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些什么？”
“夏娃？”
“还能用来培养蘑菇？”
林瑜昕情绪激动，她不想当蘑菇的培养基。
因为她也是一个夏娃。
一个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
“诶？”
“你着急什么呀。”
“用我们的身体细胞培养技术开发新用途其实现在已经暂时停止了。”
“不用过于担心。”
“而且，你知道么？法利亚在诺克斯县那边有特别特别大的兔子，那些兔子是用林身上的古菌培养出来的。”
维多莉安却非常平静，她觉得林瑜昕完全是无知导致的慌张。
“林说的对，你的确应该看看这些报告。”
这些报告中，揭示的东西能够解释现在法利亚内甚至是世界上的各种无法解释的奇怪事情。
“可是养蘑菇……”
“哎呀，不是我们养蘑菇，是林心海，那个列克星敦的夏娃，她身上有植物炭疽，就是一种真菌。”
“我记得林跟我说过，是她自己没事闲的研究出来的。”
法利亚有专门的蘑菇种植中心，养育的很多蘑菇，都和林心海有关系。
她一边奶孩子一边做研究。
一点也不松懈。
和林欣一个样子，工作个不停。
俨然一副整日操劳的大妇形象。
“那也不能用自己养蘑菇啊！”林瑜昕还是无法接受。
“有什么的，只是从她身上提取出能够诱导真菌变异的东西来进一步培养产蘑菇的真菌罢了。”维多莉安反而大大咧咧的。
“我们还是看看其他的吧。”
“罐头？”
维多莉安翻找到了一份罐头厂相关文件。
她好奇的翻开。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份生产文件竟然是机密。
法利亚在生产罐头。
生产力非常强大。
在北美洲，一共有6个罐头生产厂。
列克星敦一个，诺克斯一个，印第安纳波利斯一个。
洛杉矶一个，圣迭戈一个，还有俄克拉荷马城一个。
这些罐头厂各有产生优势。
肯塔基州的大量生产粮食类罐头和畜牧肉罐头。
印第安纳波利斯生产大量的调味罐头，腌渍蔬菜、酱汁、和醋罐头等。
西海岸的两个生产厂以海鱼、海产罐头为主。
至于俄城。
俄城有俄城议会，这个罐头厂名义上是他们所有。
但从原材料到质检人员，都是法利亚在主持。
这个罐头厂主要生产的是……
水果罐头。
“为啥是机密呢？”
维多莉安看着这份报告，到处都是“cAN”、“cAN”、“cAN”。
看的她也要罐头化了。
罐头有啥机密的？
罐头从头到尾都是机密！
封装技术，加热技术，防腐技术。
每一道技术和工序缺一不可。
一个罐头，首先要有外壳，其次要有内容物。
外壳可以是铝的，可以是锡的，甚至还可以是玻璃的，是铁的。
材质不重要，密封才重要。
罐头是传统食品加工行业。
它最辉煌的年代正是那个八九十年代的冷战尾巴期。
但就算是罐头生产是一个成熟的烂大街的行业。
在灾变世界，仍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做成的。
如果说只有法利亚还在生产罐头那肯定不全对。
共济会那么多技术人员和学者，做个罐头没有困难。
自救会藏的那么深，甚至还疑似重启了粮食生产，他们做个罐头，尽力做也一定没问题。
但是他们都没有能力大规模生产。
法利亚的6个罐头厂也没有投产多久。
但是总产量规模也已经超过了上千万只每年。
这甚至还不算上法利亚自己消耗的那部分。
一千万只罐头，需要多少的成本？
几百吨罐头壳的材料。
上万吨肉、蔬菜、鱼、燕麦等食物。
法利亚的罐头壳材质统一，是比较差的马口铁。
不防锈蚀，容易坏，容易漏。
但材料容易获取，制作起来技术要求低，密封技术更是力大砖飞的挤压密封。
而肉呢？
法利亚生产的牛肉罐头质量非常高，肉量多，风味足。
在某些偏远的地区，一个一公斤的无调味的煮牛肉罐头甚至能换几条人命乃至十几条人命。
一千万只罐头中，有至少五分之一的罐头是这牛肉罐头，这足量的肉类可是幸存者们的刚需。
