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人这时才被瞿府的健妇松开了,冲上前去,扶住了王忆之,哭天抢地地哀嚎。
瞿兰亦拍了拍手,视线在王馨湘与孙盈巧脸上扫过,指着她们道:“你们若是在外乱传什么话,瞿家的闲人养得可多了,除非你们躲在自己府里不出门,不去买衣服首饰,要不然,你们等着瞧!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她这是赤裸裸的要挟,她们如果照王忆之的话胡说,她就会让瞿家的人守在路上打人!
王馨湘与孙盈巧哪里见过这等野蛮阵仗,魂都吓得没了,垂了头缩成一团,低声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们岂是那么长舌之人!”
瞿兰亦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往屋外走,道:“四弟,咱们回去吧。”
说完,仰着头往门外走。
瞿希墨板着脸跟着。
两兄妹一出去,屋子里的人齐齐地松了一口气,想想刚才的情形,王忆之的贴身嬷嬷便心痛地道:“这两个混世魔王!回去定要告诉老爷,参瞿家一本!”
又转身看见王忆之的样子,哭天抢地地道:“姑娘,你被他打成这样子,可怎么办才好!”
王馨湘与孙盈巧却不敢再留在这个地方了,两人互相望了望,招呼了众侍婢丫环回府。
………
瞿兰亦垂头坐上了马车,心底里想着今日发生的事,裴济和夏侯旭打着打着,两批人马都不见了踪影了,裴济到底有没有被捉到?
看来这裴济还真不是个普通人,那扮成小二的手下像是边城以北过来的,他一下子领了这么多人进京,到底为了什么?
瞿兰亦左想右想想不明白,绞尽脑汁地想着前世,裴济到底做了些什么?
但在前世,裴济此时压根就和她没什么关联,他出名,只是在那场大战之后,弟弟惨败身亡,裴济这人才被大周皇家的人屡次提起,说他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
而这一世,裴济这么早就来到了她的身边了,想想她还欠了他不少债去,她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又想及大哥之事,全没有头绪,她的头都大了。
一路无话回到了瞿府,瞿兰亦便让府里的大夫给容青看伤,大夫诊治之后,说容青并无大碍,瞿兰亦这才放心下来,回到了住处。
她把今日的情形在脑子里想了又想,忽地一下子坐了起来,跳下榻,揭了帘子便直往外冲了去。
外边值夜的侍婢吃了一惊,连声道:“姑娘,这么夜了,你去哪儿?”
话音未落,瞿兰亦已经走得远了。
瞿兰亦咬着牙往瞿希墨的院子里走,难怪她觉出了不对来了,前世她与夏侯旭有一昔之欢,对他身上的熏香味道熟悉之极,刚刚坐在马车里的时侯,她偶尔揭了帘子,便闻到了那股香味。
夏侯旭一定在弟弟领来的侍卫队伍里!
她一定得弄清楚了!
直冲进了瞿希墨的院子,两名侍婢迎了上来,笑道:“姑娘,您怎么过来了?奴婢这便去通知四爷。”
瞿兰亦一推她们,道:“别拦着,小心我揍你!”
那两名侍无可奈何对望了一眼,却还是站在她面前拦着。
瞿兰亦推开了她们就往里边冲,边冲边道:“瞿希墨,快出来见我!”
她跑了一圈,直往书房冲了去,一推开房门,就见瞿希墨从案桌上站了起来,皱紧眉头盯着她,道:“姐姐,深更半夜的,你来干什么?”
瞿兰亦不理他,直冲到了内室,揭开帘子往里看,又在书架子里转了一个圈出来,打了个遍,却一个人也没有找到。
她耸了耸鼻子,不对,空气中还有那股香味儿!
她怎么也不会忘了那香味儿的,那是她的噩梦!
瞿希墨倚在门口,抱着双臂紧盯着她,道:“姐,你到底在找什么?”
瞿兰亦几步冲了过来,拿起他的衣襟便闻了起来,抬起头来,“你身上怎么会有这种熏香?”
瞿希墨一抽,便从她手里把那衣襟抽了出来,“前几日刚换了种熏香,怎么?闻不惯?”
原来是他身上的味道?
瞿兰亦抬起头来,站直了身子,向他摆了摆手道:“没事了,我回去睡了,弟弟,你也早些休息,别累着了。”
瞿希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姐,你再这么下去,还怎么能嫁得出去啊!”
瞿兰亦充耳不闻,像来的时侯一样,又旋风一般地冲了出去了。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外边,瞿希墨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走到了书房的一侧,把书架上上那个花瓶旋了两旋,书架子移开了,露出一个门口来,他走了进去,来到斜倚在床上的那人身边,道:“她走了,你出来吧。”
夏侯旭抬起头来,捂着胸口,道:“好。”
他站起身来,胸口的绷带就流出血来了,瞿希墨看不过眼,上前扶了他,道:“小心一些。”
夏侯旭皱了皱眉,伸手挥开了他,“我自己来。”
瞿希墨也不强求,转身往门口而去,走到了室外,“随便你。”
走到了室外,夏侯旭走到桌前坐下,自己倒了杯水喝,道:“看这情形,本宫身上的伤,三日之后怕就好得差不多了,你既是救了我,本宫绝不会忘了你的。”
正说着,帘子又被揭开了,瞿兰亦又冲了进来,插着腰指着两人道:“原来你真的在这里?”
瞿希墨苦笑,“姐姐,你还真不死心!”
心底却暗暗奇怪,院子里的侍婢,全是极为忠心的,只听他一人的吩咐,姐姐却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让这些侍婢没有出声示警?
夏侯旭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睛一眯,眉头皱了起来。
瞿兰亦视线在他脸上打了一个转,后退了一步,咽了口唾沫道:“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我走了。”
夏侯旭受了重伤?看他脸色苍白的样子,看来伤得不轻!
躲在弟弟这里养伤?
他什么时侯和弟弟交情这么好了?
真是奇怪极了,他为何不回宫去,反而躲到了瞿府?
只不过她才不想掺和到夏侯旭的狗屁倒灶的事里边去呢,所以,这是他与瞿希墨之间的事,她只当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