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旭沉默了下来。
皇帝想了想,拿出了一个印章,递到他的手里,“你拿这个去,他们认章不认人的。”
夏候旭把那印章接了过来,应了声“是”。
皇帝挥了挥手道:“朕也累了,你先去办事,今儿个便不用过来了。”
夏侯旭行礼,退了下去。
来到殿外,他看了看掌心处那龙形印章,放进袖子收了起来。
任灼迎了上来:“殿下,去哪里?”
夏侯旭停了停,往前走了两步。
任灼忙低声道:“殿下忘了,太子妃出宫去了。”
夏侯旭停下了脚,打侧里走了去,道:“去老二那里瞧瞧。”
任灼吁了一口气。
……
德妃一下子站了起来,“太子妃要见我?”
小宫婢垂头道:“是的,德妃娘娘,是容青姑娘亲自来传话的。”
“她居然想要见我?想必是知道厉害了!”德妃道。
她瞧了妗妃儿一眼,“宋贤妃那儿,你可打听清楚没有?”
妗妃儿摇了摇头,“德妃姐姐,我想尽了办法托人打听,也没找听出什么来,宋贤妃那儿,宫门紧闭,只说病了。”
“三殿下呢?”
“三殿下被皇上派出去公差,还没能回来呢。”
正说着,一个小宫婢急急地走了进来,向德妃行礼,“德妃娘娘,宋贤妃薨了。”
德妃后退了两步,“这是怎么回事?好好儿的人怎么就没了?”
妗妃儿道:“宋姐姐自降了份位之后,心情一直不好,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 ”
德妃在屋子里踱了两步,脸上露出丝笑意来,“这个没用的东西!要她办件事没能成功,便要死要活的。”
妗妃儿垂下眼眸,眼底露出丝怜悯,还以为是在宫外,什么事她都能掌握在手里?
“太子妃到底有没有出宫?你查不出来么?”德妃道。
她走了两步,“安插在瞿府的那两个人,也出了纰漏,被发配到农庄去了,打听不出消息来,这可真是奇怪。”
妗妃儿道:“姐姐用不着担心,咱们手里的人还多着呢,等隔个两日,把别处的人调了过去便是。”
德妃道:“一定是宋氏那贱人没办好事,引起了他们的警觉了。”
妗妃儿道:“这些事儿,都是宋姐姐一手操办的,她现在薨了,怕也因着事情办得不妥,怕面对姐姐,所以这才自寻了死路,现在太子妃既然来了,依着姐姐的聪明,不如您直接问问她,定能瞧出端倪来。”
德妃冷冷地道:“宋贤妃这个蠢货,让她办这么一件小事都办不好,还得让我亲自走一趟。”
妗妃儿垂下头去,掩了眼底的嘲讽。
德妃道:“好了,就今儿晚上吧,我便去走一遭,瞧瞧她到底说些什么!”
妗妃儿道:“要不要妹妹替您安排?”
德妃笑了笑,“用得着什么安排?现在的后宫之中,有谁还敢出妖蛾子?”
妗妃儿便笑道:“德妃姐姐高明,臣妾也跟着沾光。”
“你知道便好。”
……
德妃扶着一名内侍的手,走进大殿,左右望了望,见大殿清冷得很,便道:“你们就这么伺侯太子妃的?现在已是霜降了,殿内怎么连火都不生?”
瞿兰亦从屏风处走了出来,向德妃行礼,“多谢母妃惦记,儿臣年轻,生不生火的,有什么打紧?”
德妃笑了笑,“太子妃虽被禁足了,却也想得开,几日未见,反倒气色不错。”
瞿兰亦眉毛都垂了下去,低声道:“这几日,还只有母妃才能来看儿臣。”
德妃笑了笑,“不止呢,今儿个,我还带了你两位姐妹一齐来探望你。”
她拍了拍手,“你们都出来吧。”
王忆之与孙盈巧携手走了进来,眉眼带笑,“太子妃姐姐,咱们见你独一个人在这儿呆着,想必也寂寞得很,今儿个咱们便来看看你了。”
瞿兰亦眼底冒出了怒火,“你们来干什么?”
王忆之道:“隔几日上元节宫宴又到了,妹妹上次的凤钗,被姐姐给毁了,没有东西戴,今儿个来么,便想向姐姐借几样首饰戴戴,姐姐不会不答应吧?”
孙盈巧道:“太子妃姐姐,反正隔几日的宫宴,你还不知道能不能参加得了呢,那些首饰衣服,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借给我们姐妹,给太子殿下增些光彩。”
瞿兰亦浑身哆嗦,“你,你们……”
德妃笑道:“你们都是太子殿下的妻妾,是一家人,借几样首饰,太子妃不会这么小家子气吧?”
瞿兰亦冷笑了一声,“母妃今日叫了她们过来,是来给我没脸的么?”
内室之中,小苏咬着牙,又拳捏得极紧,一幅想冲出去打人的样子。
南宫凤丢了块点心在嘴里,道:“小苏,你姐姐可警告了你了,要你今日别出去,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你可别不听话!”
小苏一字一顿地道:“姐姐真麻烦,为何要这样?”
南宫凤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挺聪明的么?你猜猜?”
小苏隔着门洞往外望,“不出去就不出去!”
他一会儿站起身来,一会儿坐下。
南宫凤看得有趣,拍了掌上的点心渣子,“小苏,你真是个药人么?五哥说了,药人是最没有良心的人,歃血之印若是解了,叫他杀了原来主人,他连眼都不会眨。你这个药人,不同啊!”、
小苏定着眼珠子看她,“不同?有什么不同?”
南宫凤被他冰冷的眼珠盯得发毛,侧过头去,“没,没什么不同,总之,你今儿可得好好儿呆着,你主子这么做,定有她的用意,用不着你强出头。”
小苏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大殿之内。
王忆之几步上前,一伸手,便拔下了瞿兰亦头上的凤钗,随手戴在了自己头上,“德母妃,您瞧瞧,这只钗怎么样?臣妾戴着可好?”
瞿兰亦脸涨得通红,“你,你,你还有没有大小之分?”
德妃慢慢儿上前,缓缓地道:“太子妃,今儿本妃来,便是想告诉你,这后宫之中,皇上与太子两个男人的宠爱才是最重要的,你没了这项,瞿家纵使再厉害,也护不到宫里来!你是太子正妃,那又怎么样?照样也不得宠,成婚不到两日,便被皇上禁足在此,连太子都不能见!”