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群从河流上游，沿着河流前的654号国道的而来。
这是最好的一种结果。
沿着河流运动的尸群，将会受到极大的运动限制。
飞云河是尸群永远无可跨越的天堑。
而河谷两侧的山峦则是尸群最不愿意涉足的泥泞陷阱。
“做好准备吧，尸群来了。”
安生拿起无线电，通知到戴维斯。
“来了！？”戴维斯干等了一上午，听到消息，兴奋地站起来，端着自己的望远镜往西面观察。
他能够看到寨寮镇内的尸群，也能看到蜿蜒曲折的飞云河。
而尸群，就在河边。
与水面相互衬托照应，它们组成了另外一条的漆黑扭动的活着的河流。
它们跑的很快，就像是尸潮时候的跑尸群一样。
阵型溃散，所有丧尸只是无意识的拥挤在一起。
戴维斯从这尸群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就像是北美洲尸群一样的无序、疯狂。
他嘴露出的微笑。
这是他熟悉的味道，他最擅长对付的尸群的样子的。
不知道赛里斯本地人到底怎么做到的，竟然能够让尸群疯狂到这种地步。
“让第一梯队做好准备，打开口袋！”
寨寮镇就像是个簸箕，开口朝向飞云上游，也就是西面。
一侧是宽阔的飞云河，另外一侧则是寨寮山风景区。
东面和瑞安相连的通道已经被陆战队们死死地卡住。
得到命令，西面山头上的部队立刻开始对还没有进入寨寮的尸发起了攻击。
第一波发起攻击的，是配发的重武器，迫击炮、重机枪齐上阵。
尸群被斩断了一只触手。
一瞬间的火力覆盖，让尸群至少损失了数千只丧尸同伴。
大口径子弹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些加重的弹头经过45英寸的枪管加速后的，带着4000焦耳的的动能飞跃400米。
它们会撕碎任何挡路的东西，哪怕是几十只丧尸，它们也会一往直前的穿透过去。
还有迫击炮弹。
大部分炮弹的口径是60毫米，但其中也有的81毫米的迫击炮弹药。
这些破片杀伤害的迫击炮弹很难杀死尸群。
但这些可以随意制造破片杀伤区域的炮弹，却可以比子弹更容易让尸群倒下。
“哈哈哈哈哈哈！！”
“炸死这帮逼样！”
寨寮镇外，气喘吁吁的老宋兴奋异常。
“他们是真行啊，这火力，卧槽……”
老李也目光灼灼的看着远处山下的尸群，一瞬间里，法利亚守军制造出了骇人的弹幕，让尸群齐刷刷的倒下去。
他们知道这是为了让尸群降速。
炮击尸群，以此达成迟滞尸群的操作他们换坑方面也用过。
效果非常好。
特别是在尸群密度较高，移动速度较快的时候，一轮精准的炮击弹幕，可以把尸群自己变成自己的阻碍。
很快，重机枪集体停火。
迫击炮弹幕也停下了。
丧尸也会死，丧尸彻底终结之后，也会留下尸体。
丧尸也会受伤，也会出现残疾。
这些尸体和半残的丧尸会成为后续尸群最大的阻碍。
“这些法利亚人真不错。”
“他们和我们一样，对付了很多丧尸。”
迫击炮应用、防守阵地构筑，以及驱散尸群、诱导尸群的手段和方法，法利亚在这些方面相当擅长。
有些地方甚至于在地狱之中挣扎数年的环坑人都比不上。
这次行动中，环坑人用的迫击炮战术就是法利亚分享的。
也只有和丧尸持续不断的战斗才能积累出如此丰富的经验。
“尸群生气了。”
“哈！它们什么时候不生气？”
环坑的部队在森林山地之中穿行，一上午的时间跑了二十五公里山路。
老宋和老李年龄比较大了，体力跟不太上。
跑了这一上午，还要兼顾和尸群的战斗、使用陷阱和诱饵引诱尸群。
“咳咳……”
“行了吧，别激动，都咳嗽了。”
老宋看到尸群被轻松挫去锋锐，情绪有些激动。
环坑已经完成任务。
