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动湾号完成了他的使命。
从威海卫转了一个弯，驶向东海。
法利亚暂时没有能力，也没有打算在赛里斯北方登陆。
但是看到现在自救会这副样子。
登陆或许真的可以成为对付他们的备选手段。
从东海出发，舰队带着几千个壮汉在山东半岛或者京津唐、旅大等地登陆，雷霆扫穴。
想想这场面就够刺激的了 。
虽然法利亚现在没有能力。
应急委现在没有意向。
但联盟，算上法利亚人和赛里斯人的联盟，是有能力的，而且麦克法兰先生是个绝对的不确定因素。
他的想法谁也无法揣测，只要这个家伙想，那么联盟就一定会去做。
真的去组织一场登陆战也未尝不可。
这个名字就代表着各种奇迹。
也许正因为他们认识到了麦克法兰的力量，才会如此惧怕一场登陆奇袭发生在北方沿海。
“这次收获不错，我们已经可确定他们的定居点位置了。”
“还有他们的总部，真不敢相信，麦克法兰先生会把对方吓成这样。”
机动湾号上的水手们正在战情室里讨论行动的结果。
自救会已经在法利亚面前单向透明。
他们的所有势力范围都被机动湾号看的一清二楚。包括他们包头的总部。
“但为什么他们的那个会长，是个女人？”
“这我怎么会知道？麦克法兰已经和对方谈过了不是么？”
“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对了，战斧还要发射么？”
“需要。”
机动湾号的舰长是一位后加入法里亚的原自由幸存者。
是缅因州的一名退役海军军官。
最高职位仅仅做到过领航员。
但也算是个稀少的优秀人才了，做个巡洋舰舰长，不算是小材大用。
因为他曾经是尼米兹级航母的领航员。
德威特·穆勒，（dewitt muller）。
今年42岁。
在老龄化严重的法利亚海军军官系统中，已经算是年轻的了。
由于大灾变，以及美国政府的应对政策，导致海军军官、海军水手大部分在灾变初期时的美国政府肃反政策里被活活耗死在了自己的船上。
而接手了前美国遗留下来的海军舰艇的法利亚就变得尤为缺少可堪一用的海军军官。
现在的各舰艇舰长基本上是退役海军军官和老头子组成的。
德威特舰长肯定的回答了水兵的问题。
“舰长！”
他被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舰长吓了一跳。
慌忙去行礼。
“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这里是战情室，出现在这里的人都该埋头工作。”
德威特舰长不在意礼节。
他是个极端务实的人，甚至有一些偏执了。
部分水兵会把他形容是“大半个疯子和100磅黄金”组成的怪异结合体。
虽然名字里不带jo。
但德威特仍然有黄金的精神。
对待下属宽厚和蔼，对待上司不卑不亢，完成任务雷厉风行，同时兼顾善良、温柔的品格。
只不过他精神方面始终无法原谅自己。
这个丧尸世界总是有无法治愈的精神病患者。
感情对人类来说，是永远无法割舍的。
特别是家人，朋友，以及血脉之亲。
德威特的4个女儿和感情深厚的妻子都没有天启四骑士中的死亡骑士——牛鼻病毒的抗体。
在大灾变之初就被感染。
而他一个领航员，根本无力保住妻女之中的任何一个。
对于这样的人，法利亚从来都不排斥。
末日世界的奇葩多的是，不可能全都放弃。
当然仅限于没有突破法利亚底线，做出不可容忍行为的那一部分。
德威特是个好人，但也不太算是个好人。
在加入法利亚之前，他有一套自己的道德标准。
而在加入法利亚之后。
他的道德标准就因为麦克法兰而发生变化。
“这是麦克法兰先生的命令，他说过，我们要攻击，那我们就应该攻击。”
“不要让我听到任何对上级命令的怀疑！执行命令！”
“告诉麦克法兰先生，我们已经准备好剩余的所有战斧了。”
德威特批评了一番手下的水手。
然后下令。
消息送到林欣手中。
