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葬香魂 （4）
马兰花见自己策划实施的“谈笑有鸿儒”的计划被雪琴等美女搅局了，又被段郎以“往来无白丁”之招数破解，知道继续聊下去，也没有什么积极『性』的谈判成果。于是实施“请君入瓮”之计，寻思只有邀请段郎、雪琴等到自己的布置好的局里去，等待更好时机，也许还有出奇制胜的效果。于是，她端起茶来，品了品，道：“王爷，这茶是表妹最舍不得拿出来招待客人的极品香茶。托王爷之福，我们有口福享用一番，沾光不少！我看天『色』不早了，也特意吩咐家人，为尊贵的客人段王爷一行准备了难忘今宵的夜宴，想请王爷给我一个机会，移驾素琴斋，让我尽一点地主之谊？”
清秋蝶道：“表姐，您……不必如此。我也早就为他……为大家，在这里也准备好了宴席，还没有来得及邀请您呢？”
马兰花道：“表妹，既然有表姐在此，自然由我做东。何况，我爹爹也已经委托我『操』办此事，说大理段氏与我们慕容家是世交，一定要安排好、照顾好。”
慕容先生的话，清秋蝶自然得听从了。但愿段郎能继续留下来吃到自己为段郎精心准备的那些段郎喜欢吃的东西，不枉费了一番功夫。
慕容山庄不比一般的江湖帮会组织。
慕容山庄的主人曾经做过大燕国的皇帝。
慕容山庄的基础设施建设俨然皇家气派。
慕容家的夜宴，即使不是国宴，也算是相当高档的宴会。
清秋蝶虽然失望，但能陪段郎一起出席江湖上十分有名的慕容夜宴，即使作为慕容家的亲戚，也十分荣耀，可见，在慕容家，要举行夜宴的话，也是相当的不容易——吃的不是宴席，是排场。
主题；宴。
时间：夜。
地点：素琴斋。
素琴斋是慕容山庄的最高规格的宴客厅。
既然是宴客厅，为什么叫素琴斋而不叫美味轩之类？段郎被这名字吸引着。
到了那里，只见布设十分雅致精致，四壁悬挂的是当世着名书画名家之作。窗明几净，淡雅宜人。几个美女，素装打扮，顾盼生春，令人食指大动。
秀『色』可餐？难道慕容家的夜宴竟然是看美女而已？！段郎笑了，看来马兰花丞相真是煞费苦心啊，为了满足我的偏好，连夜宴内容也改革创新了——将吃东西变成了看美女！
刚坐定，便有美人在帘间调琴试音。然后，奏出一阕美妙无纶的音乐来。
段郎听出是商调曲。商者伤也，商调为音乐中最细腻的一种曲调，其乐声缠绵婉丽，令人觉得时间美好和谐的事情都在其中了。在音乐声中翩翩起舞者乃三个妙龄女郎，领舞者衣青，其余衣白。青白相间，曼妙多姿。且舞且歌，歌声轻灵，绕梁不绝。须仔细听，方能明白其词，曰：“礼乐既正，神人所以和。玉帛有序，志欲静干戈。各分符瑞，俱誓裂山河。今日相乐，对酒且当歌。道德以喻，听撞钟之声。神『奸』不若，观铸鼎之形。酆宫既朝，诸侯于是穆。岐阳或狩，淮夷自此平。若涉大川，言凭于舟檝。如和鼎实，有寄于盐梅。君臣一体，可以静氛埃。得人则治，何世无奇才。”
歌罢，曲停，舞止。三位美人侧立。
灯光明亮若白昼之辰。
众人雅静如无人之境。
段郎率先打破沉寂道：“段某人得闻词曲，胜似天上神仙。套用一句套话来形容，叫做‘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慕容山庄名不虚传！”
马兰花道：“段王爷博古通今，您该是听出今晚的歌曲有什么特点吧？您能看出今晚的舞蹈有什么奥妙嘛？”
段郎说：“丞相在日理万机之余，尚有如此雅兴，精心准备这等高质量的节目，令孤王感动不已。慕容世家果真是天下第一等的家族。其文化积淀之深厚，令大理偏僻小国的宫廷夜宴也相形见拙。”
慕容复竹道：“段王爷不要回避我们二姐的核心问题，请您不要用政治套语来空洞地敷衍我们，希望段王爷直接了当地说出二姐的问题。一，歌曲的特点；二，舞蹈的奥妙。嘻嘻……”
清秋蝶很担心段郎被慕容家两姐妹考倒，出面协调：“二表姐，段王爷是做客，又不是来咱们家考试，我看……还是不用这样……”
慕容复竹道：“他虽然是客，可这客人做的不一样。人家秦少游为了心爱的苏小妹也要回答三个难题才能进洞房，哪里有『射』门问题否不能回答却想对我们蝶表姐有什么想法的事情的美事呢？二姐，一定要坚持让他回答，咱们是代蝶表姐出题考段郎哈！”
没等马兰花回答，侧立在舞台上的三位美女一起对段郎提出了要求：“段王爷，我们都很仰慕您大理段王爷的文采风流，希望我们的歌舞能得到大方之家的指点！请王爷不要嫌弃我们是不入流的浅薄艺术，多多赐教。我们一定能得到极大地提高！”
段郎明白，自己不回答不行，回答不好更不行。好在平时段郎喜欢读杂书，见多识广，也许能侥幸蒙混过关。于是，朗声一笑，侃侃而谈：“此曲之妙，妙在选调。调式为曲之魂魄，旋律为曲之肉血。仅此尚嫌不够，还得有绝好的乐器，方能奏出曲调之精气神来。『操』琴者的悟『性』第一重要，不能深入其中，断断不能演奏出乐曲之美妙。琴弦者其次，非吻合其曲之器，不能充分表达出曲调之细致入微处。如笛声与箫声，虽然都是竹管发出，但表情达意的程度不同。笛声清越高亢，箫声沉郁悲惋，各有其发力的着重点；此曲的『操』琴者，是一位内涵丰富之佳人，情愫干净利索，如山野甘泉；心境平湖秋月，似林泉白石。具此心『性』之人，乃可奏此雅乐。琴亦特别，梧枝凤栖，亦可留天籁；瑶琴焦尾，只等待知音。有诗为证：‘摔破瑶琴焦尾寒，子期不在对谁弹？春风谋面皆朋友，欲觅知音难上难。’可见，知音是多么难求。这首曲子，应该不是经常演奏的，貌似特意为我准备的吧？！再说歌词，乃南北朝作家庾信之《商调曲四首》之一，词意雅洁高妙，其间含蓄委婉，表达其‘得人则治，何世无奇才。’的理想，与《诗经》之《关雎》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再深言。最后说歌舞，三位的歌，若黄莺婉转，三位的舞，如紫燕徘徊。真有洗心革面之感受。概括起来，就是莺歌燕舞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