尸群按照原定计划被吸引到了寨寮外。
口袋也已经打开。
眼看着，尸群就要踏入口袋阵，迎来最后的终结。
老宋怎么会不激动呢？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环坑人收拾尸群，而不是被是尸群收拾。
这可是四十万丧尸。
环坑在这等尸群面前，只有逃亡和被分食的份。
“尸群上钩了，它还以为那是我们在骚扰它！”
“走进去了，寨寮的尸群也和它碰上了！”
老李和老宋，两个人轮流用手里的十六倍瞄准镜远远地观察飞云河畔发生的一切。
丧尸群遭遇挫折，下意识的放缓了脚步，它感觉自己受到了损失。
损失的渠道和之前的猎物所造成的，一模一样。
是他们！
给自己造成大量损失，还一直都没有抓到的猎物。
东亚的尸群可以视为某种大型黏菌团。
每一只小小的丧尸都是黏菌团块中的一个的小小细胞。
单独拎出来，没有意义。
而既然是大型黏菌团，那么就代表着存在个体上的差异。
寨寮的尸群和云城的尸群，就可以视为不同的个体。
丧尸一旦聚集起来成为尸群，就很难再拆散开来。
就像是黏菌团一样，即便是死亡，也会以黏菌团的形态走向终结。
但黏菌团还有另外一个特性，那就是黏菌和黏菌之间的融合。
它们会成为更强大的，崭新的另外个体。
“它们跑不了了。”老宋笑着说道。
云城和寨寮，两处尸群一旦融合，势必会让集群意志更加清醒。
但同时也会对尸群造成一点点不利影响。
作为一个整体，那么尸群不能太分散。
可是从云城到寨寮，这一路上哪里没有丧尸？
所以两者一旦融合，就会第一时间收拢自己的各部分。
而这时候要是尸群遭受损失，那么集群意识就会更加焦急的收拢自己。
消灭的越快，尸群聚集的越快。
直到……
彻底消灭！
尸群融合了，尸群聚集了。
尸群，被法利早就已经设计好的山地防守阵地嚼碎了。
法利亚的第二道防线开始战斗。
寨寮尸群被不断地消灭，被消灭的寨寮尸群不断的从飞云河上游继续聚拢云城的尸群。
一切正如法利亚与环坑双方计划的那样。
即便是集群意识，玩起诡计来，也完全不是人类的对手。
环坑人在飞云河沿途的山头上休整，同时也在的看着法利亚人清理丧尸。
他们也想要战斗。
哪怕只是去帮帮粗活。
“真好啊，我们也能这样就好了。”
“会的，云城的人武部有很多弹药……”
现在的环坑不适合战斗。
但之后的环坑，一定能从尸群手中夺回故土，解放全国。
“等寨寮镇拿下，我们该做什么？”
老李把瞄准镜递给老宋，问他。
法利亚在寨寮周围山头上部署的阵地，打起镇子里以及飞云河的上游来的丧尸简直轻松愉快。
这是高打低。
“你听说了么，美国人……法利亚，法利亚能够解决生育问题。”老宋用望远镜看去。
法利亚的部队爆发出他们环坑人只能仰望的火力，把尸群从坡顶横扫下坡底。
让尸群的尸骸越堆越高。
今天的天气真的太好了，法利亚弹药充足，还有大量的辅助人员帮忙，他们精湛的射击技术终于有机会展现出来。
每一个法利亚大兵，都是最优秀的精准射手。
一发子弹一个脑袋。
在Acog瞄准镜和长枪管的加持下。
尸群只是大一点，且会动的靶子。
如砍瓜切菜一般的场景，看得老宋心里痒痒的。
“你从哪听说的？”老李一愣，然后反问道。
“几天前，我之前不是用了药么，法利亚的大夫给我看看有没有后遗症。”
老宋回想了一下，是个女大夫。
那个女大夫知道一点点中文。
她跟自己说的。
法利亚有很多东西，太多太多，有些甚至是环坑人难以想象的黑科技。
“那个大夫说的。”
“你是什么意思？是孩子的……”
“就是新生儿。”
“新生儿的事。”
环坑幸存者有男有女，这三年来也理所当然的会有大量性行为。
但没有任何新生儿存在。
“你知道什么原因么？”老李表情认真起来。
