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看了她一眼,领着几名丫环退下了。
瞿兰亦把手掌打开,看清那字的墨迹未干,咬着牙道:“好了,快出来!”
屋子里没人应,她便走到窗前,才走近窗户,裴济的脑袋便升了起来,趴在窗子边向她笑道:“兰亦,从宫里边回来了?怎么样,皇上老儿又想里说了些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手撑着窗子边缘,想从窗子里跃了进来。
瞿兰亦挡在窗前拦住,“不准进来!就在外边说话!”
裴济看了她一眼,松了手,无所谓地道:“好啊,站在外边就站在外边,反正这府里人来人往仆妇看到了,也只会说你瞿姑娘窗前怎么会有人男人站着?又认不出我裴济来!不会损我的名声!对我以后娶媳妇儿没有障碍!”
说着,他唇上的小胡子便得意地跳动。
瞿兰亦眉心直跳,侧了身子,忍气道:“快点儿进来!”
她才刚一侧身子,便觉人影一闪,裴济的人就到了书桌前了。
她暗暗吃惊,四弟的功夫,她是看过的,出手快若闪电,可这一位,却也不差!
裴济到了桌子边站着,指着那张纸道:“怎么样,我的字,不错吧!”
瞿兰亦嘴唇向上挑起,“是啊,挺好的,比狗刨的好多了!”
她一拍桌子,“你无端端地跑进我的房间写两个字,为了什么?这若是让人知道了,我可怎么办?”
裴济侧脸看她,一边胡子翘起,“怎么办?不能活了么?那咱们俩人同钻一个柜子的事若是让人知道了,你岂非更不能活了?”
瞿兰亦被他一噎,伸出手指了他半晌,“你,你,你……”
裴济一掌便拨开了她的手,“行了,瞿兰亦,你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你也别装什么名门淑女了……”
“什,什么装!”瞿兰亦气得直喘,“我本来就是!”
裴济哈哈了两声,收了笑意,眼眸变冷,上下打量着她。
被他这么望着,瞿兰亦气势马上弱了,“看什么看?”
“看你哪里长得像淑女。”裴济冷幽幽地道。
瞿兰亦想要反驳,想起他的手段却又不敢,忍着让他打量,他绕了她一圈又一圈直绕到第三圈才道:“你想做淑女,看来只有下辈子了。”
瞿兰亦吸气再吸气,终于把那冲上胸口的气给压了下去,好声好气的,“裴济,你来到底有什么事?”
裴济道:“这次进宫,夏侯旭同意帮你了吧?”
“没!”瞿兰亦才不想告诉他什么,斩钉截铁地道。
裴济凝眸看了她半晌,“看来是答应了!”
瞿兰亦死不承认,“没有就没有,你别瞎猜!”
裴济根本就不理她,在屋子里踱起了步子,脸上挂了丝古怪的微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踱了半晌道:“夏侯旭想要帮你?这可就不好玩了,不能让他这么顺利,我得破坏破坏才行!”
瞿兰亦气得一口血差点涌出了喉咙,“你你,你,你不是要帮我的么?为何要破坏?”
裴济侧过头来,嘴唇上的小胡子差点歪到脸上去了,“为什么?当然是不能让他顺顺利利地帮了你去!他不顺利了,我才能帮你,让你欠我人情!”
瞿兰亦头皮开始发麻了,“裴济,我已经欠你好几个人情了,这一次,你就别捣乱了,我大哥绝不能娶方容这女人进门!”
他喜怒全凭自己高兴,如果真让他插了一手,弄得像上次一样,瞿兰亦可不敢担保最后会成什么样子。
裴济摇头道:“那几个人情算得了什么?不够大!”
瞿兰亦忍了喉咙的热血好声好气地劝道:“裴济,你要我欠你人情干什么?你不怕我以后还不了吗?我大哥的事,你就别插手了,好吗?”
裴济瞧了她半晌,看得她都快要抓狂了,点了点头道:“好!”
瞿兰亦松了一口气。
“我只给夏侯旭捣捣乱算了!”他慢吞吞地道。
瞿兰亦气得直揪自己的头发,把假髻都给揪得歪了,有气无力地道:“你捣乱,捣什么乱?”
裴济一本正经地道:“他想让夏平含娶那婆娘,我就偏不让他娶,他想让那婆娘的肚子栽在夏平含身上,我就偏要另外找人认下了!”
瞿兰亦眉毛都挑到额头了,双拳握着咯咯作响,“裴济!”
裴济侧着脸笑吟吟地看着她,温柔地答应了一声,“哎~叫我有事么?”
对这种人,瞿兰亦无可奈何,“你要怎样,才肯不插手这件事?”
裴济道:“不如这样,你把今日去皇宫见了什么人,一五一十告诉我,我便应了你的要求了。”
瞿兰亦一脸恍然大悟,“你想知道妗妃儿的近况?早说么!我今日进宫,还真见到她了,她现在可春风得意得很!”
原来这男人,还是在意妗妃儿的,忍着心底的伤痛向她打听他喜欢人的情况?
瞿兰亦决定拿这事刺激他一下。
“裴济,你也别伤心了,这次我看见她,她过得很好呢,姑爹宠她,宠得不得了!”瞿兰亦决定把那段皇上泼妗妃儿茶水的情形略过。
“裴济,这俗话说得好,天涯何处无芳草?妗妃儿已经是宫妃了,你再想着她,可就不好了。”
瞿兰亦看着他瞬间沉了下来的脸色,心底里乐开了花,舒爽得很,刚刚受的气一下子消了。
裴济沉着脸瞪了她半晌,忽地笑了起来,“瞿兰亦啊瞿兰亦,你怎么这么可爱呢?妗妃儿是个什么东西?我让你说她了么?”
瞿兰亦愕然盯着他,叹着气道:“裴济,你可别因爱成恨,做傻事……”
裴济笑吟吟地点头,“不,我不做傻事……”
这下子,她也劝不下去了,总算是明白了,裴济真的对妗妃儿没有任何的特别!
瞿兰亦心底骂了声前世的经验真是害死人!
笑道:“不做就不做,那你要问谁?”
裴济也笑了,“你在皇上那儿,除了见到妗妃儿,还见了几位皇子?”
瞿兰亦一下子跳了起来,“你,你怎么知道?”
夏侯旭知道倒还罢了,他本就住在皇宫里边,以他的本事,要打听并不难,可这位裴济,怎么也知道了?
裴济笑道:“想知道,又有什么难的?你只要告诉我,一共见了几人便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