肉哪里来的呢？
一头牛要出栏，至少要养一年。
整整一年！
一头肉牛养一年，顶多250公斤净肉产出。
算算账吧。
光是罐头，从1996年开始，每一年都要消耗掉8000头以上的牛！
可是法利亚的养牛业其实仅仅算是刚起步而已。
诺克斯有一个养牛场，整个法利亚最大的养牛场，有现在有3700头牛，其中3000头是肉牛。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印第安纳波利斯也有养牛场。
但很小，只有差不多400头肉牛和270头奶牛。
西海岸在西雅图建立了一个新的养牛场。
规模也很大，有近4000头牛犊。
但这些牛犊在半年内无法提供任何肉产出。
它们还没长大。
“西雅图还有养牛场么？”
维多莉安看着文件陷入了沉思。
但就算算上西雅图那暂时不产肉的养牛场，这牛的数量还是对不上。
牛肉只是其中数据差距最大的一个。
其他的各种类原材料，也都或多或少有偏差。
好像是平白无故的多了出来一样。
“为啥每一个罐头厂生产记录都有和列克星顿的交流？”
维多莉安似乎化身名侦探，文件中隐含的真相，就差一点就能被她找到。
“什么跟什么？你捧着罐头厂的文件看了这么久，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吸引你了么？”林瑜昕无奈说道。
维多莉安不是来帮她看情报的么？
怎么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看得起劲。
“嗯嗯，我就是感觉好奇嘛！”维多莉安还是玩心大。
她想了想，还是把文件丢回去。
她一个既得利益者，一个不需要自己动手干活的大人物。
何必去关心罐头的问题呢？
“姐姐，抱抱！”维多莉安向着林瑜昕伸展双臂。
最开始，她只是想要在和老女人伊索尔德的竞争中有个友军。
但林瑜昕真的很可靠，她会倾听自己的哭泣，也会在自己悲伤的时候安慰自己。
一来二去，她和林瑜昕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也变成了可以钻被窝靠在一起睡觉的亲密关系。
硬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闺蜜吧？
“抱抱，好。”
林瑜昕把维多莉安抱在怀里。
而维多莉安则是幸福的趴在林瑜昕的胸口。
夏娃的基因型是几乎一模一样的。
在基因上，她们是一个人。
只是年龄不同。
但夏娃们仍然会表现出不同的发育特征。
这也验证了人类其实是一种可以根据环境不同来选择表达基因的适应性极强的生物。
维多莉安有点傻。
艺术细胞强。
林心海是天才，但不良嗜好多，还很暴躁。
伊索尔德智商高，成熟稳重，但一样存在暴戾的心。
那林瑜昕呢？
她有更匀称的傲人身材，和略有些神经质的性格。
“真好啊～”
维多莉安的脸被两个坚挺柔软的东西夹在中间。
这种类似小婴儿的感觉让人心旷神怡。
“嗯……”林瑜昕感觉有点痒痒。
舱室里的两个女孩抱在一起。
各种机密文件就乱糟糟的摆在办公桌上。
“好了，我要继续读文件了。”
“不要，我有点饿了，我要吃个罐头。”
在刚吃过饭。
维多莉安又想吃点。
于是林瑜昕就准备出去，找些吃的来。
“您要做什么？”
没想到她刚走出去，就被一直在门口候着的情报官拦截了下来。
“啊？我……我找一些零食。”
“情报室的保密协议非常严格，请您理解。”
“稍后你不要的东西会送来。”
“啊？”
这些档案是机密。
防守措施严格，是非常有必要的。
就算是林欣的女人也不行。
参阅这些机密文件的人，就算是上厕所，都得报备，还有专门的情报员或者女情报员跟着。
“那……那多拿一些罐头给我吧。”林瑜昕说道。
“好的。”
情报官镜指挥着一个另外一个情报员去准备零食去了。
而林瑜昕则是又回了参阅室。
和维多莉安坐在了一起。