林欣从来都不觉得战斧是什么先进武器。
但法利亚使用武力的时候，最想考虑的却一直都是战斧导弹。
无他。
通用性太好了。
稍微改进一下引信，改装一下战斗部，那么就可以保证2000km内的精确打击。
威力还有一定的保证。
不需要制空权，只需要明确对方的防空体系，利用机动和抛射原理就可以规避灾变后各国都不完全的防空体系。
“继续按照原定位置进行发射。”
麦克法兰的命令传来。
一边打，一边谈。
这是战间谈判的标准规则。
所即便是对方服软，开始主动联络法利亚试图稳定局势，林欣仍然不会放松压力。
因为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他还需要更多的筹码。
6枚砸在自救会脑袋顶上的战斧，就是不错的筹码。
至少在物理意义上很重。
德威特已经带着船队离开了黄海，驶过了山东半岛的角。
这个位置到北京正好。
战斧的射程内已经完全将林欣准备攻击的六个目标覆盖。
这个位置不至于遭到敌人的报复。
对于机动湾号来说，是一个极佳的狙击位置。
于是，六枚战斧升空了。
越过黄海、渤海，朝着赛里斯腹地飞去。
搞得好像法利亚才是那个反派一样。
“您的这种做法，是非常不负责任的！”
“是么？”
“责任。”
“真是个好词。”
林欣听着自救会推出来的交涉人员说话觉得好笑。
责任。
好像他们有责任一样的。
“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
“我们法利亚，或者说，我的法利亚，是因为我的理想主义和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而建立起来的。”
“我们在往那个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最终目标努力。”
“灾变让人类变成野兽，也让秩序不复存在。”
“我们一直在试图把人类重新拉回文明，重建秩序。”
“共济会，你知道吧？他们其实也算是有理想的人。”
“但是你们。”
“你们是为了什么？”
“可以告诉我么？就当是……满足我的好奇心？”
林欣说的很诚恳。
但对方似乎并不领情。
他们的措辞其实非常精确。
自救会用了非常标准的赛里斯官腔。
可是林欣不觉得那是赛里斯人。
“……”
对方不肯回答，只是复述他们的主张。
“请您放弃您的侵略行为，退回东海以南……”
林欣开始感觉到厌烦。
对方似乎只是想要拖延时间。
这个女性交涉官更是仅在为了迷惑自己。
“左舷接敌！”
“是驱逐舰！是他妈的……”
“给我闭嘴！别逼我不体面的踢你的屁股！”
东海上的机动湾遭遇了另外一艘战舰。
水手们都有些慌乱。
唯独舰长德威特稍显镇定。
这艘船保持着无线电静默，没有开雷达，纯靠着视力导引来到了东海。
和机动湾号的相遇，甚至完全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或许？……
自救会在其中也起到了一些作用？
“舷号141，方脑袋，还有这个电子桅杆……”
德威特看着那艘船，很有美国血统。
但不是美军的船只。
那是日本自卫队的船。
反潜特化的直升机驱逐舰，榛名级，141舰则是榛名号。
德威特曾经是一位尼米兹上的领航员，他对世界各国的全部海军舰艇都非常熟悉。
一看剪影，就知道是什么船。
这艘船和德威特的机动湾号对向行驶，双方侧舷正对。
但机动湾号先于对方发现自己察觉到了天际线上的榛名号。
德威特立刻命令全舰戒备，并即刻向总部发去了消息。
只不过船上的电子干扰设备以及雷达刚刚经过全功率运转，此时正在检修中，短时间内无法再次开启。
而战斧导弹也已经用尽，那些发射箱需要弄下船舱，否则反舰导弹也是没有办法使用的。
这时候的战舰导弹发射流程其实非常繁琐，在巧克力密集垂发还没有开始大规模被海军装备的90年代。
