么?杜衡,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这般害我?若是为了南海御海兽之事,可他也不是我杀的。我只是被夺舍的。”
“御海兽?与我何干?”
杜衡忽然停住黑棋,声色不轻不重道:
“哦,对了,还有一句话忘记说了。”
“下次看见别人的姑娘,眼睛和心思都放干净点。”
“如果你还有下次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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