不多会。
零食送了过来。
正如林瑜昕所要求的那样。
里面有很多很多管够。
基本上航母有的罐头，这里都有一份。
“你要这么多罐头做什么？”维多莉安问她。
“这是……”
是因为维多莉安刚才一直在看罐头相关的文件，她才想着是不是维多莉安喜欢管够。
才高要了一些。
只不过情报官肯定是会错意了。
这么多罐头，她两个女孩肯定吃不完。
“这么多？这都是法利亚的？”
“应该吧，我知道法利亚建了不少罐头厂，不过……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罐头。”
维多莉安好奇的看着堆成一堆的罐头。
她拿起来一罐看了一眼，然后又拿起一罐。
“牛肉，羊肉，猪肉，鸡肉，鸭肉，兔子肉……”
她拿起来的罐头都是肉的，法利亚有大量的肉食产出。
新鲜肉食消耗只占少数。
大部分肉其实都被做成了耐储存的食品。
腌制品，干制品，以及——罐头。
“这是玉米，菠菜，还有……芹菜？我的天。”
林瑜昕也在拿着这些罐头仔细查看。
美国人的罐头，非常狂野、粗暴。
这和他们的工业化建设以及资本化的市场不无关系。
美国人喜欢罐头？
不见得。
美国人离不开罐头。
非常正确的形容。
资本主义的市场中，商业行为是野蛮的。
美国人的日常生活是离不开罐头的，每人每年90公斤的食用量甚至还只是统计零售市场得出来的。
实际上要是算上美国餐饮及公共食品供应，这个数值怕不是要翻倍。
无他，罐头食品制造起来方便，运输、储存以及标准化都是极为简单快捷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
顾客、消费者以及使用者看到的仅仅是一个罐头。
美国的资本家们不是善茬，他们最擅长的不是满足需求。
而是创造需求。
美国的公寓楼少，贵，不好装修。
是因为美国油漆公司在国会发的力。
他们要求民用住宅必须刷漆……
美国人的早餐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培根煎蛋这样油腻且不好消化的东西。
不是因为他们喜欢，而是因为培根公司铺天盖地的宣传和农产品供应链被罐头厂、冷鲜仓储、封装公司合起伙来控制的结果。
早在1930年前，美国人可是更喜欢燕麦粥和蔬菜汤这样清淡适口的食品作为早餐的。
培根？
那不是调味用的熏肉吗？
为了让培根更好卖，美国商人可没少花心思。
他们努力了几十年。
1960年这种烟熏肉切片才被“喜食清淡”的美国人所接受。
（大概就是熬死了一代人吧）
冷战给了培根商人机会。
而罐头，则是乘着一战、二战的风。
特别是二战。
作为一种便于运输，不容易腐坏，且不会被人轻易看出内容物质量问题的食品封装方式。
它被美国军方大量使用。
就像是他们的南北内战一样。
从南北战争的罐装牛奶开始。
这些梆硬的罐子进入了美国人的视野之中。
在发展到一战时期的汤罐头，战壕里等死的为帝国主义分赃不均而战的士兵们。
他们发下来当军粮的芜菁会被老鼠啃食。
用黑麦和豆粕制成的饼干会受潮发霉。
只有这些罐头。
这些罐头老鼠咬不穿，在锈蚀穿透外壳之前都能保证不会发霉变质。
即便是偶尔有加工工艺上的问题。
也只是少数。
不会影响到罐头总体的优秀。
彼时的美国人对于罐头的认知，是正向的。
罐头食品以一种高科技、高效率和超级防腐、超级保鲜的姿态进入了美国人民的视野之中。
直到出现了带有肉毒杆菌的橄榄罐头被投放进入市场。
伟大的哈耶克无形大手操作着资本家的头脑，助长了他们的胆量和气焰。
资本家用美元牵着爬在地上汪汪狂吠的政客立法，用权势捏着新闻媒体的丁丁要他们用尖细迷惑人的喉舌去对人民撒谎。
当然。
法利亚不会这么做。
法利亚的罐头全部都是真材实料的。
都是最适合人类摄取的天然营养……
也许不那么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