苏联的斜式固定发射架，和左轮手枪式发射巢。
美国的悬臂发射台、独立甲板导弹发射箱。
这些东西就已经是先进的代名词了。
机动湾是有反舰导弹的。
并且数量还不少。
但是要发射鱼叉，就得先弄走甲板上的战斧发射箱。
个把分钟根本不够用的。
所以德威特一声令下。
主炮转向了，对准了榛名号。
而就在此时，对方也发现了机动湾。
他们非常慌张的调整船只立刻转向，试图让船头对准德威特的机动湾号。
他们的主炮也开始转向，对准了机动湾。
两艘带着导弹的现代驱逐舰。
在5km的距离上相遇，然后不约而同的开始使用炮击。
就好像是梦回大舰巨炮的年代，双方互怼披甲高爆弹头。
并且，双方的舰炮都是一样的。
两门5英寸舰炮。
不过提康德罗加舰炮艏艉各一。
而榛名则是高低部署在舰艏。
这也是榛名试图调转船头到机动湾正对向的原因。
他们的舰炮都在船头。
这是为了发挥火力，不得不这么做。
一声炮响，德威特的快速反应下，机动湾号率先开火。
炮弹飞射。
5英寸炮弹，相当于127mm的海军速射炮猛烈开会，每分钟20发的射速，会在顷刻之间制造出一片重火力弹幕。
但是美军的舰用火炮火力理念不在于持续，而在于瞬时弹幕的制造。
炮塔之中的炮弹数目甚至不够维持两分钟的。
但这已经足够了。
先一步开火，就有先一步的优势。
127mm高爆弹头混杂着有强合金头部的半穿甲弹头落在榛名号船头位置。
只可惜在没有火控系统支持以及雷达导引的情况下，以纯目视的瞄准手段来进行攻击，精度感人。
三十多枚炮弹，命中率不到20%。
榛名舰舰艏中弹。
他失去了船头上的那门火炮，该门火炮的供弹机被一枚半穿甲弹药撕碎。
完全暴露在了外界。
海水顺着裂缝汹涌的进入船头。
该艘舰艇似乎完全没有损管。
没有人去灭火，也没有人去关闭舱段阀门。
水向内灌去，很快就漫入了船底舱。
这是一艘反潜特化的驱逐舰。
总重约6400吨。
体型不大，但却有装备三架直升机。
这样小的船体。
要有导弹发射的位置，要有两门带装弹机和独立弹药库的大口径主炮，甚至还有防空武器悬臂架以及鱼雷发射槽。
可想而知这艘船的内部结构有多么糟糕。
它的外形和美国的大头娃娃一致。
内部则是一如既往的“召核”风格。
复杂且对于提高通勤效率完全没卵用的通道。
互相之间不干涉但殉爆时却会造成互相影响的独立弹药储备间。
发热巨大的主动力轮机为了散热而被迫中置抬高。
高耸入云的顶层建筑。
挂着旗帜时好似违规晾衣架的电子天线。
炮弹命中之时。
也就是榛名舰殒命之时。
一轮炮击过去，榛名舰失去了一门主炮，中部舰桥被打中一发高爆弹，活生生炸出一个大坑。
船头整个消失了，海水正加速倒灌之中，甲板上到处都是奔跑的人，有些人为了求生，甚至跳入水中。
但是跳出一艘正在行驶的驱逐舰。
它的尾流和大动力螺旋桨，大概不会给这些求生欲望盖过理性的人留一条生路。
海面上漂浮着杂物和尸体。
它装满了人。
甚至可以说严重超载。
榛名在成功攻击之前，先调转了船体方向，现在正高速向着机动湾号冲来。
越来越近。
它上面的惨状德威特也看见了，但他熟视无睹。
“再来一轮炮击，废掉它的武器和舰桥。”
这个冷酷的领航员下令继续攻击。
榛名号大概没有专业水手在驾驶。
也没有经过训练的炮手来操作武器。
它保持着无线电静默，偷偷摸摸的从外海驶入东海，又从东海驶向威海卫。
满载乘员。
却无法组织有效的损管。
与其说它是来偷袭的，不如说是来搞笑的。
第二轮炮击结束。
榛名几乎全毁。
这就是海战。
这就是有训练度的海军和没有训练度的海军之间的区别。
一方甚至无法调动起来开炮，出现损失也无法实行有效的损失管理。
只能被碾压式的消灭。
“全体船员，我们需要对我们的敌人施以援手。”
“营救落水的敌人！”
德威特有黄金的精神，他是个仁慈的人。
就像是麦克法兰先生一样。
虽然一般都是在暴风骤雨的下死手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