而老宋却摇了摇头。
或许法利亚也有考虑，所以目前没有和盟友完全分享。
但这种事……
是东亚人最重视的。
“我只是听她说的，但至于原因，还有她说的东西都不清楚。”
老宋不是什么科学家，也不是什么懂得八国语言的学者。
他能从那个女大夫的碎碎念里听出事关生育就已经是天赋异禀了。
“那别瞎想，总会知道的。”老李沉默好久，这才对老宋说道。
数公里外的法利亚阵地还在持续不断的消灭尸群。
但此时的消灭，也不过就是轻松写意的打靶活动罢了。
尸群消耗的速度太快，甚至有几次让尸群断流，险些让尸群再次出现分离。
“真快啊。”
“这才多久，尸群就消耗得不成规模了。”
“还剩多少？”
老宋说道。
他看向东边，尸群正在有序通过飞云河畔，走进口袋。
尸群已经走向终结。
“不到一半，接下来不能太快了。”
老李用瞄准镜盯着寨寮内部的情况。
这只16倍瞄准镜性能非常优秀，在山顶完全看得清楚镇子内尸群的情况。
法利亚人送给他的。
只可惜，他那支被法利亚枪匠精心调整过的79式已经在上午的狂奔中丢失了。
他只能留着这个瞄准镜。
“他们知道控制。”
“你看看，真准啊。”
法利亚当然知道不能打太快。
尸群的集群意识很难缠，它让尸群更难对付。
但同时也让尸群更容易彻底消灭。
一旦成型的尸群，不会轻易消散，但是过多的损失也会让成型的尸群重新变得不成型。
“戴维斯！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再打了，把尸群放进来！”
安生很气恼。
要是戴维斯真的把尸群打断，让绵延不断的飞云河畔尸群断流。
恐怕剩下的尸群会换一个集群意识，伏击圈是有概率成为无用部署的。
到时候彻底清理恐怕不可能了。
“sorry啊，打顺手了！”
戴维斯确实是打顺手了。
法利亚步兵的精准度在晴朗的大白天效率最高。
而他们又占据了高处。
尸群根本靠不近。
山脚下的空间可不是人工工事造坡能够比的。
打死再多的丧尸，也填不满自然地质变动造出来的坡。
“有些无聊了。”
老宋在黄昏的时候对身边昏昏欲睡的老李说道。
一开始，老宋和老李会感到兴奋。
因为这是第一次开始消灭尸群，第一次从猎物转换位置，成为了设下陷阱等待收货的猎人。
被尸群压制了的三年的幸存者，无论如何都会憋一股气。
这气释放了。
也就开始无聊了。
就像是打靶这项运动。
打二十个，是一种娱乐。
打二百个，是一种工作。
但要打几千个、上万个乃至几十万个，那就是一种折磨。
法利亚消灭尸群需要压制速度。
所以一直打到了现在。
尸群只剩下了一个末尾。
收了尾，尸群也就消灭干净了。
到了天黑的时候，最后的收尾也结束了。
尸群覆灭。
寨寮和云城两个镇子，已经完全落入法利亚的控制中。
但是为了安全，无论法利亚还是环坑都不会在镇子里过夜。
明天早上，双方会共同将两镇的物资搜集起来。
到时候也就能正式宣告这次行动完美收官。
而今天晚上，环坑需要上法利亚的阵地里一起过夜。
环坑的士兵穿过飞云河畔，从那尸体堆积成的山旁掠过。
这时候，士兵们的心情很复杂。
他们终于有一次不是被尸群打的逃窜。
而是反过来把吃人的丧尸彻底吃下去。
走过无人的小镇，他们夺回了故土。
这曾经是他们的家园。
在数年前，这里的人们忙着耕种，忙着做工。
但现在，这里只有尸骨，只有腐朽的门牌，残破的玻璃碎片。
故土依然在。
却已经不是原本的样子了。
他们获胜了。
但这胜利来的也太晚了一些。
夺回了故土，可故土上的人呢？
有些士兵在偷偷的抹眼泪。
但更多士兵，在昂首挺胸的穿过寨寮，回到法利亚的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