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济却全不在意，笑了笑，“敏母妃，你们一混进这里，我就知道了，于是想啊想啊，想用什么方法惩罚你们才好呢？我知道，大哥么，对谁都没什么感情的，但对您，总有点儿感情，怎么能让他亲手杀了您呢？让他以为您是老三，他杀了您，心底里没有负担，您瞧，这个办法是不是很好？”
黑石一下子瞪圆了眼，看着他，“南宫岐，你，是你动了手脚，让我皮肤越来越黑，越长越胖？”
裴济笑道：“那是当然了，如若不然，您被大哥认了出来就不好了，大哥那个人，还是有点儿小聪明的，你是他最亲的妹子，他怎么会认不出你来？敏母妃，您瞧您，您一生都在替他筹谋，替他保命，他却连认都认不出你来，反倒是我，一眼就把你认出来了，这个结果，好不好？”
他温文尔雅地笑。
笑得室内起了丝丝凉气。
瞿兰亦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这个人，可不好得罪，若想逃走，得想个好办法！
敏妃一张嘴，嘴里喷出了大量的鲜血，她抬起手来，颤抖着指着他，“南宫岐，你不过贱婢生的儿子，凭什么这样对我……”
裴济慢吞吞地笑，“我怎么对你了，你被你自己的亲生儿子毒死，死后墓碑上可有文章写了，自古至今，大燕头一个被自己亲生儿子毒死的宠妃！”
他还着重道：“注意，是亲生儿子！”
敏妃双眼直翻。
裴济用药有份量，仿佛要让她死前再气一番一样，死又死不了，半条命吊着。
瞿兰亦一眼瞧了出来，心肝儿又颤了两颤，身子再往后缩了缩。
敏妃转着眼眸看着南宫龙，向他招了招手。
南宫龙一脸惨白，却祈求地看了裴济一眼。
都这等时侯了，他还在想着不惹裴济生气，只想保自己的性命？
敏妃眼底涌出了无尽的悲哀，看着他，“龙儿，你过来，别求他……”
裴济端详着自己的手指，“不准过去！”
南宫龙便站住了脚步，眼泪花儿直冒，对敏妃道：“娘，我不想死！娘，只要我出去了，我会对您好，孝敬您的！”
仿佛终于明白这话这时再说太迟了，他停了停。
敏妃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这一回，是气的。
南宫龙见她这样，脚步往前移了一下，裴济一咳，他又停住了，他大声地道：“娘，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如果不听他的话，我就会死的，娘，您不想让我死对吧？娘，反正您也要死了，就别让儿子为难了，娘，您好好儿去吧，儿子会活得好好儿的，代您活着……”
敏妃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里边涌了出去，指着他，瞪大了眼睛。
黑石疯狂地尖叫，“大哥，你别气娘了，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南宫龙却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有理，“本来就是么，娘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都怪你，都怪你，本来是要毒死你的，你怎么不替娘死？”
敏妃头一垂，身子软了下去，双眼睁得极大，望着南宫龙，却是死不瞑目地去了。
瞿兰亦看了裴济一眼，他眼底露出痛快至极的神色来，那眼神让人心惊，仿佛感觉到了瞿兰亦的视线，他回过头，向她一笑，生生把她笑出了一生毛毛汗来。
她一抚手腕，手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了。
黑石放下了敏妃的身体，直直地走了两步，逼向南宫龙，眼底恨到了极点。
南宫龙头一缩，兀自梗着脖子道：“三妹，你干什么？”
黑石厉声道：“我要杀了你！”
南宫龙往裴济身边靠，“五弟，你说过，要保我一条性命的！”
裴济一挥袖子，将他拂开，向黑石道：“三妹，你放心，我会将他制成药人，以后么，替我领着那些女药人。”
黑石垂了头去，“五弟，是真的？”
裴济点了点头。
黑石垂头丧气地道：“只怕药人都比他有心肝一些。”
裴济笑了笑。
黑石走到敏妃的身边，抱起了她的尸首，“五弟，你若想杀我，就把我与娘葬在一处吧，若不想杀我，我就走了。”
裴济弯下腰，极有礼地做了个请的动作，她便抱着敏妃的尸首往大殿里走。
瞿兰亦原以为他会放她们离开，见他只放她们去大殿，不由大失所望，提醒道：“裴济，你不让她们走，这死尸在地底下腐烂了，可臭得很。”
裴济侧过头来看她，“兰亦，这地底下已经被封住了，谁也出不去啊！如果真臭了，也只有忍着了。”
瞿兰亦一点儿也不相信他的话，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懒得理他。
南宫龙见自己一条命保住了，怕引得裴济狂性大发，倒不敢再说什么，缩到一边坐下。
裴济一瞪眼，“出去！”
南宫龙陪笑道：“五弟，我若出去，三妹会杀了我的……”
裴济道：“她敢！”
南宫龙只好缩头缩脑地出去了。
一走出房门，就听见外边黑石的尖叫声传了来，紧接着，一帮女人便道：“你干什么，黑石，别对居士无礼！”
掌头声，重物落地声响起。
还掺杂着些衣服被撕破，爪子挠皮肤的声音。
等响了好半天了，裴济轻声道：“不准打死他！”
那拳头声这才歇了。
瞿兰亦默默地坐在后头，想请他出去，但想及刚刚他那狠样，咽了口唾沫，到底没敢。
瞿兰亦不开口，他就在桌前坐着，一杯杯地倒着酒喝。
一会儿功夫，屋子里便酒香四溢。
她从那养生健身功夫之中藏到了甜头，想把那门功夫练得再熟练一些……这如果再练下去，说不定能把墙都打一个洞去？
打不了洞，和人打架的时侯挠人血印子都能挠得长一些！
他老在屋子里坐着，她可不好练了。
她等了半晌，他还在喝，实在忍不住了，便想着法儿要赶他出去，才走了两步，苏齐一声长叹，“兰亦，你嫌我了是吧？嫌我心狠手辣？可我没办法改了，我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